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有你爱我》夏末暮至

6、为你钟情，倾我至诚(5)

　　莫锦韬离去后，莫韫年终于卸掉所有的假装抱膝蹲坐在在地上默默垂泪。
　　从默默垂泪到低声抽泣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才逐渐有了消停的趋势。
　　莫韫年跑进浴室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房间踮脚将搁在衣柜顶上的方格储物盒取下，里面是一本自制相簿。
　　扉页写着一行字，致予我花了整个青春爱过的你！
　　相簿不厚，只有30余页，图文并茂，往往是一张小照片下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句，都是她的心情日记。
　　相簿是她发觉自己喜欢他的时候做的。
　　翻回扉页看着微微泛黄的纸片上写着的日期，07年秋。
　　正是在那个夏去冬来之间的凉爽秋天，有一个叫做庄均啓的人走进莫韫年的生命，用他的不经意在她的感情篇章里划下深刻的一笔。
　　那个秋对于莫韫年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在中考先拔头筹的她如愿考上了心仪的七中却又意味着她要在崭新的环境里重头开始，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班级、陌生的同学，陌生的知识，更要命的还是那与初中截然不同的寄宿制度。当放学铃声响起时脚下的方向不再是家而是食堂，当困顿迷惑时身边不再有父母、兄长的关怀鼓励仅有奋笔直书的同学室友，当生病受伤时不再能娇弱地哭泣抱怨取而代之的是坚强忍痛……
　　一度，莫韫年陷入无边际的失落当中不可自拔。
　　渐渐地，她变得隐忍沉默。
　　什么都要靠自己的生活莫锦韬也经历过，正是有过相同经历的他比父母更加清楚莫韫年承受的压力，在他发现莫韫年的转变后，为了不再让她继续尝着孤立无援的无力感，他将庄均啓带到莫韫年的身边。
　　那时候的他想法很单纯，找一个信得过的、靠谱的人在他到不了的地方照顾好莫韫年。
　　怎想，他带来的这个人会给她带来一身伤！
　　莫韫年遇见庄均啓这天阳光灿烂，彼时她已经在离家不远的图书馆和一道道难缠的数学题斗智斗勇快一个上午。
　　开学刚满一个月，学校就下发通知要在即将来临的月末开展一次摸底考。
　　理由很简单却又很残酷，优胜劣汰。
　　现在的分班是按照中考成绩划分的。不论当时的成绩有多耀眼都不过是前尘往事不足提，学校也明确地说了本次摸底考试事关重大，会直接影响到每一个学生的学途因为本次考试过后会按照成绩重新再分班，而莫韫年为了不掉出重点班哪怕是双休日也赶早地带着温习资料来到离家不远的图书馆复习做题。
　　精神不错、氛围不错，双重不错的作用下莫韫年会感觉这一个早上的效率也是不错的，偏偏她遇上了一道万恶的数学题。
　　要问莫韫年念书以来最怕的是什么，一定就是数学。语文上的之乎之也，她可以查字典；英语上的单词语法，她是手到拈来；政治的条条框框可以死记硬背……
　　可一旦碰着理科，尤其是数学，她就没辙了。
　　要命的是，驾驭好数学这一科比起钻研其他科目来的划算，偏偏这便宜轮不到她来占。
　　于是乎，数学造就了她成绩飘忽不定的姿态。
　　好在，莫韫年尚未对数学到达深恶痛疾的地步，也好并未似其他人那样讳难忌科，相反地她会把难题当做是挑战宁愿一直死磕着也不肯轻易翻过。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莫韫年恼了，看着书上它对她微笑，她却对它哭笑不得的难题不耐地撒手扔下笔嘴里碎碎念，“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题，还有不要人活啦！！！”
　　她也是一时气不过抱怨一下，万万没想到会从身后伸来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拾起被她抛弃的笔在她的草稿纸上圈画出她在计算过程中的错漏，“你的思路是对的，就是这里步骤跳得太快了，试试从这一步开始慢慢来。”
　　莫韫年抬眼看见一个男生半弯着身子立在自己的身边，一手扶着自己的椅背一手拿着笔，嘴里思路清晰、耐心十足地给她讲解题目。只不过，他的讲解她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她正忙着从脑海里搜索自己和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是否认识，事实上，“不好意思，我想你是不是认错人啦？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正好打在他的身上，印得他当时的笑脸闪闪发亮。他颀长的身影被幻化成一片巨大的阴影不偏不倚地笼罩着她单薄的身子，她感觉到局促。
　　“你好，我是庄均啓。是你哥哥的师弟、你的师兄。”语毕，他握着笔的手又在草稿纸上觅得一个空白的小角落龙飞凤舞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他的字迹苍劲有力几乎能与明星的签名媲美。
　　“庄均啓？”莫韫年看着他的眼镜里写满困惑。
　　“这下好了，你哥哥来了。我想这个介绍仪式还是交给他主持比较奏效。”他朝着她脑后的方向扬了扬手臂，等她扭头去看，果然莫锦韬踩着碎步朝他们奔来。
　　他也从她身边走开来到莫锦韬面前。
　　两人一见面就是勾肩搭背的好不陌生，莫韫年想什么时候莫锦韬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还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她又听见他说，“师兄，你看我是不是把小丫头给吓到啦？都怪我太莽撞，该等你来主持个介绍仪式才对啊！”
