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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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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wenty-one——Endless Sorrow
当银灰色的法拉利跑车停在高层公寓楼下时，天空已经降下了淅沥沥的小雨。忍足侑士脱下外套披在莱拉身上，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将她扶下车。
莱拉神情怔仲，仿佛仍置身于一场噩梦中。
从公司一直到忍足的公寓，他们之间没有一句话。
忍足侑士将一件干净的衬衫放在莱拉面前，随即转身向浴室走去。
莱拉的身子一颤，像是猛然间被什么惊住了，慌忙叫道：“侑士！”
他停下脚步。
“我……”莱拉的心猛然一阵抽痛，她抓紧自己的手，“对不起。”
忍足侑士缓缓转过身。昏暗的阴影中，他的脸孔仿佛凝结了一层寒冷的冰霜，瞳孔幽深幽深。他反问道：“为什么要道歉？这么说，你承认杂志上的报道了？”
莱拉惊诧，心中的疼痛更加剧烈，更有一丝绝望和无措。“不，不是这样的！”她踉跄地跑过去抱住他，拼命的想让他相信她：“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忍足侑士冷笑着推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就算你知道吧，那么所谓的事实又是什么？”
莱拉惊愕地向后退，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只剩空虚的苍白。琥珀色的瞳孔里有倔强不肯掉落的眼泪，“照片是真的，可是我们那天只是刚好一起出去玩而已。我跟岳人没什么。”
忍足侑士无力地靠在墙上，神情逐渐颓丧下来。“同一天，看到那些照片和新闻，并且听到了你的又一个解释。”他缓慢地抬起头，脸孔骇人的苍白：“莱拉，我该相信你么？”
她的心紧紧缩成一团，接着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他。忍足侑士愣了一下，紧接着反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拼命的迫使自己去忘记刚刚的一切痛苦。他应该是相信她的。
良久，莱拉在他怀中喃喃地问道：“可是……岳人怎么办？是我害了他，害他被扯进这种是非中的。”
忍足的手臂突然有些僵硬，他低头凝望着莱拉湿润的双眼，沉默不语。
“我们……我们公开吧。”
“你说什么？”忍足侑士惊诧住，恍惚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公开的交往。把这件事公布给媒体。”
他霍地站起，莱拉被忍足的强烈反应吓了一愣：“不可以吗？这是保护岳人的最好方法啊！”
忍足侑士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这确实是保护岳人的最好方法。不过，这也是间接毁了她自己的最好方法！难道，她为了岳人，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吗？！他瞪视着她，全身的血管在这一瞬间轰然炸开。
忍足缓慢地移开视线，而心底却好像被一根极其寒冷的针突然扎了下去。
……
莱拉以为那一切都是幻觉，脑中有种恍惚的眩晕，渐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可当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后，房间再无声音时，她才渐渐恢复了知觉。
她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紧紧地抱着膝盖。她说了伤害他的话了吗？她只是想把事情解决的更完美而已啊！岳人不也是他重要的搭档吗？她只是想保护朋友而已，那些所谓的前途又有什么重要？
有些感觉和想法是很难对别人描述的。而当无法表达的时候，就只能选择沉默。她一直以为他能很好的理解自己的心。
空气里到处是他残余的气味。而那个男人，的确已经消失不见。
……
11月初，《白百合恋人》在富士台的黄金时间正式播出。播放仅仅两天时间，富士台的收视率就接连上升了五个百分点。电视剧的收益与成果已经大大超出了制片方当初的料想。两位主演的人气也在迅速窜红。电视媒体与网络上对该片的报道如火如荼，中岛纱纪在国内乃至国际的知名度迅速提升，忍足侑士一夜间成为了新生代超人气小天王。而他并非苗而不秀，精湛的演技与严谨得当的处世态度得到了业内外人士的一致赞许。
而正在其演艺事业突飞猛进的时候，忍足侑士突然向公司提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请求——他要在后天《白百合恋人》的记者招待会上，公布与铃木莱拉的秘密恋情！
