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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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又过了半年，顾春妹的生活倒没有什么变化，陈铃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暂且不说她心底对顾春妹怀着的纠结情感，最让她寐不能安的是家里的经济来源。她一个月赚的钱养两个人真是紧巴巴的，陈铃几乎都把钱用在了顾春妹身上，她自己要花一毛钱也得想上半天。
关于这事儿，柳华玉劝过陈铃好几次，何苦这么下去，她不比陈大全，是个糙汉纸可以在外面起早贪黑的玩命赚钱，不管陈铃再怎么坚强，她好歹也是女人，经不起那种折腾，在柳华玉看来，女人的青春太脆弱了，陈铃要是不好好在乎自己，再过个两三年，二十多岁的陈铃就会看起来像三十多岁一样。
其实钱的事，陈铃也是琢磨了很久，她准备换份工作，累点无所谓，能多挣钱就行。她知道柳华玉是替她着想，但是绝不可能像柳华玉提议的那样将顾春妹扫地出门，就算顾春妹不是她的嫂子，那也陈铃的心头肉，她拿来当宝贝一样疼着，还觉得不够，怎么可能把人赶出门去。
然而，事事难料，陈铃换工作的事儿还没着落，她就失去了现在这份工作，因为陈铃这段时间总是肚子痛，她以为吃坏了东西，没怎么在意，更舍不得去医院，结果后来越疼越严重，直到有一天晚上，痛得趴在床上实在受不了了，咬紧了牙根全身都还抖得厉害，顾春妹烧热水给陈铃暖肚子也没有用，后来陈铃脸色苍白，嘴唇白得跟纸似的，眼见是实在撑不住了，才打120叫救护车来。
到医院抢救，医生说是阑尾炎，本来是件小事，可是因为陈铃的不在乎，拖延了救治时间，现在差一点就穿孔，一旦穿孔就不是小事了，性命攸关。
顾春妹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陈铃还在手术中，她眼前全是一群白大褂窜来窜去，满目冰冷没有色彩，又想起医生匆忙说的话，以为陈铃会死，整个人都吓傻了，登时就在医院走廊里哭了起来，医院护士原本没在意这个小姑娘，后来见她这样茫然无措的大哭，纷纷过来询问，听明白了顾春妹的担心，她们立刻把她扶到值班柜台慢慢劝慰。
经过护士们耐心的解释，顾春妹总算大概明白了，陈铃现在还不会有生命危险，要是再晚来几分钟，那就难说了，所以以后身体不舒服要尽早到医院检查，千万不能拖延。
顾春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抹干眼泪，一个人回到手术室门口，等待着陈铃从里面出来。
再见到陈铃，顾春妹心疼得扭成一团，陈铃脸色苍白如雪，麻醉时间还没过，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模样憔悴不堪。
顾春妹皱着眉头不安的期待着陈铃能苏醒过来，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你好，是这床的家属吧？过来交下住院费吧。]
[啊？我…我没带钱…] 顾春妹一听，傻眼了，她急着跟救护车出来，出车的司机说救护车要收费五十块，她就从家里带了五十块出来，下车的时候给司机了。
护士微微皱眉，[做手术、用药和住院都是要交费的，交了钱才能进行后续治疗。] 刚才这病人是急诊，生死关头，所以手术前没办理交费手续，但是这钱肯定要补上。
[我知道，我懂…] 顾春妹局促的点点头，看了看昏迷未醒的陈铃，[我们家的钱不是我管，这钱肯定会交，她醒了肯定交给你们。]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嫂子。]
[嫂子？] 护士疑惑的瞧了瞧顾春妹，这女孩看起来可比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要小许多，[那你丈夫呢？]
[他…] 顾春妹低下头，轻声说，[他开长途车的，去年出车祸，死了…]
护士听罢，暗暗叹口气，看来这一家子过得挺不容易，她摞下一句“记得早点把钱交上”，便转身走了。
顾春妹整晚守在陈铃床边，眼睛都没敢合上，巴巴的盯着，就盼陈铃能动一动，一直熬到凌晨，陈铃总算是醒了过来。
