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蟠桃盛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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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日，蟠桃盛会。
初春时分，淡淡的花香弥漫缭绕，九重玉楼之中，花瓣随着清风飘浮盘旋，落在脚步匆匆的仙子额上、肩上，随着莲足轻动，便又重新归于大地。
瑶池之上，碧水荡漾，日光和顺。
众神集聚于瑶池之畔，锦缎华服绣着祥瑞金丝云纹，身旁神兽坐骑臣服贴耳，举手投足间，仙气缭绕。
西王母作为东道主，坐于建于瑶池之上的元臻主殿之上。轩辕帝作为天界诸神之首，携卿鸳帝后坐于主殿旁的元懿侧殿之上。其余四帝坐于两旁侧殿之上，佐神侍奉于一旁，其余众神分散坐于瑶池四周。
轩辕帝最先起身，为西王母作洋溢贺词，赢得座下众神连连应和。
西王母随即起身还礼，一身深青锦缎，镶以鎏金纹饰，三青鸟缭绕盘飞，重重朗声恭贺四海升平、天下祥和，其音响彻九重玉楼，不绝于耳。
顿时，四帝而起，佐神于后，纷纷恭祝轩辕帝天下风调雨顺。众神紧随其后，同样举杯行礼，表示祝贺。刹那间，瑶池万千神光缭绕，众神欢腾，一派觥筹交错、繁华喧腾之景。
句芒随着青帝起身，而后坐下，手举着酒爵，微抿一口，还未来得及放下，便听一旁青帝微微一笑道：“句芒可是觉得乏了？”
句芒亦一笑，顺势再饮一口：“知句芒者，非麟源天帝莫属。”
青帝又分神回敬吉神泰逢一杯，闻言便回头朝句芒略微一笑，似流露出些许无奈：“你呀，摆着这么索然无味的笑脸，任谁都能窥知一二。”
句芒淡笑，放下酒爵，四两拨千斤：“天帝英明。”
青帝一笑，推了吉神的敬酒：“自你那日去了度朔山，便是这一副索然无味的神情，看多了颇为无趣，怎么，西王母的桃林出了何事？”
句芒微微伸展下筋骨，口气似漫不经心：“桃林之事，原本不算是特别棘手的事，只是……许久未曾动用逆行之法。”
青帝略微一顿，句芒虽一句轻描淡写，却似乎有所隐瞒，他手下这个句芒佐神，虽说跟自己是叔侄辈，又跟了自己数万年，有时却还是让人捉摸不透。
“依句芒之见，是何人所为？”
句芒闻言，一改方才懒懒之色，面容上弥漫着淡淡的严峻：“或许……是地界之物，还要同娘娘商讨一番。”
青帝闻言，原本放松的面容亦是一凛，顿了顿才道：“也罢，既是盛会，就别说其他扫兴之事。但句芒你听着，若是有任何异样，定要来报。”
句芒颔首：“小臣遵命。”
青帝这才又淡淡一笑，大袖一挥：“若是乏了，便出去走走，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也是闷得慌。”
句芒挑眉，青帝正值壮年，从人界角度看，不过四十不惑的年岁，这般调侃自己，也就只有青帝所为罢？他再添一杯酒，淡淡一笑，对青帝之言不置可否。
青帝见句芒似乎无甚兴趣，微微朝白帝方向看去，似意有所指：“我似乎记得，你已数千年未曾回过西方天庭，今日恰巧你父帝前来，不如就去问候一声罢。”
句芒闻言，顿了顿，放下酒爵，起身行礼：“不，还是天帝之前的建议比较好，我还是就在这瑶池附近转转。”
语毕，衣袂翩起，转身便离开玉殿。
恰巧行神过来敬酒，青帝回敬一杯。待再回头，便见句芒寂寥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
青帝一叹，不由回忆起数万年前，在上古战场之上初见句芒。面容虽还有些稚嫩，眼眸却格外凌厉，一身孑然，多年过去，性子还是这般。
纵有春回大地之法，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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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们个个衣袂翩起，手托玉盘，鱼贯而入。玉盘之上，蟠桃傲立，色泽绯嫩，娇艳欲滴。
