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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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此言一出，慕容汐瞳立时便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的微笑与花满楼脸上的不同，充满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叫人又是着迷，又不敢肆意，如同一朵盛放的罂粟，美艳而危险。
然而细细看去，却又只是一个善意的微笑罢了。
她看向花满楼的眼神之中，并没有任何的恶意，而是充满了欣赏与赞叹，甚至还有些敬意。这眼神如此诚恳，让陆小凤微微一怔，脸上不由自主地也带出些笑容来。
慕容汐瞳柔声道：“如果能让花满楼也说不出话来，这张脸也就生得值得了。”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孟浪。
陆小凤清咳了一声，继续动起了筷子。
花满楼也怔了一下，接着脸上的微笑便带上了些局促。
慕容汐瞳便笑眯了眼睛。
陆小凤挟了一块牛肉放进了嘴里，大嚼特嚼。
他一边吃，一边心里动着念头。
慕容汐瞳这个人实在太过邪乎。
毫无预兆的出现，神鬼莫测的手段，神通广大的门路，富可敌国的身家，还有实力超群的手下，来历和目的却如同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不可察觉。
毫无疑问这是个危险的女人。
然而陆小凤却莫名地觉得，慕容汐瞳对他们并无恶意。
甚至还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他的直觉一向很敏锐，而且这直觉已救了他不止一次。
所以他把之前的惊疑猜测全都丢到了脑后，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就好像已经饿了三天三夜粒米未进似的。
慕容汐瞳看他这种饿鬼一般的吃法，笑道：“这般狼吞虎咽，能尝到滋味么？”
陆小凤道：“只要想到这酒菜是姑娘请的，就忍不住想多吃些。”
“我请的，莫非就更好吃些？”
陆小凤道：“不，只是因为我已将百倍的价格都用来买了姑娘的一句话，也许以后会穷得再也吃不起这样好吃的酒菜了。”
慕容汐瞳失笑。
“陆小凤若是连一桌五两银子的饭菜都吃不起，那可真要惊掉了天下人的眼珠子。”
陆小凤苦笑道：“若是继续买你的消息，恐怕不久之后陆小凤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我又怎会是那般不近人情之人。”
慕容汐瞳笑道：“一间足以遮风挡雨的小屋，也足够大名鼎鼎的陆小凤有地方住了。”
陆小凤恶狠狠地喝完了一杯竹叶青：“那可真是得提前说一声多谢了！”
“客气了。”
慕容汐瞳吃吃笑道。
花满楼一直微笑着听他们说话，闻言忽然出声道：“慕容姑娘与我们同行，也是为了去找西门吹雪吗？”
慕容汐瞳思考了一会儿，道：“也许只是因为我很好奇。”
陆小凤已听她说了好几次，闻言便不由得插话道：“你又好奇了？”
慕容汐瞳道：“到了我现在这样的地步，实在是缺少新奇的乐趣。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只要能叫我好奇的，我都会想去试试看的。”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就是有趣的人？”
慕容汐瞳笑道：“他的确很有趣。”
陆小凤就像是被菜噎住了一般，脸色乍青乍红起来。
他的这位脾气很坏的朋友，从十五岁起就再也没有输过，六亲不认，眼高于顶，有钱有势，有名有利，是个极为难相处的人。
如果他不是西门吹雪的朋友，怕也是要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的。
可慕容汐瞳居然说西门吹雪很有趣，这几乎要惊掉了陆小凤的眼珠子。
他古怪地看着慕容汐瞳。
慕容汐瞳正在用餐。
有那么一种人，无论是用餐、喝酒还是别的事情，总是要比别人优雅些的。
慕容汐瞳和花满楼无疑都是这种人。
无论你什么时候看他们，总会发觉他们言行举止皆是如同王公贵族一般高贵优雅，一望便知出身不凡。
花满楼的举止中带着柔和与温文，不紧不慢颇有君子之风。
而慕容汐瞳则是举止风流恣意，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意味。
陆小凤忽然大大叹了一口气。
“虽说我与西门吹雪是朋友，但也不得不说一句，他这人实在很难说得上是有趣。”
“哦？”
慕容汐瞳的目光转了过来。
陆小凤叹道：“他用剑，也极似剑，除了剑之外，几乎少有他会在意之物，实在无趣极了。”
慕容汐瞳失笑道：“你难道不是他的朋友么？”
陆小凤道：“我自然是他的朋友。”
慕容汐瞳道：“既是他的朋友，又怎么会说他没有在意之物？”
陆小凤苦笑道：“若是让他在剑与朋友中选一个，我这朋友恐怕立刻就不是朋友了！”
慕容汐瞳笑道：“莫非大名鼎鼎的陆小凤也会为朋友的忽视而头疼？”
陆小凤道：“自然是要头疼的，尤其是现在，我简直脑袋都要炸开了。”