她这一觉睡得可是真舒服，好久都没睡得这么踏实了，睁开眼就对上顾春妹焦急的目光，陈铃动了动眼珠子，想起了昨晚的事，上手术台前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瞅瞅身上的病服，陈铃无奈的咬咬牙，对顾春妹说，[是不是一晚没睡？看你眼睛都红了。] 她心疼顾春妹，也马上意识到更现实的问题，这一住院，又要花去不少钱啊。
[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顾春妹着急的问道。
[不疼了，都到医院了，还能治不好吗，来，坐我床边睡会儿。] 陈铃想往旁边挪挪，可努力试了试，实在用不上力气，麻醉渐渐褪去，刀口开始泛疼。
[别，你别动，我不困。] 顾春妹轻轻握着陈铃的手，[你没事就好了，对了，医院的人昨晚催着让交钱，怎么办呀？]
陈铃苦笑，[我把华玉的号码给你，你出去找护士借个电话，先让她帮我交了，以后我还给她。]
顾春妹点点头，乖乖记下柳华玉的号码，到值班前台借了电话，柳华玉一听陈铃住院了，赶紧起床，跟工厂请了假，到ATM机上取完钱直奔医院。
[怎么了这是？一下子就住院？] 一进病房，柳华玉就开口问道。在电话里，顾春妹也说不明白陈铃倒底得的什么病，给柳华玉吓得半死，心一直悬着。
[没事，就是阑尾炎。] 陈铃说话的时候，每抽动一下肌肉，刀口都一丝一丝的痛。
[哎哟我的妈呀，阑尾炎，你可吓死我了。] 柳华玉长长松了口气，瞧了顾春妹一眼，又对陈铃说，[我先去交钱，等会回来。]
不一会儿，柳华玉回来了，陈铃一见她就开口问道，[多少钱？]
柳华玉把收据往她眼前一晃，[六千多。]
[多少？！] 陈铃一惊，瞪大了眼睛。
[本来没这么多钱的，阑尾炎那就是个小手术，两三千就搞定了，你拖呀，那护士说你差点穿孔，现在钱花得更多，六千。] 柳华玉越说越生气，忍不住白了旁边的顾春妹一眼。
陈铃顿时觉得头痛，这一年下来，她平时的工资根本攒不下多少，手里的积蓄就是陈大全生前留下的那点儿，现在这一病，饭店的工作是肯定泡汤了，正是忙着的时候，人家不可能空个位置给她留着，本来就想着到哪儿多挣点钱，现在可好，一下子又搭出去不少钱。
[小玉，去问问医生，我想现在出院行不？] 陈铃现在真是满心的苦闷。
[你就别作啦，好好养几天吧，为了某人，你拼得命都快没了。] 她本来还想继续说，谁知陈铃使劲对她使眼色，柳华玉也实在不愿意让陈铃为难，便叹口气，[算了，你好好躺着，我去饭店看看能不能给你请假。]
说完，柳华玉就离开了医院。
顾春妹怔怔的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她听得出刚刚柳华玉的话里有其它意思，也看出来柳华玉很不高兴，可顾春妹总觉得柳华玉这气是冲着她来的，她又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嫂子，怎么了？] 陈铃见顾春妹呆愣在那里，虚弱的仰起头问道。
顾春妹蹲到陈铃的床头边，[小铃，我是不是哪里惹华玉不高兴了，她好像刚才一直瞪着我。]
[瞎说，你跟她都是我最亲的人，她怎么会对你生气，别想那么多，对了，去，帮我把医生请过来，我有事儿要问。]
[哦，好。]
顾春妹听话的出去请来医生，医生看了看陈铃的身体状况，[还行，没什么事儿。]
[医生，我能不能出院啊？] 陈铃还是掂记着医药费，这住一天，就是在她心头挖一块肉。
[出什么院，你差点穿孔，刚做完手术，吃得吃流食，怎么也要留院看几天，防止感染，你一出院，出事了算谁的责任？] 医生最烦这样的病人，不愿意好好治病，然后出了事还得回来赖医院。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医生，我们家经济状况不是很好，不是说不想住院，是住不起。]
医生想了想，说，[至少也得一个星期，不过你年轻，恢复得快，怎么也住个五六天吧，还得打针呢。]
一想到还得住那么久，陈铃头都大了，唉，不是人经不起病魔折腾，是钱经不起折腾。
柳华玉到了饭店，经理一听说陈铃住院还要好久才能回来，立刻劝她辞职，反正他们也没签合同，柳华玉看透世态炎凉，懒得争辩，拿着经理给结的工资就走了，她真替陈铃可惜，这半个月的努力只换来点基本工资，奖金什么的全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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