蟠桃三千年而熟，食之与天地日月同辉，众神们见蟠桃而来，喉咙不由吞咽几口口水，恨不得马上便将其吞入肚中。
女魃一身玄青劲长绫缎，坐于瑶池一旁。她虽是轩辕帝之女，但亦有旱神之位，同其他上神一般待遇。她望着仙子将蟠桃放在面前，却似乎没什么胃口。
一旁陆吾瞥见女魃脸色，不由挑眉道：“怎么，没有胃口？”
女魃还未来得及回应，身旁一个声音便大刺刺地传来——
“若是女魃上神无心食用，可以让给我嘛，我愿代劳。”
陆吾本还未在意女魃另一边是何人，如此出声，他便侧身微微看去，呵，忍不住勾起笑意，原是司水之神冰夷，无怪乎女魃这般脸色。
陆吾将蟠桃递到女魃面前，凑到她身旁淡笑道：“女魃，相信我，便宜谁也不能便宜冰夷。”
女魃听出好友淡淡的取笑，瞪了陆吾一眼，再看看一旁一身艳色华服的冰夷，微叹一声，默默接过蟠桃，吃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陆吾说得对，便宜谁也不能便宜冰夷。
在女魃眼里，本来水神冰夷，应该与句芒祝融这样的上神同等地位，虽然冰夷神阶并无其他二神来得高，但毕竟是从上古时代过来的神君，又是共同经历过上古之战。可自从结识了这位脸皮比天还厚的上神，她便觉得，之前所想全是狗屁。
确实没有见过比冰夷脸皮更加厚实的上神。
若是她躲着，便说她娇羞，若是她义正言辞说清楚，还是说她娇羞，等到她实在无力再争辩什么，冰夷便作了解状，表示相信她已经克服娇羞，愿意与他共结连理。
当初女魃多想仰头长叹，问道——
父帝，您是上哪里招来这么一个极品的神君？
当然，这确实已经是数万年前的旧事了，若是再拿来提，也是老掉牙到不行。
只是万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还这么倒霉地坐在冰夷身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数万年过去了，时间竟然不能改变人一分，这位冰夷上神还是一如既往地——
厚脸皮。
女魃微叹一口气，使了个心语给陆吾。
陆吾瞥她，再看看她身旁热烈眼光的冰夷，一笑，指尖轻挥，两人便换了下位置。女魃这才送了口气，感激地望向陆吾，陆吾亦是一笑，示意她不用在意。
谁知两人这一番交流，落在身旁的冰夷眼里，便是赤裸裸的眉目传情，加之陆吾肆意调换位置，分明就是十足的挑衅！
他愈想愈气，最后索性唰一下直直站起来，大袖一挥，愤然而去。
陆吾一见他这番模样，心中了然几分，耸了耸肩，眼眸瞥向远处正在同诸神敬酒的轩辕帝，淡笑道：“女魃，下回天帝再为你安排夫婿，你定要先问清楚为人，不然像冰夷这样的，我能勉强应付一个，可应付不来一打。”
女魃闻言，摇着头无奈笑道：“再有下次，我定然躲回神府数千年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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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之外的流光园中，青娥步履匆匆。
因被大仙子临时叫去，她便不由有些心急。但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未来得及反应，迎头便撞上一个人。
捂住被撞之处，青娥退后几步，正想看清所撞何人，便听见一道略微有些稚嫩的声嗓——
“青娥姐姐，对不起哦，我没仔细看路。”
青娥闻言，眼眸中闪着意外，随即朝那人看去，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露出笑意：“悭亦上神，你在这里做什么？”
悭亦一身豆色锦缎，圆圆的脸红彤而柔嫩，似乎被青娥撞得有些疼，眼眶里打着点点泪水。
青娥赶紧上前，柔声问他伤了哪里。
悭亦指指头，青娥便帮他揉揉，笑道：“你不在瑶池呆着，跑来流光园做什么，这里可没有什么好吃的。”