忍足侑士的经纪人安琪在听了他的决定后差点惊得背过气去。而一直跟随莱拉的结罗也万万没有想到，忍足侑士请自己来商量的竟然是这种事！
“侑士，这不是随便说公开就公开的事！你有考虑过自己的立场跟前途吗？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为了平息铃木莱拉的绯闻、为了保护朋友。可是万一弄巧成拙……”
“不会有事的。”忍足侑士打断了安琪的话，随即挑起一抹云淡风清的浅笑，“大不了我退出娱乐圈。”
安琪彻底崩溃，他竟然能如此淡然地说退出就退出？！
可无论她有多么的气愤，当事人仍旧是一副天王老子奈我何的高调姿态：“娱乐圈对我来说没什么，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如果是真正支持我的人，他们不会在乎我有没有女朋友。而那些只看这种事情的人，离我而去也无所谓。你说呢，结罗？”
一直在一边沉默的结罗愣了一下，她推了推眼镜，笑道：“安琪小姐，请恕我直言。其实铃木莱拉小姐也早有这样的打算。公开艺人的恋情或许会带来负面的影响，但反而也会提高艺人的知名度。毕竟……就某一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炒作。”
安琪被她说得再无反驳的机会，这件事在她看来是极荒唐的。而当事人都一致要这么做，她除了等待公司上层的最后批示之外别无他法。
……
继《白百合恋人》播出后的第一次记者招待会如期举行。
纱纪与忍足盛装出席。以清纯甜美为代表路线的纱纪今天也不例外，维多利亚风的蕾丝短裙俏皮可爱，她微笑自如地挽着一身西装笔挺的忍足侑士，二人站在无数镁光灯前，宛如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两个人应对自如地回答记者接连提出的问题。然而下一秒出现的人，使在场的所有人的呼吸都近乎停止了……
大堂的门沉重地打开。
进来一位面容清甜的少女。她一身粉红色低胸小礼服，长发简单地挽起，修长白皙的脖颈高傲地挺立。神态看似淡漠，而琥珀色的瞳孔中好似盛有浩瀚温柔的深情。比起纱纪的娇媚可爱，她身上更是多出了一种自信与妩媚。而这样落落大方的气质和立于万人之上的高雅，才堪称为真正的公主！
在场的人倏忽中忘却了呼吸，莱拉看过来的笑容似有一种媚惑人心的力量。
忍足侑士走上前，轻轻搂住她的腰，在全场来宾的注目下，挑起一抹足以令世间女人都为之疯狂的微笑。
无须猜测，两人的关系昭然若揭。记者群轰然爆发出一阵近乎惊骇的喧嚣——
“请问二位是正在交往吗？”
“那么你们交往多久了？能跟观众透露一下吗？”
“铃木小姐，请问你跟另外一位男子的传闻确实属实吗？还是你跟忍足先生才是真正的一对？”
“请问一下，二位此举是为了澄清绯闻而做出的回应吗？”
“……”
忍足侑士轻笑了一下，答道：“我跟莱拉才是一对。”
莱拉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冷冰冷，她的神情温柔娇羞，幸福的笑容好似一个陷入初恋的少女：“我跟侑士交往十年。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
……
纱纪怔愣在那里，恍惚中以为是场梦。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们交往十年？这是开玩笑吧！那时候，明明是莱拉从大阪转来后他们才认识的啊！难道说……她是专程跑来东京找他的？为什么莱拉从没跟自己提起过？明明说过当自己是好朋友的，甚至连电影的角色都可以出让给自己，原来一切都是一个谎言！
第二天，各大报刊头条纷纷刊登出这一惊人内幕！
“新人天王天后原是甜蜜情侣！”
“曾经青梅竹马，今日幸福恋人！”
“王子公主童话今天重演！”
……
舆论的力量空前强大，短短的时间内，这则新闻竟轰动娱乐圈！而在二位就读的冰帝学园，讨论则更为火热。
休息时间的网球部，众人忙里偷闲，拿着新版的报纸议论纷纷。公开承认自己的女人是谁，这种事忍足虽然没少做。可在风云变幻的娱乐圈如此承认，这其中所需要的决心和勇气恐怕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
迹部景吾合上报纸，莞尔一笑。果然是他的作风。不过，看起来这更像是那个女人的决定呢。
岳人怔怔地对着报纸发呆。当他看到这则新闻时，心中顿然泛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他们是为了澄清绯闻才这样做的吧。然而事情处理的如此之快，看起来更像是在保护着谁。他知道，侑士跟莱拉是在保护自己。想到这，岳人的心兀自泛起一股暖流，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化作一点明亮的光芒，逐渐点亮他的眼睛。
然而，这样一来，他跟他们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那个想要一直在一起的梦，果真永远无法实现了。
……
戏剧性的事件并未就此结束。
恋情的公开也并没有给二人的事业带来预想中的沉重打击，反而使他们的人气空前高涨。
