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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心机费劲边疆行 ...

  •   当日深夜,我们到了禹州。
      虽然急行一日,不过由于夜浮生在马车内为我垫了厚厚的褥子,所以一路行来我也不觉颠簸和劳累。
      进得禹州城,我们并未去客栈投宿,而是在城西的一座小巧、雅致的院落内宿下了。
      第二日早晨,待梳洗过后,我和夜浮生便一起往花厅,准备用早饭了。
      进得花厅,秦如风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他身穿一袭淡蓝色的外袍,优雅地坐在花厅的棱花窗下,品着一杯香茗,似乎在等着我们一起用早饭。
      他的容貌已经完全恢复,或许因为昨夜休息得不错,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正饮茶的秦如风微启眼帘,抬眸望了望我们,又垂下眼眸,续饮一口茶汤,含润片刻,方搁下茶盏,视夜浮生为透明人般,径自扭过头,对我诚挚地说道,“柳姑娘,本王此番能脱离险境,全有劳姑娘仗义,挺身相救。本王在此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说罢,他竟站起身,对我作了个揖。
      秦如风这是唱得哪出戏?
      诧异地望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瞥了眼夜浮生,发现他正淡笑着,似毫不在意般,只是静静地看着秦如风,不过被他握着的手却感到了一股收紧的力道。
      秦如风故意当着夜浮生的面,称呼我为柳姑娘,其用意之明显。
      倘若我不严加声明,岂不让人误会我和他的关系有什么异样?更何况,不论夜浮生对我有多少利用,他现在毕竟是我的夫君,虽然他并未表现出过多的不悦,可是我却不能坐视秦如风的无端挑衅和可能的名誉侮辱。于是,轻启眼帘,正色道,“王爷,不用客气。若真要言谢,应该谢谢妾身的夫君,此次若非有他出谋划策,妥当安排,凭着妾身一己之力,实在难以救出王爷。”
      秦如风一听,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旋即,他敛去那份尴尬,云淡风轻地一笑,“于他,不用言谢,因为我和他是互惠互利。”说着,微抬眼角,睖了夜浮生一眼,继续说道,“夜公子,你说我说得对吗?”
      夜浮生放开紧握着我的手,手臂向后一伸,随即一圈,紧紧地揽住我的腰际,尔后,他方深情地凝望着我,含笑回道,“是吗?”
      秦如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一丝忿恨爬上了他的面颊,刚才澄澈若清泉般的眼眸中现在熠动着两簇火苗。望着他俩明争暗斗的模样,我无言地轻叹一声,“吃饭吧。”说罢,便拉着夜浮生,向圆桌走去。
      桌上备置了小米粥、莲子粥,还有几样轻淡、可口的小菜。它们,或青绿葱郁,或红黄相间,色泽夺目,而又相得益彰,让人不由食欲大增。
      凭直觉,我知道这些应该全都是沐清影备的。因为,它们都是我平日里最喜欢的。
      这时,夜浮生已经为我盛了一晚小米粥,递了过来。
      冲他抿嘴一笑,随即双手接过碗,细细地喝起粥来。
      夜浮生又为自己添了碗粥后,才搁下勺子,对一直静坐在旁、注视着夜浮生和我的秦如风戏谑道,“王爷,怎么还不动手?难不成还等着人来服侍你?”说罢,一抹似有若无的,带着一点淡淡讥讽意味的笑容在夜浮生嘴角绽放。
      秦如风横了夜浮生一眼,抓起夜浮生刚才搁下的勺子,也舀了一碗小米粥,然后低首用了起来。
      平日,由于沐清涧等几人坚守着他们自己的所谓规矩,一般不和夜浮生与我一同用餐,但是沐清影却是一直和我们一块用的,不知今日为何不见他的影踪?
      夜浮生的柔声问语,蓦地打断了我的思路。
      “云儿,怎么不吃菜?这些可都是小弟亲自做的!”温和、低沉的话音,满是拳拳关切之心。
      我一边漫不经心地举箸夹了一些青菜,一边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是吗?”
