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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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而平凡的一天再度过去的时候，莫雨早已经跟在穆玄英的身边，和阿伦一起肩并着肩一起往幼慈坊熟悉的街道上走着，虽然时不时的会听阿伦和身边小孩肆意聊天走走神，从未被安逸生活消磨的警惕却也丝毫没有放下半分。
偌大的高墙之上，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却还是被他的眼角余光所捕捉。
一直没有停下的脚步停了下来，莫雨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流当中，看着适才黑影一闪而过的墙垣，还未长开的清秀面容虽然仍是无甚表情，目光里却暗暗带了一丝警惕和忧心。
最近……长安城的防守，似乎严格得有些夸张了。
从前出入外城和东西市，并不需要如何排查，可如今，除了小孩，来往的行人似乎都要一一的排查，一个都不放过。
这是不是代表，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并且，还朝着一些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莫雨？怎么了？”
转头看见莫雨的身影离得远了，阿伦停下身来喊了一句后，便跟着守城门的几位士兵打了招呼，又塞了些赵老板赠给他们的茶货后，莫雨才赶了上来。
没有在意他面上的神情，阿伦头也不抬的带着两人进了西市城门，才不甚在意的开了口。
“怎么了？表情那么严肃？”
微微低下头，莫雨发现阿伦身边的小孩也静静的盯着自己的脸，神情有些担心，有些紧张，顿时微微笑笑，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
抬头再度望了行人依旧川流不息的西市城门，莫雨的眉心渐渐拧了起来，良久回头，皱着眉看向阿伦。
“你不觉得，最近的城防变得有些太严了么。”
城门外，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憨厚中年人正大声哭号，不多时，便被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强行带走。
这样的场景，最近这些时间经常便会发生，无论是本地的人，还是前往此地的江湖人士，都被这样蛮横而强硬的带走过，就算抗争，就算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
虽然那些被抓走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有一些案底在身的，大部分也会在过一些时日的时候被放回，可是被放回的人……据说都不是那么轻松的。
听到了莫雨的话，阿伦这才了然般的看向周边最近变得越发紧张的气氛，一时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最近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到处人心惶惶的，城里来了不少穿黑衣服的江湖人，连脸都看不清，遇到什么诡异的人就抓，不过……好像只限于一些有功夫的江湖人士，咱们幼慈坊的小孩子，他们倒是没有为难过。”
微微点点头，莫雨的神色却并没有半丝放松，看向城门的目光里渐渐带了一丝冷芒，半晌，才低头深深看了一眼一副无聊模样的穆玄英，眼里的光芒深沉的让装聋作哑的穆玄英都忍不住一颤。
不过，仅仅是那一眼，莫雨就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说什么，推开幼慈坊的门就走了进去。
反倒是穆玄英，竟然不知道为什么却因为莫雨的那一眼，感到了一种寒毛直竖的危机感。
“毛毛？呆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啊！”
被小孩堵住门的阿伦一脸无奈，最后还是出声提醒了一声，门口的小孩才一下回神蹿进了屋子，一溜烟似的再也看不见了。
“诶……真是小孩子。”
摇着头叹了一声，阿伦摇摇头放下了肩头的担子，转身就进了厨房。
“小雨哥……你……怎么了。”
回了自己和莫雨的铺位，穆玄英看着坐在榻边眸光深沉的莫雨，一时间有些找不到话说，岂料莫雨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垂了目光，半晌，忽然仿佛呓语一般的轻轻开了口。
“毛毛……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这句话弄得猛然一怔，穆玄英的眼睛顿时瞪大，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莫雨，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看出什么了？还是……他露了什么破绽？否则小雨哥怎么会这么问！？
看他一脸的手足无措，莫雨的目光从原本的复杂慢慢的平静下来，倒也不再逼他，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后，轻轻的开了口。
“离开这里吧，我们两个……离开这里吧。”
