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爱转动》奚泉

34、深入虎穴

　　这天是周四，下午惯例没课。一般学校会利用这个时间搞点小活动。但今天没有学生会的人来通知，等于放了半天假。
　　拎不清上课私聊的时候不慎口误，答应让其男朋友请客。等课一完，她就紧揪着拎不清的口误不放。
　　拎不清无奈之下，打通了男朋友的电话。开始一脸贼甜贼甜的笑容，一口贼麻贼麻的声音，让她掉了贼多贼多的鸡皮疙瘩；不一会儿笑容消失，语气凶狠，让她感觉像吃鸡蛋被蛋壳卡了；最后直接挂机，喀嚓，蛋壳碎掉。
　　瞅着拎不清一脸忿忿的表情，问：“咋啦？”
　　拎不清摇头说：“你准备失望吧，他说没时间。”
　　“那什么时候有时间？”
　　“不知道，他说，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拎不清嘟着嘴说。
　　“这啥人啊？”她忽然挽起拎不清胳膊，目光如炬，直视前方：“拎不清，走，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去！”
　　拎不清在她的东拉西扯下来到街上，两人搭乘了一个的士，飞速而去。
　　到一处老房地带。两人下车。眼前一片破败。
　　走进狭窄的过道，一眼尽处都是凌乱的垃圾，路面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还留着昨天下过雨的水渍，两边房层很低，间或还可以看到一两个平房，晾晒的衣服都是几年前早过时的款型。她心里不禁老大一个疑问，拎不清的男朋友无论如何也不该穷到在这种地方安身立命吧，否则也对拎不清太奢侈了。那个手机值这些老衣服几十件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男朋友住这一块？”她踮起脚尖向前远眺。看不到柳暗花明的进展。
　　“他的家才不在这里呢。他住华三路的贵族区。这是他新买的一块地盘，准备搞开发。”拎不清一副生怕人看低了她男朋友的架势。
　　“你肯定他在这里？”颜翎没话找话的问，“不是说让你别管吗，还告诉你地儿让你来扯皮呀。”
　　“整个剑华就数这里手机信号最不好了，一听就听得出来。刚才听他语气怪怪的，周围好像还很吵。”拎不清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怎么到处都长得这么像，我就来过一次，不一定找得准地方。”
　　“那就竖起耳朵，听听哪里最吵了呗！”她正说着，果然就从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几声刺耳的呼喝，好像还有打斗的声音，惨叫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犹疑了一会。她小声说：“撤退吧。这鬼地方龙蛇混杂，公安局离得又远。”
　　拎不清本来点了点头，说：“好吧，下次我跟他说好了，再招待你吃顿好好的。”两人已经转身准备回去，拎不清的眼神忽然在一个伸出的铁架子上停住了，呆了一呆，突然转过身，朝前面闹得最凶的一排房屋跑去。
　　她一把拉住拎不清，“你怎么了，那边很危险！”
　　拎不清面色焦急，指着前方说：“我记起来了，他上次就是在那个房子里面啊！”
　　她吃了一惊，耳中可以听到，那边的打架声和惨叫声越来越大，局势想必十分惨烈，不管拎不清的男朋友在不在里面，这时她们两个过去绝对是雪白白地进去，红彤彤地出来。但是，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那也是男人的风格，不是女人的气度。
　　“报警啊！”身为旁观者，在经历短暂的惊慌之后，她很有职业精神地做出了这个清晰的判断。当局的拎不清马上掏出手机，拨了半天，一脸哭丧的望着她，告诉她手机也成当局机迷了，信号不够好。
　　“不如这样，我先去那边看看，你出去找公用电话。”拎不清和手机互相感染，重新当局者迷。
　　“一起去找公用电话啊！”她一把想拉住拎不清的手，结果拎不清已经跑动起来了，她想抓的那只手摆向了前边，她没想抓的那只手在后，等到她再去抓那个在后的手时，拎不清的双手又换了一个方位，存了心不让她抓上。