网络上的帖子层出不穷。网友们对他们的恋爱所持的态度竟然以支持和认同占主体。忍足侑士与铃木莱拉的FANS站在同一阵线上，爱屋及乌地支持自己偶像的恋人。在他们心中，自己的偶像都是完美的。记者会上他们相拥而立的照片在网络上广泛流传，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出奇的般配，王子与公主的完美结合已深深烙印在众多FANS心中。
自那天的记者会后，莱拉就再没见过忍足侑士。他们的恋情公诸于世，在FANS们的眼中他们是由青梅竹马一直走到今天的恩爱的情侣。而自事件公开后，他们见面的时间似乎更加的少了。
隐约中感到忍足是在刻意的躲避她。还是在意那天的事吗？她一直想不通，忍足侑士最终答应她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公司离开后，莱拉径直来到忍足的公寓，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做了整整一盒子花样繁多的寿司。
他的工作很忙，最近听说又有很多戏和广告要拍。做其他的饭菜可能很快就会坏掉，而寿司的话可以保存的久一点，这样他收工后回到家随时都可以吃了。
……
夜间的BLUE酒吧人声嘈杂。
在一个无人会去注意的偏僻角落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短信？
“侑士，还在工作吗？我做了寿司等你回来。——莱拉”
忍足侑士“啪”地一声合上手机，随即按下关机键。手中酒精气味浓烈的液体一饮而尽。
夏川真理莞尔一笑，瞥了一眼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真冷漠啊，才刚刚公开跟人家的关系，这么快就腻烦了？男人果真都是这样！”
忍足闷哼一声，笑道：“有些事不说反倒好。我现在不想跟她见面。”
夏川真理了然，继续沉默地陪着他喝酒。心里小声嘀咕，大家明明都是大忙人，自己却偏偏被这男人一个电话便叫了出来。到了酒吧别的做不了，就只是喝酒……想想这事其实也够荒唐的。
时间就这样像水一样流淌。那晚，莱拉没有等到忍足侑士。
然而，第二天《一条周刊》登出的一则新闻，则使暂时平静的娱乐圈又重新轰动起来。
Chapter Twenty-two——Amazement
十一月十四日，《一条周刊》刊登出一篇惊动娱乐界的新闻。
头版头条。
“天后夏川真理与新人偶像忍足侑士彻夜沉迷酒吧，并于第二日清晨一同离去前往夏川真理位于新宿附近的高级公寓，直至当日中午才双双从公寓离开……”
……
新闻内容描写得绘声绘色，并附有明显为偷拍出来的照片——由二人亲密的喝酒一直到双双走出公寓。
大雨倾盆，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如同冬日般寒冷。
艾星公司大厦顶层的化妆室内一片沉寂。
像定格的电影特写一般，所有的化装师和工作人员在这一刻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莱拉凝视着照片中的忍足侑士，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这样石化一般僵在那里。她定定地瞪着那些照片和新闻中触目惊心的文字，唇上最后一抹血色也缓慢地褪去。
新闻上说照片的拍摄时间是上个月的月底。而那一晚，正是她等了侑士一夜而他却未回来的那一天。而第二天，自己与岳人一同去游乐场的时候竟被人再次偷拍。
一切事情都好似是有人暗中操纵的。在忍足与莱拉刚刚公开双方关系的同时，立即便有忍足与夏川的绯闻传出。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炒作，为什么不在事发后第二天就把忍足与夏川的照片刊登出来？
莱拉心抽痛，忽然感觉全世界一片漆黑……
周围工作人员的脸色愈加难看，化装师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莱拉继续上妆。
结罗把莱拉手中的周刊夺了过去，挤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别理那些花边新闻！这都是假的，杂志社用这些东西制造销量！”可说完她又后悔了，即便是捏造的，可这照片难道还有假吗？
莱拉冲着她淡然地笑笑：“我没事，谢谢。”说完，她转头示意化妆师继续。
一时间化妆室内的一切工作又重新恢复。
结罗担忧地凝望着莱拉，心中五味陈杂。
刚刚那一瞬间，她明显的看到了莱拉惨白如纸的脸色。她是不想耽误接下来的工作才这样说的。可是……莱拉，你真的毫不在意吗？你到底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过了一个小时，当莱拉站到眩目的灯光前时，已经有了一张无懈可击的脸。蔷薇般的胭脂，珊瑚色的口红，还有眼角闪光夺目的银粉。她穿着本季最流行的时装，在镁光灯前变换着不同的造型。笑容依旧。
结罗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受伤和心痛。
窗外大雨不停。
莱拉的双眼一片空洞与茫然。她听不见外面下雨的声音，她听得到自己心里隆隆的雷声。
……
当忍足侑士的绯闻尚未平息时，艾星公司在这一天正式召开记者会，向全天下公布，艾星与迹部财团的合作正式展开，第一部合作的电影《东京花园》将在明年夏季正式公映！而一直扑朔迷离的演员阵容也在同一天首次对媒体公开！
