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难为》绮暮

29、Chapter 29

　　“但是我又没感染那玩意儿。”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把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松开后取下，君洛河显然没有细想。
　　“你是没有感染，但是……”方维卖着关子停顿了一小会，看见君洛河双眼充满求知欲时才挑了挑眉道：“比如像孔雀这种鸟类本来就很有可能是病毒源啊。”

　　“好啊，原来你一直把我看成孔雀！”男人把西服外套晾在衣帽架上，声音明显上提了一个度，不过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又降下来一个音阶缓和道：“虽然那种动物还是蛮漂亮的。”
　　“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把你比作成火鸡。”方维淡雅的脸庞仿佛被圣光笼罩了一样，淡色的唇瓣吐出恩赐的话语。
　　“哦，还真敢说！”解放了全身束缚的君洛河此时快步走向一脸高高在上的伪造物主，紧紧地揽过男子的肩膀，精致的面容佯怒着，但越来越靠近的薄唇透露出的目的不言而喻。
　　而方维显然没把他的怒气当一回事，面对施加于肩膀占有性的力道再乐意不过，左手扣住君洛河的腰，主动地配合了他的想法。直到面前的男人脸颊潮红，呼吸急促才放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恍若一只刚刚偷完腥的猫。

　　方维猫偷完腥之后很无耻地没有满足，目光从君洛河的唇上移到了还放在门口的袋子上，睁大眼睛，砸了砸嘴向“家庭煮夫”问道：“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君大厨刚刚缓过脸色，在梨木椅子上坐下，双肩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高傲的头微微昂起，如同女王般发号施令道：“帮我去把东西提进来，我就告诉你。”
　　“啧啧，看吧，孔雀！”方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君洛河此时的样子。

　　“袋子里有黑鱼哦！”
　　“是酸菜鱼！我马上……”话还没说完，方维就已经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到门口把袋子运送到了厨房，接着便干脆一脸爱意地隔着袋子口注视着时不时蹦跶一下的黑鱼，等待君洛河过来把它变成酸菜鱼。

　　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很残酷。
　　直到黑鱼不再动弹大厨也没有光临，方维嘴角的微笑这才慢慢僵掉……

　　恍神之后，马上跑到君洛河旁边，踢了一脚他坐着的椅子急急道：“快去看看那条黑鱼，它好像要死掉了！”
　　“它本来就是宰杀好的啊，否则怎么烧……”君洛河悠悠哉哉地伸了个懒腰，用怀疑智商的眼光望着一脸紧张的男人，嫌弃道：“这么傻瓜的问题你都问得出，你还能知道些什么？”
　　“这条黑鱼长约50厘米，宽约12厘米，重约3.5公斤。一般烧两顿嫌少，一顿吃又嫌多。”快速地报出心中早就衡量好的数据，方维煞有其事地补充道：“不过这是在正常情况下，而你有了我的加入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还剩好多啊吃不掉啊’之类的问题，所以请快些去做了它吧！”
　　君洛河听完之后表情无奈，能做到那么精准的目测的一个男人居然连鱼事先要杀好都不知道，真不晓得这算是聪明还是愚蠢，摇了摇头起身跟着方维走向厨房。

　　“不应该先把黑鱼片成一片一片的吗？”方维疑惑地看着君洛河卷起袖管，用水洗净黑鱼，然后就直接放入空碗中待用，接着就动手忙起锅子里汤的事情了。
　　“那是酸菜鱼的做法。”君洛河在案板上一一切好葱、姜、蒜，又露出那种像吃到死苍蝇的表情道：“酸菜是腌渍食品，本身就不健康到哪里去。再加上现在市场上的酸菜大多都脏的要死，洗不干净。以后你还是不要吃了，这种东西少吃反而对身体好。”
　　“不烧酸菜鱼！”方维一脸期待落空的表情，显然是想不出来买了鱼不做酸菜鱼还能做什么，像是听到奇闻异事道：“那你买黑鱼做什么？”

　　“给你汆鱼汤喝，补补脑子。”
　　“……”

　　君洛河疑惑于方维的突然不出声，那么快放弃自认为的美食显然不是方维的作风。正待回头之际，发现案板上多了一大串晒干的辣椒，红红火火，看上去极其喜庆，不用想也知道那该有多辣。
　　“我脑子很好再补下去的话我怕你感到自卑，所以，切～”方维拖着长调，用不容拒绝的眼光看着脸部正做着细小抽`搐运动的君洛河。