      夜浮生一面用公用筷子为我布菜,一面解释道,“难道你没有尝出来?因为我们来得突然,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厨子,于是小弟便自告奋勇为大家准备早饭。”
      我拿捏不准他有何用意,不由侧目,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淡定地为我夹菜,似没有什么异样,心下便思虑是不是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间,感到一道揣摩,迷惑的目光射了过来,我忙循望过去,见秦如风正细细地打量着我们!我白了眼秦如风,淡淡地说道,“刚开始不觉,多品几口,好像是!”吃一口菜,又继续说道,“既然他那么辛苦,你怎么不叫他来一块吃?”
      夜浮生似已经用完了早饭。他搁下筷子,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漱了漱口,又净了净手,才缓缓回道,“我本是叫他一块来的,可今日不知为何他坚持要和沐英他们一块,我也只好随着他了。”
      我勾着头,闷声应道,“哦!”
      就在这时,秦如风也已经用完了,他起身走回窗下,捧起刚才的茶盏,泯了口香茶后,不阴不阳地说道,“说来,本王还是瞒佩服夜公子的!”
      夜浮生嘴角一扬,若袅袅轻烟般浅笑着踱到窗前的小几旁,与秦如风相对坐下后,微笑着问道,“哦?”
      秦如风一边用手指轻扣案几,一边轩眉,揶揄道,“既然柳姑娘口口声声称你为夫君,可是你还能在明知她身怀有孕的情况下,不惜让她冒着生命危险,来营救本王。这种做法,就是本王也做不到,就凭这点,难道本王还不应该佩服你吗?”说罢,他轻启眼帘,瞄了瞄夜浮生,又瞧了瞧依旧坐在桌边用着早饭的我。随即,一抹哂笑缓缓爬上了他的嘴角。
      夜浮生依旧笑着,一双眼眸,若暗夜流光却又波澜不惊,只是细细望去,他的嘴角有些僵硬。
      望着气噎当场的夜浮生,我本想帮他说些什么,可是启口却发现好像根本无从相帮,只好又闭上了嘴。秦如风今日虽然意在挑衅,可是所言皆是事实。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静默不语,屋内如一潭死水般沉寂,空气都由于夜浮生和秦如风之间的僵持而开始有些冷凝,……
      就在这时,房外响起了一阵稳健的脚步声,那笃实有力的踏地声在我听来,相当的熟悉,我忙回眸望向门外。
      透过厅门右侧棱花窗格,我看到沐清影匆匆行来的身影。
      一跨进房门,若秋水般幽寂的眼眸便对上了我的,目光相撞。
      愣,他冲我点了点头,便勾下头,径自走到夜浮生面前,“哥,外面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刘宾,另一个自称是……”说到此,他扫了秦如风一眼后,又继续说道,“是睿王的家仆,叫李东!清涧他们正拦着,不知……”说着,他不由抬起头,用探询的眼光望向夜浮生!
      夜浮生点了点头,唤道,“让他们进来吧!”稍顿,他又抬起手,向沐清影招了招,“小弟,过来,见过睿王。”
      沐清影迟疑一下,跨步上前,微一倾身说道,“沐清影见过睿王。”虽然言辞恭谨,可是连最起码的揖都没有对秦如风做一个。
      秦如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沐清影一番后,淡淡地说道,“你,是夜浮生的弟弟?”若轻风般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置信!
      沐清影垂眸思虑一下,方回道,“是。同父异母。”说罢,不再理睬秦如风,径自转身,对夜浮生说道,“哥,那我出去了。”
      夜浮生凝望了沐清影片晌,方淡淡地说道,“去吧。”
      沐清影瞥了瞥我,便大步离开了花厅。
      随着沐清影脚步声的渐渐远去,花厅内又恢复到方才如欲雨天空般的沉闷不堪,让我产生了种将要窒息的感觉!此刻,我也差不多用完了早饭,眼见李东等要进来了,忙藉此借口告辞,“夜,你们有事慢慢谈!我先回去休息了!”
