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兽王（兽王星同人）》草莓牛奶武士

5、Chapter 05 断绝

　　作为兽王及其二、三头目，特尔、提斯和我登上了移动通路。不大的封闭空间里，来迎接的军官坐在远处，我们三人却分别坐了三个完全不互相靠近的位置。
　　短短一段上升的距离，一步步接近宇宙的同时，对我来说，也是在一步步接近地球。接近那个我一切梦想的所在，接近那个我唯一的憧憬，接近那个蓝色的奇迹。
　　明明该是最期待的时刻，然而......
　　心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因为远离兽王星、远离三头目这个角色，而好似轻悬在空中，上下无着落，空虚中又满是惶恐迷茫；另一半则是因为与特尔之间这段，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距离，像是把几年来的一切都压在心头，重到我所承不起的地步。
　　真是整颗心占用得满满当当，一丝缝隙都不肯给。
　　我又该去用什么思念地球？
　　移动停止了。多层的金属门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有多角度观景窗的平台。外面是久别的黑暗宇宙，视界下方仍可以看到奇马耶拉。
　　负责伊欧Ⅱ的隆基博士把我们带向了奥丁的飞船。最终只有特尔•克莱因一个人可以去见奥丁而已。
　　这是当然的。特尔将了解自己的身世，了解已死的亲人都与他无一点血缘，了解他是被造出来的“绝对死不了的孩子”。
　　有大堆的残酷真相等着他，而他必须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接受。
　　至于我，则是要完成另一种“回归”。
　　“欢迎回来，席格鲁特•赫萨少尉。这次完成任务应该可以晋升三级吧。提前祝贺你。”
　　“愧不敢当，都是份内之事。谢过了，海姆达尔大佐。”
　　连升三级，即使战死也不过如此。淡淡苦笑。其实也的确算是“死过了”，而现在正要去新生。
　　“开始准备恢复肤色与发色。”

　　再次来到同一个房间，再次来到同一个机器面前，恍惚间眼前闪过这近十年的时光。
　　脚步停下，久久注视着机器上仍身着三头目服装，颈上挂着轮冠的自己。
　　这个男人，很快就要不存在了。
　　他不会再轻轻地邪笑，不会再用慵懒的沙哑声音说话，不会再弓着腰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闲逛，不会再无视于规矩到处胡闹，不会再坐在茶轮平台巨大的窗口边望天，不会再骑在空中摩托上任由清风吹起黑色的长发......也不会再有任何，不该有的温情与欢乐。
　　不会再有人站在你身后，暗中为你消除敌人了，特尔。也不会再有任何耳边的低语，挑逗的眼神，不会再有无原则的帮助，拼上性命的回护，不会再有你的，三头目了。
　　他已经想起、找回了他的名字，已经离开，不再回头。
　　操作员显然不是原来那一个，在我身后相当尽职地提醒：
　　“请把衣服脱掉，躺到实验台上。”
　　“等等......”我刚开口，突然注意到了心中的留恋，不由一惊。回过神来，怅然低下头，顿了顿，轻声又说道，“不，没事了。”
　　缓缓抬手，解开衣服。扫了一眼准备在一旁、待会儿要换上的军服，我躺上实验台。
　　被机器运进舱内，然后在麻醉之下意识全失。
　　三头目，茶轮的、特尔的三头目，今日，葬身于此。

　　************兽王星***********

　　门开了，我走进奥丁的房间。清爽的银色短发，挺直健硕的身躯，服帖的灰色军装，坚定望着前方的眼神，无一不提醒着我，提醒我一个人的死，与另一个人的复活。
　　特尔正站在里面，看到我大步走入，有些疑惑，却欲言又止。
　　我于是开口：“席格鲁特•赫萨，现已返回。”
　　奥丁走向我，面对特尔：“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席格鲁特•赫萨少尉。是被你称为三头目的男人。”
　　我补充道：“为了任务，改变了肤色与头发的颜色。”看向特尔的双眼，陌生地对视着，只听奥丁继续说：“他是米德加尔德•巴尔干星系人类繁殖计划的参加者。任务是在你之前潜入兽王星，辅佐你成为兽王。”
　　特尔盯着我。只见那双蓝眸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就升腾起了怒气。
　　“果然都是你计划好的吗？！”他向我怒吼。
　　这个“果然”说得真好啊。我在心中轻笑。
　　“保证你不死，十年之内成为兽王，这就是我的工作。”平淡地回答。
　　“......那杀了卡莉姆的也是你吗？”
　　“那是任务的一环。”
　　“三头目，你这混蛋！”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
　　我没有任何动作，任他扯着军服的领子。
　　以他不熟悉的冰冷语气，以他不熟悉的公式化态度，以席格鲁特•赫萨的身份，我缓缓说道：
　　“三头目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他睁大了眼睛，接着，又像失魂一般垂下头，额头凑近仍抓着我领子的手，肩膀无助的微微颤抖着。我把手搭在他肩上，本打算推开他，手却突然重得像是不能动。他身子一震，立刻猛地反把我推开。
　　“别碰我！”
　　没有把我推到远处，他却自己向后倒在了地上。倒下后，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毫无起身的打算。
　　“那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战斗到现在？”他低头自语，“什么‘死不了的孩子’，什么为了生存而改变的DNA......”一滴滴泪落下，落在地板上，形成几小块圆形水渍，“求你，杀了我......”
　　看着脆弱的他，体内突然痛得如撕裂一般的，是什么？
　　是......我的心吗？

　　奥丁准许了我加入地球访问团的申请。辛苦十年，为的也不过就是这句话而已。
　　走在走廊中，我掏出投影仪。
　　地球......
　　去那里是我唯一的愿望。
　　为此，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去做。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舍弃。无论什么．．．．．．
　　这是，早已下定的决心。
　　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震，我忙扶住墙，看着灯闪了几下，周围的一切都在摇。
　　难道是......奇马耶拉的自传加速装置？怎么可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是谁提前了启动？
　　我立刻冲回奥丁的房间，半路碰到了特尔和提斯。听了我简单说明的情况，特尔怒火更旺地问：“那么，奇马耶拉上的大家会怎样?”
　　我没有回答。
　　一起跑进房间时，只见奥丁腹部中弹，奄奄一息。原来是他想在有生之年见到新地球，而启动了装置。虽然被一旁的隆基博士开枪击中，也阻止不了两个小时后，六个极大的金属球到达奇马耶拉的地心。届时兽王星将开始大地震与海啸，大陆也会发生变化，自转开始加速。要停下球，就只有在黑卡提行星的瓦尔古雷电脑里直接输入指令。
　　特尔听到此，坚定地转身向外走。经过我身边时停下了。
　　“我要去黑卡提。你也一起去。你是我的三头目，对吧？”
　　“你的命令我不会听。”我感到他身子微震，继续说道，“只是作为任务。由于计划提早发动，我要同行前去阻止。”
　　他听到这里，就不再多话，走向提斯让她通知奇马耶拉上的人避难。
　　我仍静立在那里，心却兀自跳个不停。好像要蹦出这个军装束缚的胸膛，打碎我冰冷的伪装。
　　到现在了，还以“任务”作借口吗？
　　我苦笑。
　　一颗心早已不受我控制，早已属于被我杀了的、叫三头目的男人。
　　而这颗心，既然属于三头目，也就，属于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