　　叹了口气，君洛河决定不和男人讨论各自智商问题：“你哪里找来的这种东西？”
　　这个完全和居于26楼的高级现代化公寓不配好么！
　　“我也不知道……”方维没有细想，之后挠了挠头才突然道：“记起来了！这是小米椒，上次在四川导剧的时候老乡送的，听说辣得很爽！”

　　“哦。”完全不受影响，继续做着熬鱼汤的准备。
　　“快切！”凶残地把辣椒拎在男人眼前。
　　“……”看着一直在眼前晃的危险物大有你不切就不拿下的势头，君洛河只好默默接过，闭上眼睛，剁烂。

　　感受到男人的妥协，方维弯着笑眼从衣架上随便取下一件衬衫，主动上前，体贴地帮男人系在腰间，确认道：“就决定做酸菜鱼了，嗯？”
　　“汆……”感受到身后男人的手慢慢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君洛河非常识相地没有说下去，方维那个家伙生起气来绝对掌握不住力道。

　　满意地看着君洛河不再说令人讨厌的无滋无味的鱼汤，方维右手奖励性地动作了一会，左手勾着腰，在他耳边轻轻吐气道：“酸菜鱼？”
　　“……”见男子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方维激动地一时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嗷！”君洛河惨叫一声，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尴尬着举起双手的某人，指控道：“你要废了我！”
　　“咳……”方维也自知错在自己，假咳了一声，安慰道：“别生气，酸菜鱼。”
　　“……”这下好了，说什么都是酸菜鱼了，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能幸免。君洛河拗不过男人的执着，妥协道：“就做那个吧，但是我在超市里没有买酸菜。”
　　“我去买！”只要做酸菜鱼一切都好说。

　　等方维回来时，整个一大条黑鱼都呈薄片状躺在盘子中，锅子里早就准备好的汤变成了热油。
　　君洛河正微微缩着眉头，用筷子夹起一片鱼肉先在盛着蛋清的碗中沾了沾，随后裹了一层薄薄的面粉，沿着锅子的边沿将鱼片轻轻滑入，热油马上发出“呲呲”声，一股淡淡的鱼香在空中弥漫。
　　“怎么这么快？”把鱼片都效此法入锅之后，君洛河转头准备接过酸菜好好清洗一番，却没想到放入手心的是一包方方正正的东西。

　　“酸菜鱼全套调料包？”精致的脸上满是惊奇。
　　“老板说这里面什么都齐了，只差鱼片。鉴于拜某人所赐，我们什么材料都缺，就只有鱼片，所以我就决定是它了。据说这个味道烧出来比高级饭店里一等大厨做出来的还要美味！”方维气喘吁吁地推销着躺在君洛河手上的货，显然是跑着回来的。

　　本来锅里直接可以放调味料了，但是苦于酸菜才刚到手，君洛河就转而把锅里炸好的鱼片用漏勺捞起放在一边的碗中。
　　勉强接受了方维买回来的调料包，有些无语地注视了剪开包装袋后拿出的一整包仿佛四川火锅调味料般结成块状物还油乎乎的东西几秒，两指拎起一袋真空包装着的黑乎乎的东西又研究了几秒，然后咬了咬牙像是做了巨大牺牲般终于动手撕开，各自倒入碗中，开始一遍遍地冲水搓洗起酸菜来。

　　一遍、两遍、三遍……
　　“喂，你够了！”方维恨不得直接朝那张写着“怎么洗都还是很脏”的美丽面孔拍上去，“已经快有五次了……再这么洗下去都没有味道了……”
　　君洛河毫不理会，妥协着做酸菜已经超越他底线了，假如没有洗上十遍他不认为自己能把那东西放入锅中。

　　又重复洗了几次之后，这才勉强把酸菜放入材料碗中。
　　弯腰起锅开火，稍稍放一点油后，转动锅把，使渐渐加热的油在锅子中转了一圈。待到油温适宜，君洛河把一部分切碎的葱姜蒜入锅爆香，同时还有他十分不想放但是不得不放的红辣椒。
　　锅子瞬间如同沸腾了一般，最原始的调料香味四溢，还带着一股辣椒独有的火热味，君洛河皱着眉看了一会，面色刚刚平静下来，转头就打了个喷嚏。

