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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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袍老者佝身走到王府高高的围墙旁，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细细打量院子一番，一撩衣袍坐在亭中静赏满园盛夏美景。
……
月流辉单手把玩着花枝，海蓝色花朵半开，于是那种蓝就更浓郁更神秘。
底下一群舞姬衣裙飘飘，赤足旋转在汉白玉台上，如同一朵朵盛放的牡丹。
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群黑衣人，环绕着玉台，纷纷冲向位于玉台正对面的月流辉。
一名黑衣人手持双剑立于月流辉面前，二话不说朝他冲来。月流辉手中的蓝色花朵上突然泛起白雾，每片花瓣上都结上了厚厚的冰霜，月流辉反手将花枝朝那人甩去，花枝正中眉心。
花瓣上冰霜迅速退去，而黑衣人全身都被厚厚的冰裹住。毫无预兆，冰块整个碎掉，花枝没了支撑倒在地上，周围都是小块碎冰，仿佛这朵花是从冰雪中生长出来一般。
蓝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却又因为当中刺骨冰寒而退缩。
下面传来阵阵惊呼，冰凌从所有黑衣人脚下升起，迅速覆盖全身而后迅速退去，只留地上一朵朵倒下的红色月季，欲开未开的亭亭之美。
玉台之上所有的舞姬脚下舞步并未停下，衣裙旋开带来阵阵扑鼻清香，让人心旷神怡转而忘却刚才那恐怖的一幕。
“陛下……”
端坐之人一抬手，俯身侍立之人立刻退后。
端起眼前的瓷杯，那人轻抿一口，看着月流辉缓缓俯身捡起地上的蓝色花枝离开，不由浮起一抹冷笑：“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必除之而后快。”
……
洛倾妍拿起碧落苑围墙藤蔓下的半截白骨，上面大大小小的孔洞让这块骨头看起来不经一折，单凭这大小，应当是一位成年男子的大腿骨。
低笑着摇摇头，洛倾妍将骨头放在霏茗花上，周围的藤叶迅速卷起白骨，白骨消融的滋滋声顿时传出来。
一迈入碧落苑，洛倾妍歪头一笑，道：“幕老爷子。”
“丫头，可叫老头子我好等啊。”
“我的错，自罚三杯如何？”
灰袍老人连忙摆手：“算我怕了你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月小子的冰凌。”
“幕老爷子来这儿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也没什么，就是三月辉城的武斗会，我去凑个热闹，顺便看看老朋友。”
洛倾妍顺手给幕老爷子倒一杯香茶，幕老叭嗒叭嗒嘴，叹道：“还是丫头你泡的茶好喝。”
歪头一笑，洛倾妍不可置否。
“对了，你师父那个糟老头子明天就到！”
“师父他老人家不是说不轻易下山么？”洛倾妍摩挲着杯沿，试探着问道。
幕老将杯子重重一放，道：“谁知道那老头抽什么风，道是凝聚了光明元素或者黑暗元素他的剑会更锋利，又不知从哪里打听出来玄武大陆上还有元素遗存，发了疯似的到处找。”
洛倾妍蹙眉：“不是说光明元素、黑暗元素和另外几大种族都随着千年前一场劫难消失了么？”
“说是这样，但也不一定消失得干干净净。你师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他那个剑痴，誓要找到两种元素，你师兄都没拦住他。”
洛倾妍摇摇头，不做评价：“幕老爷子今晚歇在何处？”
“月小子的酒楼里。”幕老爷子甩甩袖子，灰色的影子在渐暗的日光里消失。
“师父，”洛倾妍对着垂在树梢的日头眯了眯眼，口中呢喃着。“好久不见了……”
夜里忽然下起大雪，洛倾妍清晨醒来，只见碧落苑外厚厚的积雪如同美人披的狐裘，叫刘妈准备早饭，洛倾妍去了中院。
凌少珣上朝未归，洛倾妍起身欲归，不想有人执剑直指咽喉，洛倾妍侧身躲过，待看清来人，不由笑道：“师父，好久不见。”
对方微微颔首，道：“拿出你的剑到院中和我比试一番。”
洛倾妍低头抱拳道：“是。”
青光一闪，师父一剑直指要害，洛倾妍施以巧劲避过，反身刺回，师父手腕一转，汹涌的剑气从剑身涌出，洛倾妍被震得虎口一疼，剑就掉在雪地。
“你这几年就是这么练剑的？！”青袍老者将剑一收，怒声发问。“连老夫两招都比不过！”
洛倾妍刚欲开口，青袍老者喝道：“跪下！”
“好好反省你下山这几年都在做些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洛倾妍直直跪在剑前，日头渐渐从云后出来，青袍老者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凌少珣下朝归来，只见院中跪着一人，待走近，便有些气急败坏：“洛倾妍你疯了？！”
她这身子最受不得寒气，如今只怕跪在雪地里有一段时间了，这还得了？！
