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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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is our new home.』
站在被岁月洗刷得灰白的大理石台阶上，Reynard将一只沉甸甸的宝蓝色珐琅盒抱在胸前，抬头仰视面前这座和他身高差距悬殊的青铜大门。
昨晚他的妈咪送他上床睡觉，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香香软软的晚安吻之後，将这只漂亮的珠宝盒给了他。盒子里面是一串镶嵌着金黄拓帕石丶橄榄石和月光石的青铜钥匙，妈咪说，这是他们未来新家的钥匙。
他仔细研究过这串钥匙，从青铜表面氧化的程度和卡在雕花缝隙间的污渍，显示这是一串很有年头的钥匙。根据那古老的样式和较一般钥匙更大的体积，Reynard猜测它们属於一幢百年以上的老宅。
他想，他知道这幢老宅原先的主人是谁。
Reynard不是以正常的方式孕育诞生，他拥有意识的时间比一般人要来得更早，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甚至可以回溯到他第一次睁眼的时刻。他记得那个名叫Hugo的老人，老人有双锐利炙热的黑眼睛，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有奇异的情绪在跃动，等到他具备足够的知识去回忆分析时，他才发觉那是一双充满矛盾的眼睛，里面充满期待与抵触丶兴奋与愧疚丶犹豫与坚决。多麽矛盾又奇怪的一个人。
他还记得老人满布皱纹却平稳有力的双手，那双手小心翼翼地托起他轻轻摇晃，最後将他放进一个柔软的被窝，盖上藤篮的盖子，他眼前的世界只剩下黑暗以及斑驳跳动的星光点点。当盖子被打开，伴随着雪白的光，一张美丽的脸孔映入眼帘，他看见了这一生最爱的人，他的妈咪。
Reynard是Hugo送给Miranda的耶诞礼物，一个精心准备的惊喜。不过就Miranda当下震惊得面无表情的反应可以看出，对她而言，这只软绵绵的小生物肯定是惊吓多於惊喜。
虽然在国外长大，Reynard对Hugo绝不陌生，每个月他都会收到老人寄来的礼物，里面有书籍丶玩具丶衣服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比方说一个被他拿来当纸镇使用的漂亮鹦鹉螺化石。他们之间会通电话，但是次数不多，通常都是在过节的时候。平时他们给对方写信，他们可是很好的笔友。Reynard小小年纪便练就好几种漂亮的手写字体，不少要归功於他们之间频繁的书信往来。
Hugo真的是个很棒的长辈和朋友，他的死让Reynard伤心极了。局势一团混乱的那几天，妈咪忙得顾不上他，他便自己跑去法国乡下的庄园，抱着Levin躲在他的秘密花园里哭了一整天，任凭Emma和祖母在外头叫唤也不愿出来，直到傍晚妈咪带人过来找他，亲自钻过树丛，把不知不觉睡着的他抱出来。
从几年前开始，妈咪为了让他学习独立，已经不再陪他一起睡觉。那天晚上妈咪少见地破了例，抱着他哄他入睡，并且告诉他一句话：『All lives end. All hearts are broken. Caring is not an advantage.』
她说，这句话是祖父过世时，他父亲安慰她的话。
她很少提起他的父亲，但是他知道她们认识得很早，他父亲讲出这句话时才十五岁。这句话听起来如此理智冰冷，难怪他的父亲有个称号叫做『冰人』，然而他发现自己能明白其中隐含的叹与感伤——万物终有一死，心碎无法避免，泪水无法起死回生，哭泣毫无效益，人们总归得活下去。
妈咪说，Hugo真正在乎的人很少，对於身後事他很早就做好打算。这幢老宅虽然指定让妈咪继承，但是Hugo这几年改建过几次房子，从更动之处不难看出那些设计是为了谁。Hugo显然一直期待再次有个孩子住进这间房子，这幢百年老宅就和他一样，已经寂寞太久。
Hugo特地为他准备了很多惊喜，做为一个体贴的孩子，他可不能让老人家失望——今天早上，他的妈咪似笑非笑地对他说了这句话。