女主角选定铃木莱拉，而男主角的人选，最终确定为近期的热门人物——忍足侑士。很明显，艾星此举一方面是为了捧出新人并获得收益；另一方面，则是在保护他们旗下的艺人——忍足侑士与铃木莱拉。
娱乐界顿时议论纷纷。
一些人认为他们二人的情侣关系只不过是欺骗大众的幌子，实质上他们毫无关系，而二人私底下则各另有情人；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忍足侑士与夏川真理的新闻完全是断章取义，根本不足为信，他们仍旧支持忍足与莱拉的恋情。而新闻的另一主角夏川真理则在近期忙于巡回演唱会，因此谢绝了任何采访。但新闻却丝毫没有减少她的人气。因此夏川真理的经纪人表示，夏川小姐否认与忍足侑士有染，并声称他们只是能一块儿喝酒的好朋友而已。
莱拉并未出席电影《东京花园》的记者会。
结束后已经接近午夜时分。
雨后的天空深蓝如幕，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大片灰白的云漂浮在半空。
忍足侑士驾车驰骋在空荡荡的公路上，疲倦使他的双眼黯淡无波。
回到公寓时，他的心底略过一丝怅惘。勾勾唇角，他兀自轻笑着。刚刚的一瞬间，竟然以为莱拉在家里。可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后，他才发觉只是自己一时间的一厢情愿。或许他是太累了。
突然，忍足霍地从沙发上弹起，像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三两步跑到厨房打开冰箱门。
下一妙，他的心像被一只铁锤狠狠地砸了下去，痛得支离破碎。
擦得发亮的漆器盒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冰箱的冷藏格中。里面是她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做出来的寿司。各个种类几乎应有尽有。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莱拉扎着围裙做寿司的样子。那时的她一定是微笑着的。那天晚上她曾经发过短信给他，而他始终没有回复。
忍足侑士惊慌中拿出手机，双手颤抖着拨号。
提示音响起……
“您好，我是铃木莱拉。对不起，我现在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如果是你……那么请你不要跟我做任何解释。即使你说了，我想我也不会相信。就这样，再见。”
留言嘎然停止。
忍足侑士颓然地沉下双目，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上，劈劈啪啪的声音在午夜时分显得空旷。
漆黑的夜色，没有星星，没有风。他的上空似乎没有屋顶，因为冰冷雨直接打落在了他的心上。
没有她。
漆黑的世界空茫茫一片。
她仿佛消失在夜色里，永不再回来。
……
“结罗啊……我还有其他的工作吗？肚子好饿哦！”
莱拉懒洋洋地瘫坐在车坐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专心整理时间表的结罗。
结罗瞥了她一眼，嗔道：“你还会说饿吗？我以为铃木大小姐已经炼成铁人了呢！”
上次的新闻对莱拉的打击不小，尽管她装得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但是她却给自己加大了一倍的工作量。稍有空闲又去学校上课，连睡觉的时间都少得可怜。而这些日子她也明显的瘦了很多，连近日来上通告时安排的服装都要重新修改尺寸。看着莱拉疲惫的神情，结罗的心里也只有干疼的份儿。而这样的她，今天竟然主动提出肚子饿了……
车子行驶在雨后濡湿的路面上，速度并不快，因此可以看到夜间灯火通明的建筑和街上熙攘的人群。
突然，一抹跳跃的酒红色突兀地闯进莱拉的视线。她先是一怔，紧接着，有种奇异的神采逐渐点亮她的瞳孔——
“请停车！”
车子应声停下。司机跟结罗纷纷疑惑地望着突然间笑容满面的莱拉。
半晌，结罗才缓过神来，一把拉住那个打开车门正准备落跑的家伙：“莱拉，你干嘛去？”
“结罗，接下来没有工作了吧！”
“……是啊。”
“所以我自由啦——！”
说完，莱拉头也不回地跑下车。
结罗了然一笑，随即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喂——！你戴上太阳镜啊——！”
宁静无风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清香。
莱拉戴着一只足足挡了她半张脸的太阳镜，在人群中四下张望。刚刚她绝对没有看错！那人一定是岳人！
穿过了一条条街道，最后，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一个正坐在关东煮台车前狼吞虎咽的背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喂！吃美味怎么也不叫上我？！”
随着一句突如其来的抱怨声，日向岳人刚刚放进嘴里的小丸子差点直接喷回碗里。