微微低垂的头猛然抬起，莫雨短时间内渣出的第二句话让穆玄英越发不好消化，只是一脸痴呆的看着眼前莫雨清秀的面容，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了。
看他依旧不说话，莫雨也懒得跟他废话，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朝着屋外欢闹的小孩子努了努嘴。
“现在长安城里的势力太过混杂，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很明显，这件事情的牵连很大，背后的势力也不小，能够在天子脚下全城布防，很明显，他们是想找什么东西，亦或是——想找什么人。”
淡淡的话语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穆玄英却有种想要给莫雨跪了的冲动！
“如此大的势力要找的人，必然藏的极深，甚至于，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才会引起这样的全城搜捕。而最近传的热火朝天的……空冥决，想必……这人知道的事情，必然和空冥决有关了，毛毛……你说对么？”
整个人都一僵，穆玄英半晌怂了脑袋，默默的点了点头。
对……对极了……对的不能再对了……
看小孩这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莫雨暗自在心里白了他一眼，默默摇了摇头。
这熊孩子真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真以为这些日子他眼底的那些个幸灾乐祸他注意不到？
真当他不知道他半夜三更遛出院子借着月光写东西的事情？这小子现在的心眼怎么越来越多！！！
这还是他的那个傻毛毛么？
不过要说聪明……好像也聪明不到哪儿去……做什么事都能写在脸上。
“毛毛啊……”
轻轻抿了嘴角，莫雨撑着自己的下颚，一双凤眼微微眯了眯，嘴角慢慢飘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些宠溺，有些悲伤，又有些淡淡的不舍，却坚决得让人不容置疑。
“咱们，离开长安吧。”
他们是稻香村的生还者，如今的那些幕后之人，还仅仅是把目光放在成年的江湖人身上，而对长安城如此布防，显然是怕想抓的人离开，也就是说，那些人想抓的人，必然还在长安城。
而若是长期无法抓到他们想抓的人……难保那幕后之人的目光，不会从成年人的身上转变，转移到更多的人身上，一旦那样的话，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被人知道他们是稻香村所剩不多的存活之人。
而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和毛毛……就真的危险了。
甚至于，还会因为他们而连累到幼慈坊的孩子，这样的结果，莫雨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
所以，他们只能离开，在如今这个还未对小孩设防的时间离开，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办法。
对于莫雨的决定，穆玄英是举双手赞成的。
甚至于他一直苦无机会向莫雨说出自己的想法，一直不知道怎么劝莫雨离开这里，没想到，莫雨却先提了出来。
甚至于，穆玄英已经能够猜想到……莫雨定然是知道了什么。
只是，莫雨并没有逼着他回答什么，至少，他纵容了他继续装疯卖傻的机会，这无论是对莫雨还是对穆玄英来说，都是好的。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轻松了下来，穆玄英抬头看着莫雨讳莫如深的眼睛时，心里却无比的平静。
他知道，他的小雨哥从小就是这样的，睿智的，深沉的，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反而那种成熟，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内敛。
未来的江湖，所有人都知道，恶人谷的少谷主双手沾满了血腥，疯病发作之时可以以一人之身，杀遍江湖群雄。
却无人知晓，在安禄山反唐之后，多少次恶人谷对抗狼牙军的对策和手段，都是来自莫雨的出谋划策。
只是……他的睿智从来不会外露，也从不居功，他留给世人的印象，到死都是那个残忍嗜血的恶人谷少谷主。
只有他穆玄英知道，只有他穆玄英懂得……
同样的，也只有他穆玄英，为莫雨的睿智深深的叹服过，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高大的如同一座山一般，从来不曾跨越过去过。
轻轻戳了一下小孩呆愣愣的脸，莫雨的眉梢看着小孩傻愣愣的模样挑了起来，半晌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乐意，顿时嘴角一抽，抬手就照惯例捏起了小孩的脸。
“怎么，不愿意走？那你留下，我自己走了。”
“走！当然走！小雨哥你别丢下我！！”
一捏回神，穆玄英乍一听这话惊的寒毛倒竖，也不管莫雨捏着自己的脸，伸手就蹲下抱住了莫雨的大腿！
那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配着大眼睛里一副“你要抛弃我”“你不要我了”意味的委屈表情看得莫雨嘴角狂抽，半晌还是没舍得揍他一顿，抬手一个爆栗狠狠敲了他的额头一下后，放柔了表情。
这傻毛毛……戏演的不赖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