於是他便这样傻呼呼地抱着一只盒子，被妈咪一脸微笑赶下了车，站着陌生的大宅前目送那辆黑头车载着他的妈咪扬长而去。
一股寒风吹过，Levin人立起来，睁着黑钮扣般的眼睛看着他，在他脚边吱了一声。
好吧，那麽就进去看看吧，他也相当好奇未来的新家长什麽样子。
实际上，Miranda当然不可能放心让自己还不到六岁的儿子独自在大房子里探险。长年同Farebrother爵士住在宅邸里的Ives很高兴自己能够胜任这个任务，随行在侧的还有Reynard的专属保姆Emma小姐。
Reynard对Hugo的秘书还算熟悉，他挺喜欢这个性情温和谈吐风趣的老绅士，一老一少相处起来颇有几分祖孙的样子。老先生带着孩子行走在百年老宅中，为他悉心讲解房子的背景历史以及格局结构。
Ives早年也曾上牛津受过一流的教育，说起来，他还早了Humphrey Appleby几届，然而一踏出校门，这位曾受师长看好的良质美材便从众人眼中消失匿迹。Doumer一家从两代以前便开始为Farebrother家族服务，Ives从父亲那里继承管家的职位，追随Farebrother爵士迄今快四十个年头。身为Farebrother爵士的管家丶秘书兼助手，一直是他在打点主子周遭的一切，他比爵士还更要了解爵士他自己。
自从他的主子过世後，Ives便打算离开这个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到伦敦以外走走，然而事实是，他发现自己很难真的放下。Farebrother爵士给他的待遇极为优厚，他名下不只在牛津有幢相当值钱的房产，户头里的养老金更够他再过五十年体面的日子都还绰绰有馀。只是，对他来说，有Farebrother爵士在的地方才能够称做家。
Miranda恳请他留下，再三强调他是这幢老宅不可或缺的存在，他的房间就在那里，只要他改变心意随时都能回来。而且，Miranda实在缺个能够像他一样经验老道，足以掌管一整座宅邸的管家。不过她也承认，Ives真的需要放个长假。
Ives答应这位被他主子捧在心尖上的姑娘，他会帮她好好训练Clare。当好一个贴身秘书兼管家可是门艰深的学问，不说能够让那个毛毛躁躁的年轻人彻底脱胎换骨，至少也得让他上得了台面，不能丢了Ives他老人家身为英国最完美管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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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敞开，Reynard不禁惊呼出声，随即屏住呼吸。他诧异地四处打量，目光在房内的各项摆设上头留连，好半晌才得以将视线收回。
『这是我能够想像最棒的房间！天哪，我曾经提到过的，Hugo居然……他居然都做到了。』Reynard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对Ives说。
『我对他说过，你绝对会非常满意。』Ives被孩子的兴奋所感染，轻笑出声，内心充满欣慰与喜悦。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房间，房间内部的装潢风格和家俱款式如同这幢老宅其它大多数地方一样，都是华美庄重又秩序协调的摄政风格——显然是Farebrother爵士的品味。实际上，Miranda和Mycroft的私宅也偏好使用这样的布置元素，也许能够从中说明他们都是同一类人。乔治王时代的风格足够气派，符合一个掌权者的身分，又不至於像巴洛克和洛可可那样招摇浮夸，在冷静矜持的英国人眼里，那些来自法国繁复累赘的镶边装饰，就如同开屏显摆的孔雀般愚蠢可笑。
比较特别的是，房间的地面铺满又厚又软的羊毛地毯，让人可以在地上恣意打滚，绝不会磕得浑身关节疼。而那张位居正中的醒目四柱大床，被重重湖蓝色的天鹅绒帐幔所环绕，宽敞得足够躺下五六个大人，一张超级大床对孩子来说简直是天堂。
