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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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阳光总是不足，近几日却连连晴天，园中的枝叶都比往日精神了些，林叔调侃道：“定是老天为了让小姐养病才做此番美意。”
诚然是句玩笑话，洛倾妍的病情虽然缓了下来，却比之以前略要糟上那么一些，日久天长，自然是个隐祸。
碧茵上两人挨得极近，洛倾妍低头乖乖看着月流辉的指法，月流辉只弹一段就收手，却是白雪中最难的一段。
千年前一位白衫粉裙的女子，唤作莲姬，以弹得一手好琴被冠作琴艺之祖，据说莲姬一曲《白雪》引得天雨雪，然之后莲姬自白雪茫茫中消失，一时流言纷纷，传的最广的便是莲姬之前认识了一位青衫儒生，两人情深之时山盟海誓，哪知儒生生性风流，不久又与一位舞姬饮酒作乐，莲姬伤情不已，愿以一曲白雪散尽二人情谊，实则莲姬暗恨在心借计杀了儒生后自尽。至于何种计谋，如何自尽都未提一字，可见年代久远，后人听着如雾里看花着实模糊。
所幸莲姬虽不知后事如何，但白雪曲谱留了下来，令人惋惜的是，白雪对于琴艺的要求过于苛责，能弹奏的人寥寥无几，传到今世，曲谱也不多了。
“人们传下来的故事与当时的情况并不完全一致，但是情节都是一样的，你姑且借这个故事揣摩怎样才能弹出真正的白雪。弹出之后我自然告诉你这中的隐情。”指尖接住一朵蓝蝶，蓝色的碎尘翩然而下，略略勾起嘴角，月流辉起身设下一方结界后离开。
洛倾妍单手支头，狭长的眼眸半阖，脑中细细思索这个故事：前面大可以略过，关键就是这雪中借计杀人，包括那个神秘的消失。照理来说，莲姬一个琴艺高超的女子术士等阶应该不会太高，就算等阶高她又是如何做到一边弹琴一边杀人的。
杀人这个事，一刀了结自然最方便最干脆，但是分身做两件事准头难免降下来，莲姬既杀徐真，自然是一击毙命，断不会再杀一次。就好比你狠下心来决定放弃一个人的时候，却放不下那么以后也会放不下。
或者，她就是以琴杀人？
想到这里，洛倾妍指尖凝出细长的红色雾气，火元素在她的支配下越聚越多，指尖出现了一柄很小的细剑，反手一指，细剑撞在结界上，白色的碎冰屑夹杂着紫色的点点星光猛然炸开。
果然啊……
莲姬应该是冰系灵术师，先以灵术降下大雪，设下结界，待徐真来，以琴音作为灵力的介质，凝雪为冰，杀掉那个负心汉。
纤细的指尖搭在琴弦上，轻轻一拨，轻缓的琴音颤颤悠悠荡在结界中……
月流辉坐在椅上，薄唇抿着，面对白衣女子哭哭啼啼的倾诉并未流露出太多情绪。白衣女子跪在他面前，嘤嘤缀泣已有段时间，声音渐歇，不由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望向那人，抬眼瞬间睫毛上挑，犹缀着泪珠，倒是既妩媚又惹人怜。
瞧着月公子面具上蜿蜒而下的紫连，白皙如瓷的面颊，还有一直抿着的浅色薄唇，女子心神一动，不由往前挪了挪，想要伸手拽住他的衣摆，只觉着柔顺的衣摆自指下划过，扭头见白衣翻飞。月公子翻窗而下匆匆离开。
满园碧色，荷池中氤氲出升腾的雾气，洛倾妍低头轻咳，一只手撑在地上想要起身，周身点点冰屑散着阳光的耀眼，走近便看到古琴上暗色的血迹，顺着琴弦缓缓滴淌，洛倾妍伸手拂去唇边的血迹，绘有傲雪粉梅的指尖在柔嫩的唇边擦过，愈发映得唇色浅淡，让人想把它染上娇艳妩媚的朱红，细细摩挲品尝。
月流辉伸手拉起她，“怎么回事？”
“莲姬琴艺高超，化音为刃。弹出一曲《白雪》便能夺人性命。”洛倾妍借力起身，又忍不住低咳一声，继续道：“我想既然莲姬恨徐真，定然不会早早发出音刃，必是以琴声吸引，然后一击致命。”
月流辉用衣袖揩净她唇角的血迹，抚着她的长发，无奈而又宠溺的声音说道：“那么，你有没有想到莲姬恨徐真是因为爱他。”
瞧着洛倾妍猛然睁大的眼睛，隐约有小时候猫咪一样大眼的痕迹，月流辉捏捏她的脸：“你猜得不错，莲姬并不是消失了，而是灵力散尽被反弹回来的音刃割碎了身体，尸骨无存。”
说到最后四个字，透出一股叹息和无奈。
“那时不似现在，地位不同就是地位不同，侯门世家不会同意一个艺伎嫁进去，徐真的过分执着让家人起了杀心，为了莲姬，他出此计谋，却是一个下下策。”月流辉手伸进她的衣袖，抚上脉搏，凝神不再多言。
洛倾妍站着不动，嘴上却驳他：“这也算是一种成全吧！”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片刻后收手，月流辉并未再分出灵力压制她的病，反倒摸摸她的头：“真是因祸得福，我原以为你受了伤，没想到只是逼出了你体内的淤血。这段日子多喝些红枣茶补补就好。”半响又笑道：“真是老天的美意……”
洛倾妍乍一听这个消息，顿时雀跃，然身为医者，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淤血没了又如何，自己仍然……活不了多久。