　　“喂！”她大叫，然后跟了上去。
　　由于周围一排房子都比较低矮，面前这栋三宅四层的房子显得还有些气派。她过去的时候，拎不清正对着紧闭的绿铁门猛敲，但里面闹得正凶，大概没人听到。
　　“够了！”里面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打架声和吵闹声骤然都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静寂让外面的两个女孩子也感到了沉沉的压抑。
　　这声音？她心里一动，问拎不清：“你男朋友是不是叫王彪？”
　　拎不清点头，：“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告诉你吧。”
　　她翻了翻眼睛，拉住拎不清的手，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能做他女朋友啊！他原来是□□，还坐过牢呢！难怪了，这事你别管了，我们走！他们□□自己内讧，我们插里面算哪根葱啊！”
　　拎不清犹豫了一下，把她一推，示意她先走，又敲起门来。
　　这时里面相当的安静，里面的人很快听到了敲门声，一个声音问：“谁？”
　　拎不清颤抖着声音说：“我找王彪。”
　　里面有人笑了起来，一个尖锐一点的男人声音说：“彪哥，你码子声音很性感啊！哈哈哈！”
　　肥彪的声音哼了一声，又喘了两口粗气，突地大骂：“水泠清，你给我滚！”那尖锐男子的声音就说：“啧啧啧，连看都舍不得让我们看啊！老子今天还非得会会嫂子呢，小三，开门！”
　　门很快被打开，拎不清心里大抵是有些害怕，略退后了两步。
　　她想了想，就乘这机会，一个抢步站在了拎不清的面前，然后扭头轻声说：“我最近学了点跆拳道，应付个把人没问题。你就站我后面。”
　　开门的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小伙子，上下一打量她，又探头瞄了瞄拎不清，嘿嘿冷笑起来，对里头说：“老大，好事成双啊！成色都还行！”
　　她瞥了愣小伙子一眼。□□她在夜总会见过那么几个，其中还有个大姐大，说话一口一句“老娘”，腰杆挺得特直像脊椎骨突出，眼皮翻得特白像得了青光眼，屁股又特爱摇晃像吃了摇臀丸。成，就这么装，直腰，白眼，摇屁股，然后大大咧咧的说：“什么叫成色还行？没礼貌，带老娘进去。”
　　“哎哟，我说美女，你当心点，别闪了腰啊！”愣小伙子一脸奸笑。
　　NND，乌鸦情人不在身边，你当腰那么好闪的！
　　她大摇大摆地正准备走进去，里面一个身影腾地闪出来，正停在她面前。一看那体积就是肥彪了。肥彪见到是她时愣了愣，随即看到她身后的拎不清。
　　“你们来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肥彪平时看起来和他的体形一样粗枝大叶的，这时眼里却射出很犀利的精芒，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事不用她们插手，让她们赶紧走。
　　她简单地扫视了一下里面的情景，百来平的客厅里，没搁置什么日常家具，仅就一张桌子和一堆椅子，大部分的椅子上坐着十八岁至三十岁不等的壮汉子，个个面色阴霾凶狠。当中零落着几张没人坐的椅子，都缺胳膊断腿地倒落一地。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跪在地上，头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污和带泥迹的脚印，染了黄毛的头发软乎乎地搭在头上，应该是出了很多汗，全粘到一起了。由于背对着她们，看不见脸，只觉得耳垂处滴落了很多汗珠，肩膀也在瑟瑟发抖，是害怕得发抖还是疼得发抖，目前无法揣测，或许都有吧。
　　照眼前的局势判断，这里面大部分的人应该是□□来找茬的，犯事的肯定是跪着的年轻人。年轻人大概是肥彪这一边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一个□□团体，该团体就结群来找肥彪这个□□团体，总之就是明显的□□内讧剧情，和电视剧里面看的差不离。从他们坐的格局来看，肥彪的人没有两个，可见毫无防备，但对方的人还算是卖肥彪面子，所以肥彪暂时毫发无伤，刚才她们在外面听到的拳打脚踢的声音、惨叫的声音，估计都是那个跪着的年轻人被打时发出的。