不仅如此，Ives让Reynard爬到床上，接着拿出一台遥控器，按下一个钮。床顶部的雕花木板折叠收起，露出後方的萤幕，上头显示的画面显然是此刻外面的天空，正下着小雨灰蒙蒙的天空。他再按下一个钮，天色暗了下来，一片漆黑之中浮现满天星斗——目前正当空被光日遮蔽的星象。Ives继续示范，透过遥控器操作，Reynard可以调整座标观看任意一块天球方位的星空。
『最新科技，NASA连线，加上我们正上方一架摄影机时况转播——毫无光害，专属於你一个人的天空。』终於等到展现成果的这一天，Ives掩饰不住得意的心情，虽然语气依旧保持沉着，语调却比平时要来得高上半度。为了完成给孩子惊喜，他和Farebrother爵士也从中获得不少乐趣。
『我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Wow，这实在难以置信！』Reynard不知道还能用什麽词汇表达他的震惊。
『还有其它功能，』Ives继续操作遥控器，画面出现BBC电视台的世界新闻，熟悉的新闻主播正一脸严肃地播报新闻。他随意转过几台，又将画面换回当前的天空，『目前只有几个电视台，这套播放程式跟电脑连线，以後你可以再增加想看的频道，它还可以播放电影，我们装了非常不错的音响设备。』然後他挑起眉毛，逗弄孩子说：『据说你前年的生日愿望是躺在床上看电视，嗯？』
Reynard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可别熬夜这麽做。我想，你母亲说你自制力良好是真的？』Ives还是不禁提醒道。
『绅士向来信守承诺。』Reynard哼了哼，瓮声瓮气地说。
『很好，我听到，而且我记住了。』Ives面露微笑。
房间里的一切设计都是以舒适为目的，因此壁炉前面的沙发椅属於特别订制，外表是寻常美观的古典造型，坐上去却舒服得像跌进棉花糖里。窗边的长椅也是软绵绵的，可以靠在上头眺望窗外的风景。这些桌椅周围，堆着好几个花色充满异国风情的大型抱枕，加上原先地上铺的波斯地毯，完全满足让人像软体动物般没有骨头的梦想。
没办法，遗传的力量实在可怕，Reynard就跟他那位父亲一样，虽然有颗聪明透顶转得飞快的脑袋，身体却像携带了懒猴基因，懒惰得令人发指。只要可以坐着，他绝不会站着，只要可以躺着，他绝不会坐着，可以不动弹就不动弹，简直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
不晓得Mycroft见到他儿子拥有这间房间，内心会有什麽想法。
卧房有扇门通向书房，书房是学习思考的空间，一切陈设显得相当正常。除了基本的书桌和书柜以外，从房间角落那架足足有一人身高的黄铜地球仪，另一个角落摆放着显微镜和一些简易工具的工作台，壁炉上那排巧夺天工的古帆船模型，靠窗那侧布满墙面的爬藤植物，以及散布在各处奇特古怪的小东西，可以看出这间确实是专门为Reynard所准备的，独属他一个人的书房。
Farebrother爵士当初设计房间的时候，想的可不只是为了一个六岁孩子，他还考量到很久以後。即使未来Reynard逐渐长大，房间里的布置也适合一个成年人，即便是Farebrother爵士他自己，待在这样的房间也不会感觉不自在。
实际上，不只床的顶端另有玄机，Reynard的卧室和书房里还有不少机关，都暗藏在典雅美观的装潢底下，待Ives一一说明完成，已经到了午餐时分。
喂食小动物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Ives当然晓得Reynard的口味，他准备的都是这孩子喜欢的食物。当然，甜点的份量只有一丁点——Miranda下达的甜食禁令众人皆知。
老宅还有许多有趣的地方。雨已经停了，Ives带Reynard到花园走走，虽然因为地处伦敦花园占地不大，却栽种着品项丰富的玫瑰花。Levin在屋里待了老半天，大门甫开便像道闪电般窜了出去，一溜烟钻进灌木丛里滚得一身黑泥，Reynard完全阻止不及。
板着脸将宠物训斥一顿——Ives在旁围观，强忍住笑意，觉得这两只小家伙实在可爱极了——Reynard让Emma拿条毛巾将脏兮兮的雪貂包起来抱进屋清理。
