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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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因为心结终解还是因为那日大雨之后没有及时调养，莫雨的病倒出乎穆玄英意料却有不知为何在意料之中。
似乎，随着董龙的死，莫雨昔日一直耿耿于怀不得释放的那些个恨与怨也就此消散，这一世，没了与自己的犹如死别一样的分离，穆玄英知道莫雨对待任何人和事都将和前世不同，比前世必然会少了一些疯狂，多了一些理智，自然，莫雨做事故来有自己的考量，很多事情，只要他的小雨哥决定了，就算是他穆玄英也无法阻碍。
而亲手诛杀董龙这件事，对莫雨来说，无异于精神和身体上的一种放松，常年紧绷的意志因为这一瞬间的松懈而引起病痛，倒也无可厚非。
默默蹲在潇湘岛茅屋前看着眼前的药炉，穆玄英瞅着自己身边左一只蟒蛇又一只仙鹤，上一只猴子下一只老虎的模样就有些无言以对。
恶人谷这地方还真是……奇人异士比比皆是……
比如这样……所谓通晓动物语言，一到这里就要求他跟这些动物交流的……神人，他上辈子在浩气盟更是毛都没见过一根。
当然，对于这位螳螂兄的要求，就算是恶人谷里的人也一个个倍感无语，莫雨手下的七位下属更是饱受摧残，从此看到螳螂兄恨不得绕道走。
而唯一没有被摧残的就只有一个病中的莫雨。
唉声叹气的横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踱到这里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仙鹤，穆玄英把熬好的药倒进药碗后就进了屋子，一巴掌把伸头进来偷窥的仙鹤拍开后，哐的一声拍上了木门。
这里的茅屋比他们当年在长安城住的小屋不知道宽阔了多少倍，而莫雨则是静静躺在最里面的房间里，脸色还有些泛着红，明明看上去有些疲惫，却没有睡意，看到穆玄英进来后，更是微微挪了一下身体，将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小雨哥你又乱动……”
将手里的药放在一边的矮桌上，穆玄英走上前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莫雨额头的温度，忽然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莫雨接过他递上来的药，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后，仰着头一饮而尽。
看莫雨每次喝药就跟喝毒药一样皱着一张脸，满脸都写这不情愿却强逼自己去喝的模样，穆玄英一边心里好笑又一边心疼，末了摇摇头，不知道为何有点不开心。
巴陵镇这地方虽然安宁，可也倒真是够小的……连个买糖的地方都没有……
一双眼睛静静看着莫雨喝完了药后还死死皱着的眉头，穆玄英端过一杯水给他漱了口，才看对方脸色纠结的表情好了些，一时间，再度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你到底在笑什么？”
有些微微懊恼，莫雨到底是没忍住横了他一眼，却见穆玄英面上依旧满满地笑意不减，眼神里却有了一丝怀念的神情。
“没什么，小雨哥，我就是想起了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那次我发烧，一醒来你也是这样……”
嘴角轻轻抿了起来，穆玄英的笑容看上去依旧那么温暖灿烂。
“你那时也是这样坐在我旁边，一边伸手摸我额头一边告诉我：没事了……我们都好好的。”
微微一愣，莫雨倒是没有想到，这么久以前的事情，眼前的少年竟然依然那么清楚的记得，半点不曾忘怀。
似乎看懂了莫雨一瞬间的心思，穆玄英的表情忽然就这样变了，变得格外的认真而郑重，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莫雨，仿佛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来自自己灵魂深处一般。
“小雨哥你以为我忘了？怎么会呢……和小雨哥在一起的每一天，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牢牢的记在脑海里从未忘怀过。”
不知为何，被这样的少年这样专注的看着，莫雨破天荒有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原本因为低烧还有些微烫的脸颊此刻不知何故更加滚烫起来，竟然到最后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头一次看到眼前人这样的表情，穆玄英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有点满足，若是让他来选择，他宁可让他的小雨哥多出现这样出人意料的一面，也不想看到他之前血洗八角寨的那个样子。
似乎是被这样的莫雨所蛊惑，穆玄英难得的遵循了自己心底一直蠢蠢欲动却尽量没有外露的情愫，就这样凑上前去，拉住莫雨的手掌，十指相扣，额头轻轻抵着莫雨眉心。
眼前少年的俊脸看上去如此的近，近得连呼吸都交缠了起来，莫雨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飞快，最后竟然窘迫的一闭眼，干脆当看不见了。