“月哥哥，我能不能……出去逛逛。”洛倾妍故意扯着他的袖子撒娇。
月流辉点点她的琼鼻，道：“去把衣服换了。”
天上飘着细碎的雪花，还没触到指尖就化作雪水，落在掌心带来些许凉意。洛倾妍步上赌宝阁的台阶，抖落上面的薄雪正要合起，就到不远传来清脆的娇喝：“你！把你的伞留下，本小姐买了。”
素伞之上绘了映雪红梅，与她指甲上的丹青是一样的，簇簇雪团半掩红梅，恰似顽皮的姑娘望见情郎时，羞答答的躲在屏风之中偷看。冲她摇摇头，洛倾妍合伞转身进入赌宝阁。
老板一看这面纱下角很小的紫莲，顿时上前引路，言辞中不乏赞美之意。小姐来赌宝阁可不似去医馆酒楼那般频繁，老板一见到她真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这位‘性情温和’的小姐，盼着她在公子面前多多美言两句，以便博个彩头。
“你！蒙着面纱的那个女的！给我站住！”门口听到的娇喝再次响起，隐约带出些火星味儿。
洛倾妍反手将伞放入空间戒指，肩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软绒的白色，朝老板低声道：“老板还有事情要忙，不必时时跟着了。”
老板尴尬一笑，转身匆匆应付发声的客人。洛倾妍抚了抚贝锦的软毛，在台子中挑出一块石头。
贝锦软软糯糯的声音自脑海传来：“主人，我都跟你说了旁边那块里面有暴击宝石你干嘛选这个抗性宝石！！”
洛倾妍并未答话，反而走到一旁切割原石，慢慢打磨出一块碧绿的宝石，放在一旁的清水中清洗，耳旁传来不少人的惊呼，洛倾妍转身以灵力为媒，翠绿的宝石剔透的仿佛碧泉，甚至能看到其中充沛的灵力在快速移动，而冲至面前的藤蔓渐渐枯萎，对面粉衣小姐身侧的青年面色苍白，很快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口中断断续续道：“小、小姐，饶命。”
伸手快速在宝石周围画下法阵，青年终于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九成纯度的抗木系宝石，”洛倾妍双手接住宝石，隐在面纱后的薄唇轻勾，“现在，这块宝石还可以控制中级以下木系灵术师的招式。”
“一万金币！”一位穿金戴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大声道。
是的，赌宝阁里不止有赌宝的人，还有不少商人，他们购买刚解出来的宝石加工嵌到装备上再卖出，以此大赚。
粉衣女子见对方如此嚣张，不由怒气冲冲的走到洛倾妍面前想一把扯掉她的面纱，扇她几巴掌解气。手才刚伸出去就被随行的另外一位黑衣男子拽住手腕。
“少阳哥哥，你干嘛拦我！这个女人真是欠教训。”粉衣女子气鼓鼓的甩开男子的手，指着洛倾妍道：“她敢杀我何侍郎家的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洛倾妍双手仍捧着宝石，忍不住轻笑一声：“小姐此言差矣，我不过是将他的灵基并着体内的灵力一起转到这块宝石里，可没有取他性命。”
不少围观的人听到这话不由脊背一凉，在场不少人都是灵术师抑或对此研究颇深的人，这位姑娘轻飘飘的把一位中级灵术师变成废人，不可谓不狠毒。
要知体内含有灵力的人本就少，而有灵基的人更是金贵，这位柔弱的小姐出手就把这般金贵的人变成普通人，她的等阶姑且不论，单是这么个恐怖的法阵就让不少人心里发寒。
“这块宝石……可还有人要？”
“一万两千金币！”
……
“两万金币！”
最后这块宝石卖了两万金币，比平时贵了四倍。老板代为收钱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小姐隐在面纱下的粉唇勾起了诡异的弧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何小姐着实不甘心，低声念起咒语，一道金光飞快朝洛倾妍飞去，另一道金光闪现，先前的金光瞬间被劈作两半，而这道强劲的金光直直朝着粉衣女子袭去，瞬间将她击昏在地。
一名身着白衣绣金滚边的银发男子出现在她身侧，正伸出舌尖舔掉指上的血迹，再往上看，是一张俊美到令人屏息的脸，翠色的眸子如同深潭，带着浓重的神秘与邪气，幽深到无法逃离。
“如果你还有理智的话，就不要动手。”正在仔细切割原石的洛倾妍突然开口。
黑衣男子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自嘲一笑。拥有空间戒指、移灵法阵、人形魔宠，自己若是动手……真是蠢到家了。
魔宠有低、中、高、圣、帝级之分，能幻作人形的最起码也是圣级，光这个魔宠圣级高手一对一单挑都未必能赢，更何况自己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