Reynard伸手探向一朵被雨水浇得有些气息奄奄的白玫瑰，稚嫩的小手几乎和那朵花一样雪白。花瓣上的水珠被他碰得落了下来，坠入水坑溅起细小的水花，沾湿孩子的裤管。
Ives掏出手帕给孩子擦了擦手，善解人意地说道：『啊，确实，这样的天气不甚适合绅士们出门散步，我们也许可以回到屋子里面去？』
Reynard端正表情，慢条斯理地说：『我想，这是个好主意。』眨了眨眼睛，他问道：『据说，Hugo有座击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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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二楼走廊，下午两点整。
『我很高兴我们能够见上一面，尤其在这个时候，Arthur。』拢了拢肩头的深紫色丝绸披肩，Miranda语声清冷地说。
『我们确实需要一场谈话。』头发花白的老人尽管年事已高，身姿笔挺一如当年。他站在距离女子三步之遥的地方，悉心保养的双手安然交放在拄在身前的手杖上，『比起经由视讯这种毫无温度的沟通方式，我向来更偏好人与人之间面对面交谈。Well，这显然是旧时代的习惯了，请妳原谅一个老人偶发的慨叹，M。』
鉴於这场会面的两位主角分别是英国官方情报机构MI6的主管与私人情报组织Kingsman的首领，他们目前所处的地点早先便被仔细『清郴。尽管仍有不知情的游客在楼下走动，这个楼层已然被两方的人马所掌控，确保两人的谈话不叫外人得知。
『虽然今日的天气并非晴朗，阴雨绵绵的伦敦依旧迷人。午後藉机踏出办公室随处走走，回顾那段由前人艰辛缔造而後代代传承至我们手中的历史，很能够让长久埋首案牍工作而显得昏沉的脑袋清醒。』Miranda将视线从窗玻璃外朦胧的街景上收回，将手搭上石砌的栏杆。
『确实，外出活动筋骨很有必要，尤其是当你上了年纪，便会有人开始暗示你每天必须保持足够的活动量。』代号Arthur的老人如是说，伸手扶了下他的玳瑁眼镜，瞥了眼女子左手上的蓝宝石戒指。
指尖点了点栏杆，Miranda淡然说道：『在此有件事需得先行言明，为表我方对本次会谈的慎重，今日原定由那位先生亲自前来与你商议合作事宜。然而依据你事前传达的意思，似乎更希望由我来担任这个角色。』
『妳知道Kingsman是什麽组织，妳也知道我的态度，我的习惯是只和同层次的人士进行谈话，说话可不等於谈话。』Arthur勾起嘴角，慢吞吞地说，傲慢之色流露言表。
『你愿意坦言以告，对此我非常感激。然而，Arthur，我不会拿时代不同作为理由，先人的荣光确实使我们骄傲。只是我们正在谈论的这位人物，他的形容举止即便是女王亦赞誉有加，前後数十年，大不列颠恐怕都不会有人比他更为杰出。你可以指出我的评价因为个人因素已然偏颇，但是我仍想提醒你，他是我所认可的人，看在我的份上，我的丈夫应该获得公正的评价以及尊重。』Miranda表情严肃，语声和缓地说。
Arthur轻笑一声，颇有些讽刺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妳非常维护他，很好，确实这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应该做的。我承认，Holmes先生具备一切贵族应该有的品质，然而他属於个别案例，而且，再过优秀的表象依然无法改变他出身平凡的事实。当然，如果这是妳的期望，我可以勉强自己和他说两句话，如果真的遇上。』只是Kingsman极少与政府合作，这种机会很难再出现。
Miranda知道他的未尽之词，但她没有提醒他，明天Farebrother爵士的丧礼，Arthur确定会前来悼念，两人很有可能碰上面。
Arthur的血统论源自种种时代因素，他的性格又极为固执，Miranda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一个老人根深蒂固的价值观，只能希望他对她所珍视的人开出例外单独对待。
鉴於他们的私交，Arthur虽然心里不乐意，依旧松口答应她。Arthur拥有老派贵族的诸多美德，他向来信守承诺，说到做到。