看到莫雨这幅反应，穆玄英顿时哭笑不得，最终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也不再逼了。
便在这时，茅屋外的门便忽然被敲响，莫红泥的声音自外面传来，说出的话倒是让穆玄英微微凝了凝眉。
“毛毛，你上次要阿金救回来的那个铁如山好像有话要说。”
穆玄英派遣莫阿金救了铁如山的事情，莫雨是知道的，冤有头债有主，董龙已死，这铁如山对于当年之事确实知之甚少，莫雨也就卖了穆玄英一个人情，不再追究，甚至还想要将之带回恶人谷安置，这一路下来都相安无事，却不知这铁如山如今是怎么了，突然便有话要说。
微微一愣，莫雨有些奇怪的睁开眼来看向眼前的少年，却见少年一改之前那种眷恋而灼热的状态，心中微微一颤，不知为何竟然有些难以言说的遗憾之情。
“小雨哥，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去问问他就回来。”
安抚般地的轻轻握了握莫雨的手，见他点头应了，穆玄英也不多留，转身便出门跟着莫红泥去了，却没瞧见屋里的莫雨疑惑万分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脸迷茫的样子。
奇怪了……为什么对着毛毛会脸红……唔……肯定是因为生病的关系！
这厢低情商的人不断的自我催眠，而那厢，见到铁如山的穆玄英也难得的正视了眼前八角寨前任寨主的投诚之举。
正如江湖传言所言，铁如山的人品确实不坏，脑子也是灵活，如若不是一时想不开当了个土匪头子还被董龙架空，江湖上的名望也必然不会小。
此刻被穆玄英屏退了仆从，单独来见，铁如山自然是明白眼前人的顾虑的。
“这位少侠，不是我老铁不想跟着你们走，而是……老铁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还是要顾及女儿的感受，如今山寨已散，老铁也只是想带着闺女回乡归田，确实不想去什么恶人谷。”
对于铁如山的想法，穆玄英倒是能够理解几分，心中倒也为铁如山这为人父者的颇为动容，转念想了想，却也觉得让自家小雨哥带着此人去恶人谷虽然不是不成，却到底让他洗不脱恶人的嫌疑，日后指不定还得生出什么事端。
然而刚想说话，却被铁如山口中的一个消息骤然惊住。
“其实不瞒少侠，老铁我不想跟你们走的原因，如今的江湖正值多事之秋，董龙那厮占领山寨之时也曾言说，不用多久，那浩气盟盟主谢渊必将大难临头，如今恶人谷和浩气盟，分属江湖两大势力，浩气盟的盟主正带领浩气盟中的人前往劫杀血眼龙王，恶人谷的王谷主也听闻正在追杀此人……董龙一事，也让老铁看透世情，着实不愿再将我唯一的女儿卷入这场风波之中，还请少侠见谅。”
这一席话说的颇为动容，可让穆玄英动容之处却是那短短几个字。
重生一次，似乎有很多事情都因为他的介入而提前不少，却又好似依旧按照曾经的轨迹行事，萧沙不久前重出江湖引起的纷争着实不少。
萧沙此人素来狂妄自大，与谢渊和王遗风都有深仇大恨，背后又有南诏撑腰，若真的和宇文家联合起来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心知，铁如山口中谢渊大难临头一事由始至终都不会发生，可穆玄英到底是生了担忧的心思。
“罢了，我知道了，你若执意要走……我想，小雨哥也不会强留。如今他还未病愈，你也不宜前往打扰，若要走，我让红泥派人护送你和铁姑娘离开便是了。”
话罢，也不顾铁如山连连的道谢，一脸心事的去了。
等他浑浑噩噩神思不属的回到了莫雨的房间，再度看到了盯着他瞧的莫雨，心中的那些个苦涩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压不下去。
“毛毛……”
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心事，莫雨定定的看了他很久，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话便说吧。不用憋在心里，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微微一愣，穆玄英抬头，半晌才靠着莫雨坐下，嘴唇动了好几次，却都是欲言又止，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许……对他来说，这世间最艰难的选择，恐怕就在这一刻。
可偏偏，他却是非选择不可！
莫雨也不催他，只是默默等着，很久很久之后，却见身边的少年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终于定下了神。
“小雨哥……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商量。”
沉默着点头，莫雨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我……曾经有过一个师傅，我这一身的武艺，都是那个师傅……传授给我的……”
默默想着如何措辞，穆玄英的表情一时有些飘忽，又一时有怀念闪过。
“他……就和王谷主对你一样，教会了很多……很多东西……可是现在……我师傅他，有危险。”
慢慢的看向莫雨的眼睛，穆玄英的神色一点点的变得不舍起来，却又有种难言的坚持。
“小雨哥……我……要去帮他。”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