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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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袅袅。
白色的烟雾袅袅盘旋，绿叶上也凝聚起了水滴。
茶的清香总是能让任何一个愁眉不展的人平静下来。
比如陆小凤和花满楼。
当他们走上小楼，闻到这一股清淡的茶香时，心情也奇异地平静下来。
慕容汐瞳一个人坐在小桌旁。
她依旧是那一袭黑纱裙，却没有带上面纱，美丽的脸上满是慵懒的神色。
桌上放着茶壶和三个空茶碗。
陆小凤道：“我来了。”
慕容汐瞳道：“坐。”
她的态度自然极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只是在喝茶时偶遇了两个朋友。
陆小凤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便坐了下来。
他身后的花满楼也缓缓地走了过来。
虽然他从未来过这栋小楼，却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然。
他什么都看不到，却非常准确地找到了椅子的位置，坐了下来。
茶碗中慢慢注满了清香的茶汤。
水滴的声音细微而富有韵律。
陆小凤看着慕容汐瞳。
他实在是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
慕容汐瞳低低笑道：“长途跋涉，路上辛苦了，请用茶。”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茶是好茶！”
慕容汐瞳微微地笑：“招待朋友，自然要用好茶。”
陆小凤道：“只可惜不是酒！”
慕容汐瞳道：“没有好酒，倒不如无酒。”
陆小凤道：“慕容汐瞳竟也会没有好酒？”
慕容汐瞳道：“最后一坛已经进了大名鼎鼎的陆小凤的肚子里，又哪里还有别的？”
陆小凤道：“难怪你竟喝起茶来。”
慕容汐瞳道：“比起酒，恐怕还是茶更对花公子的胃口。”
她的目光移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花满楼。
花满楼微笑道：“能喝到这样的好茶，本就是件愉快的事情。”
他看上去依旧是那般温和，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发愁似的。
陆小凤道：“西门呢？”
慕容汐瞳道：“已经回去了。”
陆小凤道：“回哪里去？”
慕容汐瞳道：“自然是万梅山庄。”
陆小凤瞪大眼睛，道：“他竟已经走了？”
慕容汐瞳道：“事情了了，自然就走了。”
陆小凤愣了愣，道：“了了？”
慕容汐瞳道：“大金鹏王已经死了。”
陆小凤惊道：“死了？”
慕容汐瞳道：“早在他们找你以前便已经死了。”
陆小凤道：“是谁杀的？”
慕容汐瞳道：“你猜？”
陆小凤便沉默下来，良久才道：“难道是霍休？”
慕容汐瞳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陆小凤道：“你说阎铁珊并不是主使，而独孤一鹤却又找你来谈青衣楼的事。那么四大重臣之中，除了已死多年的上官谨，也就只剩下霍休了。”
慕容汐瞳笑道：“你一向是个聪明人。”
他苦笑。
无论是谁在发现自己的好朋友是个大坏蛋时，心情都是好不起来的。
陆小凤的朋友不少，但好朋友却不多。
霍休就是他的好朋友之一。
而现在这位好朋友不仅做了坏事，还似乎做了很多，陆小凤自然不舒服极了。
他闷闷地一口喝光了茶碗里的茶。
慕容汐瞳道：“你若是对霍休不能释怀，我倒是可以让你去见一见他。”
陆小凤道：“他没死？”
慕容汐瞳道：“他还在青衣第一楼里。”
陆小凤道：“我以为你们会杀了他！”
慕容汐瞳道：“杀与不杀，倒也没什么差别了。”
她的表情极平静，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
明明该是极美的颜色，陆小凤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问。
陆小凤道：“大金鹏王死了，那这笔债要还给谁？”
慕容汐瞳道：“他们上官家总还是有活着的人的。”
陆小凤道：“你不要么？”
慕容汐瞳微微挑眉。
她轻叹了口气，道：“不是我的东西，我要来做什么？”
陆小凤道：“你说过，你这样的生意人……”
慕容汐瞳道：“我是生意人，但可不是小偷强盗。”
陆小凤道：“阎铁珊……”
慕容汐瞳道：“阎铁珊的字据我已经给了你。”
她的脸色依旧带着微笑，但眸光陡然凛冽了起来。
陆小凤默然。
慕容汐瞳也不再说什么。
她面色平静地喝茶，就好像已经忘记了陆小凤的存在。
小楼安静了许久。
良久，陆小凤苦笑道：“是我说错话了！”
慕容汐瞳道：“你的确是弄错了些事情，但也不是什么大事。霍休的财宝已经分散在他的青衣一百零八楼里，也许你们可以自己去跟他要。”
陆小凤道：“他又怎么肯给？”
慕容汐瞳道：“珠光宝气阁的后山里，我已让人把守了一条通道，那里可以直通青衣第一楼里，也能见得到霍休。”
她浅浅抿了口茶水，平静地道：“至于要怎么劝他把那些财宝拿出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陆小凤忍不住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我似乎已经得罪了你！”
慕容汐瞳道：“是的。”