闭着眼睛也猜得到了……
“莱……莱拉……”他回过头，一脸尴尬。
莱拉冲他温柔一笑，紧接着在他旁边坐下。
可在岳人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恶梦前兆：“你怎么在这个地方？”
“坐公司的车路过这里，顺便下来陪你一起吃！”
岳人别扭地撇撇嘴，埋头连吃两大口。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关东煮的老伯冲着莱拉嘿嘿一乐，笑着问：“小姐，想来点什么？”
话音刚落，岳人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吃吧！”
莱拉一把拉住他的手：“干嘛我一来就你要走？”
岳人别过脸，用蚊子大的声音嘟囔道：“你不怕再被拍到了吗？”
莱拉的神情一凝，心像被什么东西软软的撞了一下。原来他是在为自己担心。
“如果是为了上次的新闻，我向你道歉。是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听她这样一说，岳人顿时慌了神：“莱拉，你不用道歉啊！”
“所以……你就更应该跟我一起吃饭了啊！”
“为什么？”
“因为……”莱拉琥珀色的眼睛骨碌一转，接着笑容满面地对关东煮老伯说：“我要一碗顶极甜不辣，还有墨鱼丸子、海带、南瓜、白萝卜和牛肉！还有大瓶的烧酒——！”
关东煮老伯频频应声点头，笑得跟遇到财神爷一样。
岳人在这一瞬间大脑有些发滞。几日不见，这女人还是一样贪吃！刚刚竟然认为她瘦了很多，看来一定是错觉！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的身子已经先一步替他选择了是去是留，屁股稳稳地坐在了长板凳上，并且跟着莱拉一起狼吞虎咽了起来。
两个人边吃边聊，眼见一瓶烧酒已经见底。关东煮老伯竟然认出来了戴着大墨镜的莱拉，吓得她当即扔了筷子。而过后老伯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半点风声，那态度严谨的，就像成人礼上宣誓的好青年似的！于是，莱拉也终于相信了人家，继续跟岳人喝得昏天暗地。
正在二人吃得如火如荼的当儿，一阵刺耳的汽车鸣镝打破了热烈的气氛。
接着，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步履稳健的男人。逆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脸。
“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嗯？”
人未来，声先到。
岳人与莱拉相视一笑，向来人热情地招了招手。
“呦！哪股风把您吹来啦？”莱拉讪笑着问道，一脸戏谑。
男人走近，倨傲地挑起眉：“哼，还有这份闲心呢！本大爷好像低估你了。”
莱拉神情凝惑。
迹部景吾随即又补充一句：“看来忍足的新闻对你没什么影响。”
岳人恍然惊觉。刚刚和莱拉聊天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感觉出莱拉有任何的情绪变化，恍惚中竟让他以为，所有的新闻似乎都是假的。但现在从迹部口中再次听说，那新闻的内容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中，印象愈加鲜明。看来这事绝非寻常。借着迹部车子上的灯光，他看向莱拉的脸，目光所及，那张脸竟有骇人的苍白。眩目的灯光中，她的肌肤近乎透明。
莱拉惨淡一笑，道：“我难得提起兴趣，大少爷成心不想我好过是吧。”
迹部皱眉，“本大爷可没那么无聊。”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莱拉起身叫他。
迹部转过身，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景观，目光中写满了不屑。莱拉大概猜出他的想法了，狡黠一笑，然后不顾迹部景吾用眼神的无声警告，旁若无人地将他按在椅子上，笑容可掬地对老板说：“给这位先生来一碗大杂烩。还有，再开一瓶烧酒！”
关东煮老伯一脸困惑。
“本大爷才不吃这种平民的廉价东西。”甩出一句话，迹部立即准备离开。
眼看着关东煮老伯的脸都绿了，头顶一团一团地冒着黑烟。莱拉讪讪地赔笑道：“老伯您别听他的，继续忙您的。这小子刚从国外回来，还不知道关东小吃有多么天下无敌呢！”
说着，横了一眼满脸铁青的迹部景吾。一旁看热闹的岳人摁着肚子，憋笑憋得小脸通红。
迹部冷哼一声，随即冲着自己的汽车摆摆手。车子飞速地调头，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铃木莱拉，本大爷今天就舍命陪小人了。”
莱拉白了他一眼：“是舍命陪君子。”
“老板！我的丸子好了没有啊——？”饿了半天的岳人开始怨声载道。
“来！干杯——！”
“铃木莱拉，本大爷投资的电影还用你去演呢，别喝那么多！”
“迹部，她拿烧酒当可乐的！”
……
“老伯，给这两位先生多加点芥末和辣椒！”
“……”
“莱拉！你害死人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