      夜浮生含笑点了点头。

      刚刚走下花厅前的石阶,便听到身后有人追来,我回头一望,见是夜浮生赶了上来。
      “夜,有什么事?”我微笑着问他。
      夜浮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就是有些不放心你。”
      我笑着对他说道,“我没那么娇气,这不是好好的。你去忙你的吧。”
      夜浮生牵起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若海水般深情的双目静静地凝望着我。
      在他深情目光的注视下,我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忙羞涩地问道,“夜,你这是怎么了?”
      他却似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自顾自地柔声说道,“云儿,我在乎孩子,更在乎你。”
      我含笑回道,“知道了,去吧。”
      他点点头,又望了望我,方恋恋不舍地转身往花厅走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下不由暗自思忖:夜,我知道你在乎我和孩子,可是若把我与孩子和你的复业大计,和江山相比,你又在乎哪一个呢?
      不知为何,一抹凄苦陡然涌上了心头。那份苦涩虽然若轻烟,若晨曦的薄雾般淡缈,可是却久久萦绕于胸,难以散去。
      回到卧房,休息了一会,却又觉得闲来无事,有些百无聊赖。虽然,夜浮生告诉我怀孕前三个月,胎象不稳,所以最好减少运动,可是,我也不能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吧。想着自己似乎已经有十来天没有练剑了,于是取出寒霜剑,到花园里练起剑来。

      兴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练了一个时辰,便有些疲劳之感,遂径直走到花园的石凳上,休息起来。刚坐下,便望见夜浮生从花园西北角穿廊而入,含笑向我走了过来。
      他走到近前,将我抱到他的腿上坐下后,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子,有些不悦地责怨道:“云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个时候,还练剑?”
      我吐了吐舌头,忙叉开道,“夜,忙完了?”
      夜浮生点了点头,面露难色地柔声说道,“云儿,明日我得和秦如风一同赶往青镛关。将你留下,我不放心,可是此去路途遥远,且一路颠簸劳顿,若一起去的话,我又担心你……”
      青镛关?那不是天启国和紫谰国疆界相邻之处吗?
      为什么去那里?从从疑窦顿生。
      不过,不管去青镛关的原因何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就是此行必然和曹子恒夺位有关。
      斯时,我又不禁想到:曹子恒想夺位,而夜浮生想利用此而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不难理解,可是他又如何利用此来达到自己复业的目的呢?
      我不得而知!
      可是,我想两者必然是有一定关联的。既然如此,我就一定得和他们随行,方可见机行事。
      拿定主意后,我双手环住夜浮生的脖颈,在他耳畔轻语呢喃道,“我不想和你分开。”说着,心中不期然地涌现了一抹酸楚。
      在我以为,恩爱的夫妻,本应该是坦诚相对,而今我和夜浮生却暗地里各自斗着心思,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说自己多无奈,可是我很明白这样的婚姻生活完全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又割舍不下眼前这个我至爱的男人。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
      不觉间,一声叹息破口而出!
      见方才的话并未打动夜浮生,他依然有些犹豫不决,我便索性将头靠在他的颈窝里,撒娇道,“夜,我没有那么娇气。再说,我可以做马车呀。更何况,身旁还有你这位医术高明的夫君陪伴在侧。你想想,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说到此,稍作停顿,暗地里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
      这回似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的眼眸中那份踌躇少了不少。
      遂又宕开一步,继续道,“若你狠心将我留下,万一我有什么事情,那时可就真是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了。而你又不在我身边,说不定我和孩子就有一个三长两……”说到后来,竟然真得有些哀伤起来,不觉间语气变得悲婉、凄绝。
      夜浮生一把揽紧我,急切地打断我的话,“快别胡说。云儿,你不会有事的。明日,咱们一起走。”
      见他同意了,我方转悲为喜,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夜浮生又补充道,“可是,你一路得听话。”
      我忙欢快地应道,“是。”
      “还有,以后不准偷偷儿练剑了。”
      “嗯”
      “还有……”
      那么多“还有”,那么多规矩,从来不知道夜浮生还有这么唠叨的时候,忙用嘴封住他又要张开的双唇,用力地吻了起来。
      他还未吐出口的话,被我硬生生地封在了口中,不得不咽了回去。
      转瞬,他的舌便开始热烈而狂放地与我的舌纠缠、交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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