　　“你这小子……”莫锦韬咧嘴笑笑做了个准备揍他的假动作，两人嘻嘻哈哈地乐到一块去了。
　　可苦了莫韫年。
　　图书馆本就是一个要求安静的地方，来的人也是为了图个清静。这两人倒好，一来就给她造了这么大的动静惹得周围人纷纷投来不满的警告眼神。
　　“得了，得了，你俩小点声！”她一手拉一人地将两人拉到她的左右两侧坐下。
　　坐下后莫锦韬就稍微地做了下介绍，交代了一下他和庄均啓的关系。
　　原来，庄均啓是莫锦韬初中时候的师弟，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当然不是说打架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篮球赛。莫锦韬是投球极准的前锋、庄均啓是档球无数的后卫，本该是所向披靡的最佳组合却站在对立面在同一个赛场上角逐。都说上场无父子，场下却不见得不能识英雄重英雄，于是两人就此结缘，在时光的细熬慢炖下建立起深厚的情谊。
　　“总之呢，小丫头你以后在七中里有事只管找我！”在莫锦韬说明安排这趟见面的意图后，庄均啓爽快地应下照应莫韫年的事。
　　而莫韫年全当庄均啓说的是客套话，并未把这次见面搁在心上。
　　偏偏，冥冥之中总是有一股力量让她记住他。
　　后来，莫韫年才明白他是她生命中无法避免的一劫。
　　有句话是这么讲的，我不知你你便若有似无，我若识你你便无所不在。
　　没认识庄均啓之前，哪怕是天天擦肩而过莫韫年也不见得会记得。
　　认识庄均啓之后，关于他的所有消息都似乎有脚似地自然而然地就会跑进她的耳朵，赖在脑海里赶不走。
　　——高三五班的庄学长打篮球的模样帅呆了！
　　——高三五班的庄均啓又摘下了市里奥数竞赛的桂冠。
　　——下面有请高三五班的庄均啓同学进行国旗下的讲话。
　　一时之间，不管是班里的八卦讨论还是校里的榜样楷模都由庄均啓包揽主角。
　　“庄均啓真有那么红吗？”是一个午休，莫韫年在宿舍里又从舍友口中听见有关他参加比赛取得好成绩的消息，类似的消息连日来听得莫韫年的耳朵已经起茧子了。她也不过是感叹一句，她宿舍里一个视庄均啓为偶像的舍友主动地凑到她跟前絮絮叨叨地来了个关于他的大起底。
　　据说，庄均啓是在市一里念的初中，本来以他的成绩直升到市一的高中部是轻而易举的事，就不晓得中考过程中哪里出了差错来到了她们学校。
　　虽说她们的学校也是重点高中，可与市一相比较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与市一失之交臂的庄均啓来到这里丝毫不见失落之余还在最短的时间内再度成为校里的风云人物，考试永远不让自己掉出级前十，又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时常代表学校取得篮球赛冠军。他能说善道经常把老师和同学哄得很高兴，自然就能和身边的人愉快地玩耍。认识他的人都毫不吝啬地评价他为典型的德智体美全方位发展的学霸人物。
　　成绩好、爱运动、易相处，外貌身材等外部条件都不错的庄均啓足够对得起“才貌双全”四个字，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爱慕者？
　　“我有认识一个高三的学姐，据她说基本上每一天都会有人给他送情书，不过他都婉拒了。而那些被拒的女声居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更用功地念书学习，说是要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与他比肩而立。”舍友还意犹未尽地想继续往下说，莫韫年却以要到办公室找老师为由溜走了。
　　她没事非得要找老师，只是当时把老师搬出来是最好的借口，既不会得罪人又能把自己从八卦中摆脱出来喘口气。
　　从宿舍到教室的路上有一个小小的生物园，里面养着各色瓜果蔬菜。
　　闲暇时间莫韫年最喜欢到这里看一眼开在靠墙竹棚上的紫色牵牛花。
　　正值花期，纤细坚韧的牵牛花茎蔓爬满竹棚，紫色的花恣意盛放着，恰似姑娘在飞针走线地封着一帧美丽的刺绣。
　　莫韫年正闭眼坐在石椅上沐浴着阳光、闻着花香，忽然感觉椅上微微一震，睁开双眼竟看见庄均啓正冲着她笑。
　　“好眼光啊，丫头！这地都能给你发现了。”他们之间，热情如火的总是他，不温不火的只有她。
　　“嗯。”淡淡地应了声，她就撇开头不再搭理他。
　　虽然不习惯被打扰，可莫韫年并没有一走了之，相比起宿舍的八卦、教室的吵闹，这里的安静很得她欢心。
　　两人静静地呆了会，就在莫韫年准备睡着的时候肩膀被用力拍了一下，她不耐烦地睁眼准备发飙时就看到他献宝地将手里的小番茄递给她。
　　莫韫年立即把看了一下花基里的那株小番茄，果然上面红彤彤的的果子没剩下几个，“那是上课做实验用的！”
　　庄均啓摸摸鼻子很无辜地看着她，想到也许是自己的语气太冲想要张嘴道歉倒是被他抢先塞进一颗小番茄进嘴里，反应过来想把它吐出来又听见他心急地说，“放心，我洗得挺干净的！”
　　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莫韫年不知怎么的竟然乖乖地把小番茄啃掉。
　　小番茄的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很清新。
　　“这下子你可不能怪我啦，咱们算是同流合污了！”他很无奈地说着惹得莫韫年气打一处来。
　　“你……”也许是她说话太大声，竟然把附近巡逻的保安引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保安在三米之外冲他们喊话。
　　“跑……”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就把他拉着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