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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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再是你，这个世界也不是你所认识的世界。很多时候，人们总会有这样的错觉。可是即使努力忘却了的，终于遗失了的，却终有一天会重新回来——带着那个你不愿接受的自己。
杨扬跑得有点气喘吁吁才能勉强跟上前面的人，昏暗的甬道，封闭的四周，奔跑的脚步声似乎被无限放大，咚咚地砸着杨扬的心脏，来不及思考，只是拼命地跟上前面似乎很轻松的身影。
就像上次睁开眼睛就手脚被缚的躺在了那里，这次睁开眼睛，还没来得急考虑，就开始了跑，或者，称之为逃。
他不知道自己跟着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前面等着的是什么，但是怎样都比在那个黑匣子里一声不出地躺着要好。前面的背影很陌生，头上好笑地套着挖了两个洞的黑口袋。
穿过那条长长的甬道用了很久，久到杨扬几乎要忘记前面还存在出口，只是机械地跑着，粗重的喘息声好像一不小心就要累得跌倒在地。可是逃走的过程却是意外的顺利，没有想象中的追踪和警铃齐鸣的刺激。
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他的背后是代表出口的光亮，耀眼的亮光把他的身子映成模糊的剪影。他从衣袋里拿出了什么，套在了杨扬头上。再次看不见的杨扬完全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模样，一定和刚刚那个人一样，只是黑口袋上少了两个洞而已。
“你最好不要随便把它取下来，如果想跟我出去的话。”令人吃惊的，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个很好听的年轻的女人的声音。
杨扬当然很想出去，虽然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了，两手乖乖地下垂，表示自己是很认真地想逃出去。
手被牵起，顺着指引向前走，下了十七级台阶，又上了十八级，横着身子穿过似乎更狭窄的通道，终于坐了下来。砰地关门声，他明白自己坐在了某辆车子里。虽然没有被叮嘱不能说话，他却很安静，看起来似乎是要思索些什么，其实却是脑中一片空白。
车子启动好久，杨扬也没有尝试成功传说中闭眼记路的本领，除了CD里放着的不知谁唱的英文歌曲，车厢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不行了，我是忍不住了，扬扬，我说，你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戴着头套坐了这么久，一句话都不问，不怕我们把你卖了啊？”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女声，杨扬猛得去掉了头套，不再顾虑刚才那个女人的告诫。
“Anny？你······哥？”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一下子愣住了。难道在那个房间看到的人真的是他？
“再瞪眼睛都瞪出来了。除了你哥，还有谁会那么拼命去救你啊。”Anny的话里似乎略带着讽刺。杨毓一反常态地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对啊，我明明听到，是刚才那个女人，坐进副驾驶座的。”可是车子里，怎么看都只有他们三个。自家这两老旧的车子，实在不像是能藏什么人的样子。
“呵呵，换个声音你就认不出我了么？”杨扬长大了嘴巴，没想到看起来就不简单的Anny的确不简单。
“小戬，小戬怎么办？”着急地问出心里担心的事情。
“你不要太担心，他，应该没事的。那个人，暂时还不会对他怎么样。”Anny微皱了一下眉头，叹了口气。
“那个人？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抓小戬？”还想再问下去，被Anny的眼神打断了。
“现在也讲不清楚。我们也在想办法。不过，把你弄出来，还有一个伤脑筋的事情。不知道，小戬，能支持几天。”
本欲再问的杨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小戬说，他是真的离不开自己的。是啊，离了自己所谓的灵石在身边，他，又能支持几天？想来，自己被抓来，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吧。
“扬扬。”杨毓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叫了一声。
抬头看着正开车的杨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他似乎一下子变了很多。欲言又止的隐忍中，不再是那个总是嘻嘻哈哈怎么都不像大人的哥哥了。
“扬扬，不要太担心了。总会有办法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最迟后天，小戬就会回来的。”
