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梦成安（凯源）》黑山晓妖

4、第三章

　　年少时光打马而过。
　　一转眼那些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都变成了龙驹凤雏的少年，正到了意气风发的年纪。

　　入仙楼刚开张不久，但装修和膳食都没得挑，背后的投资人来头不小，于是来往的不是高官子弟，就是大商富贾。
　　雅间里坐着两位气质非凡的公子哥，这几日出入的客人都非富即贵，老板眼睛毒，一下就看出了这是两位金主，可不敢怠慢，恭敬地亲自伺候着。
　　那年幼的一个长得唇红齿白，闲闲地落座到茶案边，眼睛滴溜溜地转，把这雅间打量了一遍，随即折扇一收，端起手边的茶水来，用盅盖随意地在茶面儿上拨了拨。这一番动作霎时好看，愣是把那自诩见过世面的老板给看出神了。
　　“这茶香，上等的青城雪芽。”
　　老板这才回过神来，“是了，这位小爷真是明眼人。”
　　“哥，你不来喝口茶吗？”
　　被他唤作“哥”的男子正倚在窗栏上，玉冠束发，衣着看似朴素，但料子确实最好的云锦缎，浅浅地绣着几朵墨兰，比起刚才那位更挺拔稳重一些。
　　他回过身来坐下，“这醉仙楼的景致倒也真是不错。”
　　“刘志宏怎么还不来。”
　　老板心里一惊，刘志宏可不就是这入仙楼的幕后大老板么，感情这俩公子哥还跟大老板有交情。
　　说话间刘志宏就到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他的声音：“王源儿，你就这么念着我？”
　　“可不是，大忙人总算来了，你说我都约你多少回了。”
　　老板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这不是最近忙么，今个儿我请客给你赔罪。”
　　王俊凯一笑，“光今天？那可行，你都是这酒楼的老板了，还不得便宜我们一下，以后都免单吧。”
　　“你比源小子还黑，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纯良的好人。”
　　在京都里敢这么叫王源名字的，也只有刘志宏了，一是仗着打小的交情，二是仗着皇帝的面子。
　　“你最近捣鼓什么东西去了？”
　　刘志宏喝一口茶，说道：“还不是圣上的生日贺礼，真是愁死我了，这么多年改送的都送过了，番不出花样来。”
　　王源眯起眼一笑，“你把你自己送给他呗。”
　　“说什么昏话呢！”刘志宏斜他一眼。
　　“我说昏话？你说就你这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忍了你这么多年没给要你命，为什么呀。这京都里有不少人说道你们呢。”
　　刘志宏目光凉凉的，“要说关系好，谁比得上你和王俊凯如胶似漆啊。”
　　王源笑着眨眨眼，折扇抵住下巴，“话说皇上过了生辰就十五了，太后该急着给他选妃了吧，倪将军家的千金，年纪正合适呢。”说着眯起眼睛，笑盈盈地看刘志宏反应。
　　“就她那火爆脾气和心眼，还是算了吧，后宫是吃人的地方，她进去是送死。”
　　王俊凯说道：“那你姐姐呢？”
　　“我爹不会让她进宫的。”
　　这回答倒在王源意料之中，这几年来，刘相似乎一直不想把自己家的人脉往皇帝身边安插。王源看不明白他的意图，照理说，女儿进宫为妃，对他，对刘家都是百利无害的一件事。当年还可以用怕小儿子不懂世故触怒圣威的说辞推脱，可刘婉仪心思缜密，能顾全大局，无疑是最能在宫里帮着刘家的人了，刘相没理由不这样做。
　　见王俊凯再要追问，王源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转过话头：“我都饿了，你这酒楼里有什么招牌菜，让我见识见识。”

　　酒足饭饱，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忽然听见楼下一阵喧闹声，刚才那领他们进雅间的老板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
　　“刘公子，下面出事了……”
　　刘志宏站起来，皱眉道：“谁这么大胆子敢来入仙楼闹！”
　　王俊凯向王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起身跟着刘志宏下楼。
　　闹事的人还真是不怕事的主，太后唯一的侄子，杜安。他仗着是太后的娘家人，又是杜家的嫡长子，气焰嚣张得狠，在哪儿不是横着走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谁触了他霉头，正撒泼砸东西呢，掌柜和小二都唯唯诺诺地缩在一旁不敢出来，客人们都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
　　王源刚下楼，一个茶杯迎面飞了过来，王俊凯眼疾手快地把人往他身边一拉，这才险险地躲了过去。王俊凯皱着眉头向茶杯飞来的地方看过去，眼睛里已经升起危险的杀气。
　　刘志宏见是他，向王俊凯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收了冷硬的表情，堆起个客气笑容走过去，“哟，杜大少爷，许久不见了。入仙楼哪儿招待不周，竟惹您动这么大肝火，您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杜安见刘志宏来了，只得收了脾气，假笑道：“哟，刘公子，我不知道这儿是您的地儿，这可真是对不住了啊。”
　　“哪里哪里，一定是下人没眼色没把您招待好，今个刘某做东，给杜大少赔罪。”
　　“刘公子言重了……”杜安目光一转，看到一旁的王源和王俊凯，瞬间眯缝眼里露出猥琐的笑意来，“这不是轩王府的小王爷么，上次国宴之后再没见过了，幸会幸会，要不一起用膳如何？”
　　杜安对王源露骨的眼神一下激怒了王俊凯，杜安平日里强抢民女的事没少做，也好男色，这都不是秘密了，可他居然把主意打到王源身上来。
　　王源不动声色地按了按王俊凯的手，上前一步，笑盈盈地道：“杜少爷客气了，既然刘公子做东招待你，我们也不便打扰，我们吃过了，先走一步，改日再聚。”
　　说着拉着王俊凯出了入仙楼。

　　见王俊凯一直板着脸，王源笑道：“你怎么了，这么大气儿？”
　　“杜安对你不怀好意，他再敢这么看你，我一定把他眼睛挖出来，什么东西！”
　　王源自恋道：“本少爷生得好看，有什么办法呢，看一眼就看一眼呗我又不是姑娘。”
　　王俊凯斜他一眼，气也消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王源笑嘻嘻地拽住王俊凯的袖子，撒娇道：“哥，你背我回家吧。”
　　“起开。”
　　“我吃太多走不动，背嘛背嘛，下回我背你！”
　　王俊凯冷哼一声，自顾自往前走，王源每次都这么说，没一次真背过他的。
　　王源不走了，提高声音道：“你不背我我就赖在这儿打滚。”
　　王俊凯知道王源说道做到，只好停下来让他趴上来，“都几岁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耍赖。”
　　“你是我哥呀，我不跟你耍赖跟谁耍赖。”
　　谁说不是呢，王源就爱跟王俊凯闹，这脾性也是王俊凯给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