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
-
子恕卧病期间，天行除了照顾他，还要做自己的事情。
一日，他执行完任务，正遇上放学的季锦时。他们并肩走着，连手都没有牵，可空气中，偏偏有种暧昧到心动的甜蜜。
小时候，天行便从人贩子手中救下锦时，之后他以为季家害死他母亲，恨了她很多年，再见后，却爱得刻骨铭心。
“母亲一定要我嫁到顾家。”锦时委屈地撒娇，“可我只爱你一个人，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天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锦时紧紧搂在怀里。“锦时，为了你，别说是顾家，就算与整个世界为敌，又有何妨？”
锦时在天行怀中依偎了一会，抬起头，眸中波光盈盈。“天行……我，饿了……”
天行愣了愣，感到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过……
“我们去吃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吧。”锦时眼睛亮亮的，还眨啊眨。
“好啊。”天行笑着牵起她的手，带她到了一个馄饨铺。
“这就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啊？”锦时语气有些失望，眼中却泛起好奇的光。
“是啊。”天行拉她坐下，要了一碗馄饨，回忆道：“我小时候经常和一个孩子一起吃馄饨，一碗馄饨两个勺，我们一起抢着吃。”说着声音低了些：“那是我童年时候，为数不多的美好片段了。”
“哇，那么甜蜜啊。说，那个孩子是你勾搭的哪个小姑娘？”锦时佯嗔道。
“我不记得了。”
“啊？这么重要的人，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天行揉了揉眉头。“那天救下你后，我便生了一场大病，忘记了一些事。其中有一些，我后来渐渐想起来了，只有他，每次一回想，便会头痛欲裂。”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回忆，却飘忽得握不实、抓不住。都说失忆是一种自我保护，是不是如果头不痛，心便会更痛呢？
锦时握住他的手。“想不起来的，就不要去想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现在有我，将来，我也定会与你不离不弃。”
活计将馄饨端了上来。他们马上“争抢”起来，打打闹闹笑成一团。
天行与锦时浓情蜜意你侬我侬时，子恕正受着病魔纠缠寝梦难安。
身上的高温传递到梦中，子恕只觉自己在一片火海中挣扎，年少的天行在火海外面冲他温柔地笑，他努力冲出去扑到天行身上，天行却忽然变了模样，成年的俊硬的面孔冷酷无情，猛地把自己重新推进火海。
“啊！”的一声，子恕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烧倒退了不少，披了衣坐起来，只觉得夜风一阵阵清寒。抱着膝坐在床上，全身不住瑟缩，想起自己先前的遭遇，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黎少爷，我可以进来吗？”一个叫芹儿的丫头听到声音，跑过来敲敲门，询问道。
“请进。”子恕听是一个小姑娘，也不好意思再哭，随便抹了把眼泪，轻声应道。
芹儿推门进去，焦急地上前询问，“黎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子恕微微摇摇头，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
“少爷也真是的，黎少爷还发着烧，他竟然不来照顾，就把你一个人留在偏房。你等着，我这就去教训他。”说着便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子恕有些好笑。没想到天行看起来严厉冷酷，家里的丫头竟一点也不怕他。转而又想到，从前家里的柳絮、榆钱，和自己也是亲姐妹似的玩闹，被太太驱逐后，也不知她们该何去何从。想到这里，又是心酸又是担忧，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
天行处理完身边的事情，回府后听完手下的汇报，一一作了批示，才看到芹儿怒气冲冲跑来质问：“你怎么可以把子恕少爷一个人扔下？”
天行愣了半晌，才想起那个被自己收留的少年。
“是他？他怎么啦？”
“人家生着病，还在想你，做梦都在喊着你的名字。他还哭了呢，哭得可伤心了。”芹儿脚一跺，似要马上来个原景重现。
“好好好，我这就去看看他还不行吗？”天行最害怕别人哭哭啼啼，加上又是自己害子恕生病，心里着实愧疚，便不顾劳累与困意，起身去了子恕所在的偏房。
还未至客房，便听到一阵笛声。芹儿闭目聆听，喃喃道：“这是子恕少爷吹得吧？真好听，像天上的仙乐一样，只是听得人想哭。”
“既然还能吹笛子，说明身体已经好转了，你放心了吧？现在，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天行打趣般低头问身边的芹儿，如愿以偿地见她红了脸。
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皱眉道：“这曲子太过忧戚，他还病着，不该吹那么凄冷的曲子。”
继续向前行了几步，又顿住。他向来不喜这般缠绵幽怨的曲调，今夜的笛声，却像在他心上生了根，附了骨，缠绕得他不得动弹。
又想起子恕如斯俊美，健康时，手持一支横笛，临风而立，定是温润清逸、君子如玉。这般风雅人物，本应被如珠似宝地爱护，如今却因自己的过失，病弱至此。
楚天行静立在窗口，静静听完这一支曲子，等了许久，未再见动静，料想子恕已经休息了，便转身离去，并示意芹儿不要打扰。
“对了，明天帮我问一下，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本还想让她叮嘱子恕不要再吹奏这么哀伤的曲子，想了一想，还是作罢。
回去的路上，夜风依旧清寒，只是还有星光，一路温柔相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