“嗯。”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杨扬继续保持着沉默。
炙热的灯光烘烤着，手术台似的床上，银色长发的少年赤裸的躺着。双眼轻轻地阖着，姣好的面孔在耀眼的灯光下更显妩媚。长发披散在白皙的脖颈间，引导着目光投向同样洁白的修长的身躯。四肢伸展着，手腕和脚踝用金色的链子绑缚在床上。原本应该很情色的画面却显得如稚子般的纯洁，如同受洗完毕的天使短暂的沉睡。
听到脚步声，床上的天使慢慢睁开了双眼。蓝色的眼珠瞬间闪现的光芒能盖过最耀眼的星星。
“这下你满意了吧？他现在很安全，和你亲爱的妈妈还有他唯一的哥哥在一起。你的极限是多久，这个没有试过。不过，我想我们至少有一周的时间来继续。”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径直走向床边，从上方俯视着梁思戬不起一丝涟漪的眼睛。语调缓慢。
头顶刺眼的灯光使得梁思戬重新闭上了眼睛又慢慢睁开。头顶的人影恰好挡了些光，才减少了眼睛的刺痛感。
“那个人还不愿现身么。成天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监视操纵，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么？”梁思戬不屑地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侧面，冲着毫不隐藏的摄像头牵起嘴角，冷冷地微笑。
“慢慢等嘛，你知道的，他怎么舍得伤了你。这些，也是为了你好啊。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离不开那个男人么？”男人的面孔逐渐的清晰，很普通的相貌，是那种隐在人群里永远都不会有人注意的平凡。
“哼。”鼻子里轻哼一声。没有做无谓的反驳。在这里的这么多天，出现的永远都是这个身影。能说的都说了，对于自己这种赤裸的状态也已经习惯。只是不知道还要再坚持多久。
重新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让人厌恶的摄像头和那个男人，才能尝试着心情好一点。他，一定会很担心吧。那个闲不住的人，一头雾水的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也真是难为他了。想到离开前的那个晚上，那个轻柔的吻，脸微微有点发热，嘴角也不由自主翘了起来。
“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些心思吧。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也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你还想像以前那样故意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地幻想下去么？”
讨厌的嗓音再次响起，梁思戬恼怒地睁开眼睛，又重新闭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愿意时刻提醒自己再妄想下去就真的永劫不复了。
“你也不想他被牵扯的更深吧？那个人的脾气，我想您比我更了解，您说是么？我亲爱的少主人？”男人扯着嘴角绽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眼中的光彩似乎并不属于这样普通的面容。
“梁非，回去告诉你的主人。不要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要围着他一个人转，成为神的感觉能怎样？迟早有一天，只剩两捧尘土。”
“哟，少主子什么时候爱上了佛理？难道在山上的那段日子，潜心成佛了？”
“还有，”没有理会称为梁非的男人的嘲讽，梁思戬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下去，“梁非，所有人都知道你爱美，但也不用每天都换一张脸。那么平凡的面孔，再换一千张，也还是没人会记住的。配不上你的眼睛。”
“你！”似是被激到了痛处，梁非牙齿咬得直响，猛得直起身子，愤愤地盯着眼前躺着的人，像要说些什么，终于什么都没讲转身走开了。地板踩地咚咚响，狠狠地关上门。白墙上的白门便又如隐起了一样，看不到痕迹。
“终于走了。”忽了口气，梁思戬又看了几眼摄像头，将头扭向了另一边。说那些话也就是气气他，转告什么的，摄像机永远会更快更真实地反映给那个人。看着一直忠诚地跟在那个人身后的梁非有时候连自己都为他不值。其实，他才真正只是个孩子罢了，假装成熟的孩子。想到自己也只有16岁，不由自嘲地笑出了声。被他操纵着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地做一回小孩子？
静下心来，整理着那些丢失了很久的穿插起来的记忆碎片。梁思戬无奈地只剩下自嘲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