欲拉她起身，洛倾妍拽着他的胳膊，摇摇头，断断续续道：“师父……命、命我……”话还没说完就已栽倒在他怀中。
凌少珣顾不得细想，连忙抱她入屋，命人升起暖炉。
过了一会儿，屋内温度升高不少，洛倾妍忽然蹙眉，趴在床边猛咳出几口暗色的血，接着就要晕过去，幸亏凌少珣反应迅速，扶住她的肩将她放回去。
思忖片刻，凌少珣扬声：“来人，备马车。”
洛倾妍的病，除了她自己只有月流辉最熟悉。
甚至，月流辉比她自己更清楚这病。
因为这病极有可能和月流辉有关。
洛倾妍当年被劫走只有几岁，根本没有任何疾病，自己上次派人偷偷查探过她的病根，分明有十年以上！而这期间，陪她最多的就是月流辉。
为今之计，只有找月流辉。
窗外传来鸟儿啁啾的声音，洛倾妍稍稍侧身，感到有指尖拂过额头，忍不住蹭了蹭，朦朦胧胧的睁眼，黑色的长发垂至腰间，那人单手拿着书卷，微微偏头看着自己。
面具上的紫莲妖娆绽放。
“你终于醒了。”
洛倾妍撑起身子，支着头好奇的看着他。
“你昏迷了两天，高烧不断。”
就这么两句话，洛倾妍就知道他在这两天内有多辛苦，忍不住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刚想要开口，就听到敲门声：“公子，小姐的师父……找您。”
月流辉起身，替她掖好被角，摸摸她的头道：“别担心。”
青袍老者负手立于檐下，望着满园绯丽夏景，沉声道：“这就是你带她下山的原因？让她沉迷于红尘凡事不思进取？！”
“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看透世间。妍儿还小，只有经历过这些她才会成长。”
“她若深陷于此难道就是你所期待的！”老者转身怒视月流辉，睥睨天下的气势顿时压得人心口一紧。继而追问道：“她的天赋比老夫好了多少倍怎能叫你生生浪费！”
月流辉浅笑：“妍儿对很多事情都有天赋。您老强迫她终生待在孤山只学剑术岂不暴殄天物？何况，她拜入你门下时就说了练剑只做强身健体之用。”
老者忽然出剑，蓬勃的剑气如巨大的漩涡将人卷去，指到月流辉面前却忽然凝住，那旋转的波纹在阳光下泛着莹光，清晰可见。
一朵冰花在剑尖绽放，层层冰凌如蛇弯曲攀沿而上，金属断裂的“锵锵”声不断传来。
“千年玉冰！”老者一声惊呼，扔下剑柄，忍不住朝月流辉迈去。
千年玉冰在锋利上比光明、黑暗元素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么多年才在野史杂谈中找到千年玉冰只有冰系灵术师可能领悟到，到底如何才能领悟，却又无从得知。如今一见，只恨不能立刻拿来为己所用。
巨大的冰墙从他脚下迅速升起，隔在二人中间，月流辉冷冷清清的声音隔着冰墙传来：“我敬你是妍儿师父，但莫要忘了她的师父不止你一个。”
“还是……你觉得孤山老儿的名号在江湖上会被人称赞？”月流辉冷笑一声转身进入内室。
孤山老儿，几十年前在江湖上惹得纷纷争争的几大家族联合起来大肆追捕，人人得而诛之。只因练剑成魔。但凡会剑术的，孤山老儿只要觉得对方资质太差就会一剑了结对方，资质好的追着对方拼命比剑，丝毫不顾对方意愿剑剑致命，仿佛每次都是决斗一般。
甚至，为了逼对方和自己比试，不惜杀对方妻子儿女。
青袍老者浑身一颤，怔怔停下了脚步。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洛倾妍捧了一把小麦洒在门口，一堆小麻雀唧唧喳喳扑楞着翅膀冲向麦粒，侧头看看洛倾妍小心翼翼的啄起一个麦粒，往后退了两步，才将麦粒吞下。
罗刹猛地跳出来，一把扑向洛倾妍，引得麻雀慌乱地四散逃开，洛倾妍无奈的摇摇头，道：“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诶？！这也怪我？不是你让我来的么？我正在城外打猎看到你的白隼立刻就赶回来了。”罗刹故作委屈。
洛倾妍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打猎骑得是我的风箫对吧？”
罗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辩解道：“反正你出去还有公子的天枢，他比普通的马还多俩翅膀呢跑得可不是一般的快！”
拍掉手上的碎沫，洛倾妍不愿在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叫你来是让你去扮我的样子，我病还没好，你先帮我掩人耳目一段时间。”
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洛倾妍递给罗刹，道：“直接给凌少珣，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罗刹接过信，一个闪身消失在庭院中。
洛倾妍扭头，对着身侧低笑道：“天枢你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银色的星光似隐似现，终于涅灭。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