　　简单地翻炒之后，把炸好的黑鱼片下锅，再炒一下使调味料的味道附着在鱼片上。接着便是加入原先熬好的高汤，放入黄酒，还有君洛河极其看不上眼的一大块调料和酸菜。
　　盖上锅盖，锅子里的东西在“咕咕”地煮着，君洛河在一旁又切了一大堆干辣椒，准备等出锅的时候用，放在上面不会增加辣味，但却可以给方维营造出一种很辣很红火的视觉假象。

　　“满意了吗？下一个菜想怎么做？”暂时没什么事情做了，低头擦干手上的水，君洛河转身却不见方维身影。
　　往客厅望去，才发现方维这家伙正一脸惬意地躺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电视，舒服地一塌糊涂。
　　见自己看向他还热情地邀请道：“我在看你参加的那档节目秀，里面穿尖头皮鞋不知道怎么想的，这种主运动的娱乐节目都敢穿这种鞋子来，假如这期节目有“过滚筒”就好玩了！那么尖的鞋子会直接把气球踢破吧哈哈哈……”
　　“……”

　　“快看现在这个，动作超白痴，他到底是在卖萌还是卖蠢！哪里是什么进击的长颈鹿，明明是奔跑的蜗牛，哈哈哈哈，要不要一起来看？假如要一起坐下看的话，帮我拿包薯片，实在是太精彩了……”
　　“对了，你也在里面吧？”看到男人仍站在原地不动，方维没有细想：“那你应该知道那个家伙是谁啊？”
　　“……”君洛河面色铁青地望着里面被包在厚重的充气长颈鹿戏服里艰难地迈着脚步正在爬气垫山的可怜家伙半天，再扫了一眼笑成一团的方维，一个字一个字道：“那、个、人、就、是、我。”

　　愣了将近三秒钟的时间，方维毫无愧疚感地大笑长达三分钟，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一脸懊恼地捶头道：“我早该想到的，能做出来这种事的也就只有你了……诶？薯片呢？”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君某人已经赌气回厨房。

　　等锅子里的水全开，新鲜滑嫩的鱼片随之上下翻滚。
　　早就做好准备的君洛河用纸巾捂住口鼻，皱着秀美的眉头，拿过汤勺把整个锅子里的酸菜鱼都勺入极大的宽口玻璃碗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好像又看到什么有趣画面而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的男人，想了想还是丢了一把备用的辣椒进去。
　　把酸菜鱼先端了出去，又做了一盘青菜炒香菇，君洛河盛了两碗饭放在餐桌上后，直接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OFF按钮，不想再看到电视上的自己一眼。

　　“哈……”笑声乍止，方维急道：“干嘛关掉？”
　　君洛河已经坐下端着碗，低头夹了根青菜眼也不抬：“吃饭了。”
　　“看电视和吃饭有什么关系……”移步到餐桌，撇掉鱼片上面的辣椒后夹给君洛河道：“你不是吧，生气了？”
　　“我吃青菜就好。”闷头扒饭。

　　“……果然生气了。”方维低声嘟囔道，呼了一口气后打包票道：“好吧，我发誓，再也不调那个台了！”想了想又真诚地补充道：“也不会上网看重播！”
　　“……没有。”君洛河终于抬头，疲惫地捏了捏眉间道：“没有气这个。”
　　“那就是有生气咯？今天有遇到什么事吗？”方维拍了拍男子的脸轻声道：“吃完饭跟我说说，嗯？”说完便起身准备去厨房。

　　“维？”被君洛河拉住。
　　“我去帮你炒个蛋。”方维转身，皱着眉望了望那盘寒碜的青菜炒香菇，他自己倒可以吃酸菜鱼，但是君洛河又不喜欢吃辣，“你难道真的要吃个青菜当晚饭吗？炒鸡蛋我还是会做的，等着！”
　　“不用，我最近吃素菜就好。”
　　“喂，虽然我知道你一向信奉你的那套健康饮食守则，但是没有夸张到连荤菜都不吃吧？”方维捏住君洛河本来肉就不多的白皙脸颊：“只是演员又不当模特，节什么食！”

　　“最近要接了个杂志封面，可能真得当一阵子的模特了。”君洛河苦笑。
　　“IF？”方维首先想到的是全球顶尖时尚杂志IF，但是马上自我否定。君洛河虽然是国内最年轻的影帝，但是在外国却一直吃不太开，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的外形，虽然身高不矮，肌肉也有，但是和外国的明星一比显得太过清秀了。
　　“我倒是想啊，但是首先我得先把自己变黑。”君洛河好笑地指了指自己近乎透明的白皙肤色，过了一会开口道：“是Four G。”
　　“Are you kidding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