悭亦皱眉：“瑶池不好玩，只有蟠桃好吃。可是除了蟠桃，还要喝酒，悭亦不爱酒，其他上神非要来敬酒，我只好躲到这里来了。”
青娥微微一笑，悭亦本是上古之神烛龙的儿子，传言天神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善呼风唤雨，是几乎能与五帝齐名的天神，可后来在上古之战中，烛龙忽然消失，无人知他去向，只留下他唯一之子悭亦。
数万年前，还在上古之时，烛龙曾帮过青娥一个大忙，青娥一直铭记于心，直到修成雪神，未曾能如愿向烛龙报恩，后来巧遇悭亦，便不由对他分外关照。
悭亦因为在混沌乱战时出生，虽是天神，却有些痴傻，在他神眼里都觉着是靠了其父烛龙才能有司理天河的上神之位。
但青娥并不这么想，在她看来，悭亦虽然孩子气，但心肠善良，曾经瞥见悭亦将误闯天河的小灵鸟小心放生，青娥便觉得他原本一些道貌岸然的上神真实得多。见悭亦在流光园中呆着自在，她也就没有劝阻：“那你就先呆在这里，大仙子还在找我，等我做完事再来找你，好不好？”
见青娥要走，悭亦有些不乐意，拉着青娥的衣袖不肯放：“不好不好，青娥姐姐留下来陪我……”
青娥无奈，又舍不得让悭亦失望，只好在一旁好声好气地安抚他，两人说话之间，未注意到身旁倏然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
“呦，这不是悭亦上神嘛，离席这么快功夫，便和哪个仙子有说有笑？”
青娥闻言，紧紧蹙眉，朝出声方向望去。
一位壮硕身形的上神正站在青娥和悭亦不远处，身着一身银色麟纹战服，手持长钺，面容赤红，望向悭亦的眼神犀利蔑视。
站在他身后，也就是方才出声之人，应是属神，穿了件皓白长衫，眼眸细长。青娥略略想了想，忆起这位红面上神应该是武神贰负，至于后面那位属神，不得而知。
武神贰负，喜杀戮，向来对悭亦不满，青娥曾见过好几次悭亦被贰负欺负。
她按下心中的不快，言语恭敬道：“两位上神误会，悭亦上神与小神是旧识，今日有幸一见，方才才聊了两句。”
贰负冷哼一声，望向身旁白衣属神，冷笑道：“听到没有，陵危，我早说这两个是老相好。”
唤名为陵危的属神，跟着讥讽一笑，眼眸愈加细长：“贰负上神说的对，属下还是头一回在蟠桃盛会上见到有上神私会瑶池仙子呢。”
青娥闻言，抬眸望向陵危，举止虽恭敬，但眼神中隐约透露出淡淡的怒意：“陵危上神，小神已经说过，悭亦上神乃小神旧识，今日在此相遇是偶然，望上神不要再误会。”
悭亦全然不知自己是这场口舌之站的源头，只是发觉青娥似乎有些生气，便不由对贰负和陵危有了抵触：“你们在这里干嘛，我就想和青娥姐姐说说话，碍你们什么事了！”
陵危闻言，噗一声笑出声，对着贰负道：“贰负上神你看，自己堂堂一个上神，居然对着一个瑶池仙子喊姐姐，若非是暗结情愫，那必然便是贻笑大方罢？”
贰负亦是蔑视一笑。
悭亦虽不知陵危所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他们讥讽的表情是在嘲笑他，他瞬间涨红脸，想窜到前面同他们理论。
青娥眼疾手快，一把将悭亦拉到身后，转身向他低声道：“别出声，这两个神君想欺负你，你若是说得越多，他们只会更加笑话你，听青娥姐姐的话，我来教训他们。”
悭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青娥将他护在身后，向贰负行礼道：“前日因帮助悭亦上神一些琐事，故上神为表感激称小神为姐姐。早闻贰负上神乃神界大将，统领千军万马，悭亦上神虽同是上神，亦不能与您相提并论，既然如此，称小神一句姐姐自是受用不起，那便称一句……妹妹，上神您看如何？”
“你！”
贰负闻言，瞬间面容涨红，赤红怒目直冲青娥而去。青娥此言，句句客气，却又暗藏杀机，隐道贰负虽嘲讽了悭亦，亦是嘲讽了同为上神的自己。
陵危在一旁，赶紧拉住怒气满满的贰负，低语道：“上神息怒，那瑶池仙子牙尖嘴利，待属下挫挫她锐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蟠桃盛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