陆小凤道：“幸好你还没打算夺走我的一半身家，要不然我大约今天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慕容汐瞳道：“你的一半身家，恐怕还没有你喝进肚子里的那些酒贵重。”
陆小凤几乎要把自己的胡子都拔了下来。
他蔫头蔫脑的，不说话了。
花满楼忽然轻声道：“上官飞燕是否也已经找到了？”
慕容汐瞳道：“是。”
花满楼沉默了一会儿，道：“她还好吗？”
慕容汐瞳道：“也许好，也许不好。”
陆小凤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慕容汐瞳道：“能与最爱的人一直在一起，也算不上一件坏事。”
陆小凤眉头一跳。
他扭过头，担心地看向自己的好朋友。
花满楼没有说话。
他似乎有些怔愣，又有些恍惚，脸色有些白，但又很快显露出一个笑容来。
花满楼微笑着道：“慕容姑娘愿意告诉我那人是谁么？”
慕容汐瞳道：“不愿。”
花满楼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他竟然没有再问下去。
他虽然看不见，但对人的语气和声音却敏锐至极。
慕容汐瞳言辞之中流露出的些许异样早已被他捕捉到。
再加上……
花满楼微微黯然。
以他的耳力与细心，发觉上官飞燕与上官丹凤之间的联系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
只是他一直都不愿去深思。
但现在，他似乎已经隐隐明白了。
他有些难过，又觉得释然。
他真心地希望她能够幸福。
陆小凤惊讶地看着花满楼，又看向了慕容汐瞳。
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但花满楼却心知肚明的。
他本就是个多管闲事，好奇心也极其旺盛的人。
但他知道当花满楼不想说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嘴的。
于是他的选择便只剩下了慕容汐瞳。
陆小凤道：“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
慕容汐瞳微微地笑起来。
她没有回答陆小凤的问题。
花满楼显然也并不想回答。
两位朋友一起保持了沉默，却让陆小凤更好奇了。
他几乎是闹心挠肺地好奇，却又没办法撬开任何一个人的嘴，便只好偃旗息鼓，闷闷不乐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忽然道：“西门竟然走得这么快。”
慕容汐瞳道：“怎么？”
陆小凤道：“我还未告诉他究竟是谁坏了他的大事！”
慕容汐瞳道：“他已经知道了。”
陆小凤道：“你已告诉他了？”
慕容汐瞳道：“他在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了。”
陆小凤想了想，便明白了。
他笑了起来，道：“你为什么要坏他的事？”
慕容汐瞳道：“你知道，有的时候我是个很好奇的人。”
陆小凤道：“每次你一好奇，就总是要做出些什么事来。”
慕容汐瞳道：“既然已经上了心，不做些什么岂非太浪费了。”
陆小凤道：“所以你才坏他的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慕容汐瞳低低笑起来。
她眯着眼睛注视着茶碗中清澄的茶水，唇边渐渐显出一抹微笑来。
“也许。”
说到底不过是一种恶意罢了。
那个独自屹立在雪山之巅的男人，想让他沾染上红尘，想看他别样的神色，想让他品尝到从来不曾品尝过的滋味。
比如失败。
比如，情爱。
但这可不能告诉别人。
这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小秘密，不需要任何人来分享。
更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
慕容汐瞳的双眼中沉淀了暗色的光，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笑靥。
她轻声道：“你觉得西门吹雪的剑术如何？”
陆小凤道：“出神入化！”
慕容汐瞳道：“那我呢？”
陆小凤道：“我未曾见过你出剑。”
慕容汐瞳道：“若是我与西门吹雪一战，孰赢孰输？”
陆小凤惊道：“你要与西门一战？”
慕容汐瞳道：“他想必比我更迫切。”
陆小凤道：“你还是再考虑一下的好！”
慕容汐瞳道：“怎么？”
陆小凤道：“西门的剑是杀人的剑，你们若是要一战，便只能以生死分高下了。”
慕容汐瞳吃吃笑道：“若是能死在剑神西门吹雪的剑下，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花满楼轻声道：“为了无谓的争斗而失了性命，总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声音温和，脸上的表情也带着细微的担忧，慕容汐瞳也不禁因他的关心柔和了神色。
她弯着眼睛道：“你们都觉得我会输么？”
陆小凤道：“当世能赢过西门吹雪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在剑道一途上，他就是神！”
那么，她便把这尊神从云端扯下来罢。
慕容汐瞳无声微笑，满心愉悦。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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