慕容汐瞳笑道：“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有时候头疼一疼，也是好事。”
花满楼笑道：“正是如此，也免得陆小凤成天让别人头疼。”
陆小凤噎住了。
他用一种受了伤的眼神来回看着慕容汐瞳和花满楼，却只收获二人几乎如出一辙的微笑，觉得自己的头更加疼了起来。
他唉声叹气，决定化悲愤为食欲，正要向鱼羊双鲜下手，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惊慌的呼喊，还有女子尖叫着“死人了”。
陆小凤反应极快，将筷子丢下，身形一缩一展便从窗口飘了下去，正巧看见一个血人正踉踉跄跄地从街心往“上林春”的方向走来。
他浑身已被刺出十七八个血洞，从头到脚都已被鲜血浸透。
粗略一看，简直就像是一具尸体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光天化日在街上行走一般。
那血人看到陆小凤之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忽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速度，向他冲了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张开嘴“格格”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血沫从他的嘴里涌出来，顺着下巴流进他的颈子里。
陆小凤却已看见了他的喉咙。
他的喉咙已经被割断了一半，若是平常人，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而他却死死地抓住陆小凤，拼着命地张嘴，就好像有什么话一定要告诉他。
陆小凤瞪大了眼睛，从那张被鲜血掩盖的脸上看出了这人的真实身份。
“萧秋雨！”
他惊呼。
这正是丹凤公主手下几位剑客之一，现在却成了这样。
陆小凤急忙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萧秋雨狂乱地点头，脸上痛苦地扭曲，看上去分外狰狞。
他不断地张嘴想要说话，却因为被割断一半的喉咙，只能发出格格的声音，最终好像终于绝望了一般，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呼。
那声音绝望极了，也凄惨极了，让听到的人都不禁心肝俱碎。
接着他抽搐了一下，脸上狰狞扭曲着，倒在了地上。
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开始变成了紫黑色。
他的四肢已经蜷缩起来，就好像已经被痛苦折磨得彻底扭曲。
陆小凤听见街上的人正发出唏嘘的声音，谈论着这个被一辆黑马车推下来的可怜的人。
他听到马车已经疾驰向西方之后，便也冲向了西方，身形展开如同一只大鹏那样，几下飞窜便已经到了街口。
接着他便看见几步之外，一家药铺已经被一辆黑色的马车撞破了门，很多人正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出来，然后站在街边大声骂着这辆马车的主人。
花满楼和慕容汐瞳也已经赶上了他。
慕容汐瞳的脸微微地沉了下去。
她不等陆小凤与花满楼反应，便已经迈步向着那药铺走去，站在满目疮痍的门口。
接着药铺里便有穿着精致黑色锦袍的中年男人迎出来，恭敬地在慕容汐瞳的面前弯下腰。
慕容汐瞳的视线转向了他。
她没有开口，但那个中年男人似已明白了她要问什么，便开口道：“主人，这辆马车的车夫已经中毒而死，应当是刚刚毒发身亡。马匹是经过长时间的奔跑，活活累死。”
陆小凤也已赶了上来。
听到这个男人的话，他顾不上去看慕容汐瞳的反应，便已经飞身窜了进去。
他看了一眼嘴角流着紫黑色的血迹，面色已经发黑了的青衣车夫，便拉开了车厢的门。
座位上摆着一对银钩。
这对银钩很眼熟。
陆小凤几乎立刻就认出来，这对银钩是属于勾魂手的。
银钩上绑着黄布，看上去像是匆匆撕下来、绑上去的，上面写着鲜红的“以血还血！”“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这两句话也似是用鲜血写出来的。
陆小凤抓起银钩，果然嗅到了一丝血腥气，面色更加难看了。
他抓着那对银钩跳下了马车。
“这是勾魂手的银钩。”
慕容汐瞳道：“勾魂手已死。”
陆小凤抿着嘴唇。他只知道勾魂手曾经要来找他，却被柳余恨、萧秋雨和独孤方刺穿了两只手，赶了出去。
而现在这马车上推下去了一个血人一般的萧秋雨，留下了一对银钩。
赶车的车夫一身青衣。
他恨道：“青衣楼！”
慕容汐瞳冷笑一声：“恐怕不见得。”
她已经又带上了面纱，将自己的脸完全地遮了起来。
但即使已经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从她的眼神与声音中听出她的愤怒。
陆小凤问道：“这是你的铺子？”
慕容汐瞳道：“是。”
陆小凤道：“你说不是青衣楼，那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慕容汐瞳冷笑道：“我只知道，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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