Arthur显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再做讨论，Miranda见好就收，谈起正事。
她慎重说道：『鉴於我们都晓得的原因，感谢贵组织愿意在此时刻伸出援手。经过多方考量，就如此敏感棘手的难题，显然一个不受各国政府干涉的特工组织更能够灵活运作，於现今比起冷战时期更加错综复杂的网线间穿梭。Silva已死，这是个已经确认的事实，不过身为一个狡诈狠戾的亡命之徒，他的势力显然散布在世界各地。我们的军需官仔细检视Silva从前的通讯纪录，将所有他曾经联络的对象整理出来，并且锁定了几个疑似为根据地的地点。希望这些资料对你们的行动有所帮助。』
Arthur闻言而笑，突然说道：『Merln，你听见了，记得和MI6的新任Q问好，听说那是个脾气有些坏的年轻人。』
Kingsman的军需官显然在通讯设备里和Arthur说了什麽，极有可能是在抗议，因为老人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是恶作剧成功的兴奋。
长年和年长者相处，Miranda对於这批老男人的恶趣味可说司空见惯。忽视Q在耳边气呼呼地嘟嚷，她强调道：『Q是个充满潜力的年轻人，我亲手发掘的属下之一，我非常看好他的发展。』
『噢，别总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只不过是个玩笑，我对妳的「小朋友」们非常尊重。』Arthur摇了摇头，忍不住挖苦道。
『还真是感谢你啊，西装界的国王。』Miranda立即回嘴不妨多让。
Arthur可不想和老友的教女拌嘴，尤其是在双方的属下都在线上旁听的情况下。
『也许妳有兴趣知道，』他换了个站姿，垂拢眼皮慵懒地说：『我打算让Galahad负责这项任务，鉴於妳对他的熟悉，希望这会让妳对於事情能够完美收场更有信心。』
Miranda愣了半秒，吐出一口长气说：『这下子，我反倒该为那些可怜虫担心了。』
『是的，我们都知道Galahad火爆的性格，虽然他平时隐藏的很好。』Arthur点头赞同道。
即使身为上司，当面对愤怒的『圣洁骑士』时，他也会惦量惦量情况，毕竟他已经有些老了。
『对了，』彷佛突然想起，Arthur慢悠悠地问道：『妳和他说过妳的婚事没有？』
『尚未来得及。』Miranda简短答道。
『那麽，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就在几秒钟前他和我告了假，不晓得要到哪里去。』看见女子瞬间变了脸色，老人得意洋洋地露出一个假笑。
对於挑拨手下最能干的特工去给Holmes先生找麻烦，Kingsman的王可是一点愧疚感也没有。
『Arthur！还有Merlin，你们很好，非常好！』Miranda压低嗓音，恼怒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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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伦敦的Kingsman总部，喜好浅色西装，穿着正式得可以去参加宴会的三件套，容貌英俊逼人的褐发青年在他们的军需官身旁走来走去，双手握拳，咬牙切齿。
『一定要让Galahad好好教训那个家伙，他居然敢……噢，Miranda，我的冰雪女王，我的月光女神，我被冥王夺走的Persephone，不！』只听他悲痛地哀号，一脸心碎的神情让人见之动容。
坐在监控萤幕前的光头男子拿起桌上的马克杯，转过椅子，不为所动地说：『Lancelot，冷静。』
『我讨厌Mycroft Holmes！我讨厌这个男人！』代号Lancelot的男人如此宣言。
Merlin对只会嚷嚷的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操作键盘调出属於Galahad的监控画面。他从杯子里喝了口咖啡，脸上的表情是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