　　不管这次□□内讧肥彪到底结局如何，她和拎不清在这个时候冒冒失失地冲进来，对肥彪只有添负担的，绝无半点好处。幸好现在还在门口，方便撤退。打定了主意，正准备乘那些□□不备，拉了拎不清走人。
　　拎不清开始没意会过来，拖了她后腿。到两人撒开了脚丫子跑动时，后面的人已跟上来了。两人心里又惊又怕，闭上眼横着心加了速直往前冲，手臂和背部不知被别人的指甲划过几次，算好没被抓住。
　　不知跑了多久，原本觉得很短的巷子这时不知为何变得特别长，心里觉得不对，睁眼一看，发觉早已跑过进来的岔路口，到处都是一样密集的老房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晕了头，不知道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是出口，唯一知道的是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重，一声声如鼓点擂在心头。
　　害怕、惊慌、焦急、茫然、劳累，一遍遍袭击脑海和身体，两人喘着粗重的气息，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呼救命，可四处住的人都仿似聋子一样，全然不管不问，偶尔有个人在窗户边露了个头又迅速收回去。在一个岔路口，遇到几个年轻人，个个身健体棒的，看起来可以帮忙的样子，但一见她们后面跟的人，一个二个吓得跟兔崽子样，扭头就换了个路口溜了。
　　她在心里咒骂了这些毫无见义勇为精神的家伙无数遍，第一次觉得思想政治课的重要性，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骂也没用。拎不清首先被抓住，一个相貌猥琐的中等个子抓住了她跑动时后挥的臂膀，顺势捉住了另一个手，然后把她的双手紧紧的反扭在背后，让她动一动都会疼得叫喊。颜翎跑了两步，见拎不清被抓住，不由停住，回过身，面前除了愣小伙子，还有两个人，个个体积比她巨大。不要说以一敌三，就以一敌一也够呛的。“以一对一？”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个主意，一边警戒地缓缓后退，一边说：“你们要不要脸，四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女孩子。就算是□□的也得讲个规矩吧。有本事，一个对一个。女的对男的，你们不吃亏啊！”
　　愣小伙子嘿嘿笑了起来，对其他三个伙伴说：“看不出这小码子挺有性格的！有意思！好，老子就陪你玩。你要输了，以后就跟老子好了，老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她横了横心，点头说：“跟就跟，不过我要赢了，你得放我们俩走！”看了看拎不清，又说：“你们把她的手扭着，她很疼的。反正你们四个人，我们两个人，我们跑不了的，不如把她先放了，至少把手先松开。”愣小伙子朝中等个子使了个颜色，笑着说：“那倒也是，我也不信你们俩小丫头能翻出我们的五指山。”
　　中等个子放开拎不清的手，拎不清一得到自由立即朝她这边跑过来，眼里已吓出泪水。她把拎不清抱了抱，嘴巴经过拎不清耳朵的时候迅速说了声：“phone。”也不知道拎不清能不能领会。等会她和愣小伙子比试的时候，所有人的精力铁定都会放一大半在观看热闹上，只要拎不清够机灵，一定能找到机会拨通110。信号不好就多拨几次，总有一次能通吧。拨通了后不需要说话，只要让110听到打架的声音传去，以现在这么发达的通讯定位功能，警察们一定能找到出事的地点，她们就有机会获救了。不过这都是香港警匪剧的桥段，不知道搁现实中可靠不。不管了，青天白日的碰上□□，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她松开拎不清，示意其站到一边，拎不清开始不愿意，她用眼睛怒瞪了拎不清一下，都你丫害的！拎不清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地退后，一副萎缩样，她看得心里真是担心，这丫到底能不能完成她给安排的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啊！
　　愣小伙子也让其他几个人站到一边，巷子本身比较窄，就算人全散开了也没多大的位置满足武侠片中的腾挪纵跃，虽然她没打算拍武打片，但跆拳道同样要求较为宽松的环境以跳踢刺挡，没有地利。天气不错，就是有点阴暗，跆拳道要求准确性，看来也没天时。至于人和，NND，两只晕晕乎乎的熊猫眼能抵六只像老鹰一样阴毒的眼睛吗？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没占着，只能靠运气了！
　　不！不是运气。
　　“跆拳道的精髓，在于信仰，而不是它所拥有的威力和技术。它首要的表现就是信心，你必须对自己有着坚定的信心，相信自己具有击败强敌的力量……从而在搏斗的过程中刚毅、果敢，无所畏惧！”这是箫泓在上跆拳道第一堂课时的话，那时觉得很教条，现在却觉得有激励人心的作用。是的，相信自己，一定会赢。
　　一定会赢的，加油！捏紧拳头，脑海里浮现箫鸿微笑的样子，感觉胸膛里装满了信心。
　　脸上也不觉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愣小伙子对她的笑容很惊讶，这个处身不利环境的丫头，面对的是□□上混的人，不仅面无惧色，还能坦然而笑。这是个什么样的一个女孩子啊？！
　　“开始吧！”她捏了捏拳头，双目神采奕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越是表现得镇然自若，对面的愣小伙子反而越是有些心虚。
　　“我可不懂怜香惜玉的！来吧！”愣小伙子心虚之下，也管不了什么女士优先男士风度，先下手为强。一拳照颜翎的鼻梁上打去。这拳头够毒，还好她学过跆拳道，机变很快。右肘一格之后，猛地后退，腾出进攻空间。“呀”地一声大叫，充分鼓舞起自己的斗志，一脚平地而起，直踢对手下颌。
　　愣小伙子被她一脚带出的呼呼风声吓了一跳，显然他没料到她练过专业的武术，以为对方只是有几分蛮力和胆色而已。这一脚过来，他不敢再小瞧这丫头，侧身闪过她的腿，双手前握，想抓住她扬在空中的腿。
　　显然，这是对付新手的狠招。他已经看出她不过是个新手。因为在他出拳的时候，他的身子重心是前倾的，而且双手在前能够及时收回来格挡，如果她出脚再老到一些，断然不会踢他的下颌，这一脚太轻敌，也不容易奏效。
　　她虽然经验尚浅，但对方的路子也还是看得懂的。迅速收腿。愣小伙子嘿嘿一笑，乘她落脚不稳，一个转身，也是一脚踢来。她眼中不惊反笑，一股得意的神色迅速布满整脸。愣小伙子看到她的神色，一时有上当的感觉，不觉犹豫了一下。
　　只是小小的一瞬间犹豫，他的速度已经明显转慢。她心中大是高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的左脚刚一落地，右脚立即踢出，方位正好是愣小伙子的臀部。愣小伙子的脚还没来得及踢到她的身上，已经被她的脚直接压下，整个人的重心完全到了前方，再也站立不住身子，砰地摔倒地上。
　　“好耶！我赢了！”她高兴得跳了起来，指着愣小伙子说：“你要说话算数，放我们走！”
　　愣小伙子趴在地上，面色铁青，重重击了一下地面的一块水渍，水和泥和在一起溅了他一脸。他抬起头，狠狠的望了她一眼，嘴巴一张：“笨蛋，都上啊！”其他三个人张望了一下，那个中等个子马上冲到拎不清处，重新将她双手反扭。另外两个则抢前两步，将颜翎围住。
　　她没有特别吃惊，□□的人翻脸跟翻什么似的，电视剧里早就领教过，毕竟电视剧是取材于生活嘛。她现在只是希望拎不清能拎清一回，照她的暗示把电话打了。回头看拎不清，拎不清正好也看着她，乘他们没注意，偷眨了下眼睛。
　　她不禁舒了一口气，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拖延时间了。
　　刚才是因为愣小伙子轻敌才让她施计成功，现在三个都对她十分重视了，这场架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