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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番外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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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One Hunderd(番外篇二)——As time goes by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
迷失的人迷失了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挪威的森林》
“比赛结束——!胜者迹部!”
当裁判宣布比赛结果的那一刻,冰帝网球场内的观战者几乎同时爆发出了雷动的掌声和惊异的抽气声。
迹部景吾,在这场校内练习赛中再次胜出了,比分6—5。但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王者并没有露出以往狂肆高傲的笑,而是用一种莫名中带探究的目光凝视着,凝视着那个此时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直凝视。
忍足侑士的嘴角勾起弧度,带着二分戏谑三分敬佩五分敬仰,回视着那个在刚刚赢了自己的人,递上右手。二人双手交握。
迹部扬起下巴,挑眉道:“如果有些人能不在关键时刻掉以轻心的话,本大爷承认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忍足听出迹部话中的含义,淡淡一笑,打趣说:“部长说的有些人是指我么?”
迹部横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走出球场,“忍足,再不认真的话小心本大爷把你踢出正选!总是掉以轻心的话小心丢了你天才的名号!”
片刻,身后便传来忍足略带敷衍的回应:“是,是!”迹部不由得皱起眉,这小子整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到底什么事才能真正让他关心?啊嗯?
……
从学校回到公寓后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落地窗外是东京不夜的气象,涌动的车流像是一道道匀速流动的静脉。这是忍足侑士一个人来到东京的第三个春天。
午夜里,在读书完毕后习惯性的打开电脑,上网,几乎成了他这段时间里养成的习惯。浏览一个陌生的影视论坛时,他进入了一个论坛所属的聊天室。午夜后在线的人寥寥无几,可有一名在线的女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名女子的网名叫“翼”。
黑色的潮水在他深蓝色的眼眸中涌动,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空旷感。
当他犹豫要不要跟女子说话的时候,屏幕上的字滚动了起来,一条新的讯息。是“翼”。
“在这个时间浏览这里的,一定是个习惯午夜孤独的人。”
忍足的心猛然一紧,他被女子简单直接却又大胆的发言给惊得一怔。半晌,他忍不住勾起一抹调侃的笑,回复她:
“这么说你也一定是。寂寞的人。”
很快,那边有了回应:
“你一定是个喜欢把话题转移到别人身上的男人。既然大家都一样,聊聊怎么样。”
忍足莞尔。于是,正式的聊天开始。
忍:好啊。陪伶俐的少女聊天是我的荣幸。
翼: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会哄女孩子的人。
忍: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直接的女人。
翼:你是第一个。
忍:呵呵,彼此彼此。
可不可以问问你,你的名字有什么意义?
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忍:你渴望自由飞翔么?
翼:我是个向往自由的人。水瓶座的特点。
忍:呵呵。
翼: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样的人。
忍:好啊。
翼:你……应该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暗色的头发,并且嘴角经常挂着微笑的帅气男子。而且,你很受女生欢迎,这 点绝不会错。
忍:我是该多谢夸奖还是该表扬你的聪明呢?
翼:我就都接受了吧。
忍:……
翼:怎么了?
……
这一刻,忍足侑士的手僵在键盘上,突然无法再次敲击。心脏的某处突然紧紧抽痛着,一个奇异的闪念在大脑中一闪而过。那是个他想抓住去进一步探究的闪念,可他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和猜测……因为在网络另一边的女子……似曾相识……仿佛,他们本身就是认识的……而那个他所怀疑的人,正是埋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
忍:哦,抱歉,没什么。我刚刚在想,你是否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
既然心中有所怀疑,就大胆的说出来吧……
……
翼:不可能吧。
忍:我也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姓氏。
翼:铃木。
……
当屏幕上显示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像被一双有力的手扼住了呼吸——
心底那种撕裂的回响与耳中的轰鸣交杂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还是在慌张——
忍:你在哪里?不,应该说……你在……大阪吗?
翼:不。我在瑞士。伯尔尼。看我的IP地址就应该知道。
你认识的那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
……不……不是她……
忍足侑士长出口气。
如果此时此刻真的遇见了他,他该高兴还是该失望?他该说些什么呢……
……
忍:她跟你的姓氏相同。
翼:你已经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你不想说的话也不需要勉强。
忍:今天可以先不说吗?我已经想休息了。
翼:好的。晚安。
……
…………
莫名其妙开始的交谈结束在莫名其妙的气氛中。他们之间甚至没有再约时间继续。而忍足侑士有种预感,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不管是网络还是现实。
电脑关闭的时候,音响出现了短暂的断线声,屏幕黑下的一瞬间,笼罩在他面庞的蓝色光影变得模糊不清。黑暗中他的脸突然异常苍白。
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腿有一瞬间的麻痹。在洗手间的水池前简单的用冷水简单的洗了脸,忍足抬起头,怔仲地凝视着壁镜中的那一张脸。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然后他闭上眼睛靠在浴缸边缘,脖颈后仰,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月光笼罩在脸上,眼睛像大海的波涛涌动着异样的深蓝。
他突然间感觉到寂寞。这种寂寞是他刻意去忽略了三年的感觉,然而在邂逅了那名女子的当晚全数爆发出来。像一种无形的谋杀,他在镜中看见自己的脸是疲惫的麻木。
三年来,铃木莱拉这个名字只在头脑中浮现过。用时间见证缓慢的成长,青涩辛酸的年少时光,所经受的煎熬挣扎,痛苦忍让。离开大阪的第一年,他们互相通过电话,但之后在一次次的沉默中逐渐疏离了联络,直至后来的完全音讯全无。他没能再打通她的电话。打电话回家时,家人也未曾提到过这个女子。好像他的生命中完全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就这样的,销声匿迹。又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女子,在他的生活中存活。
一次在与堂弟忍足谦也的通话中,他终于得知里莱拉的消息,更确切的说,是她曾经的消息。
谦也说,莱拉早在一年前便搬家了,搬走的地方却无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仍住在大阪。
忍足恍然,她搬家的时间,正好是与自己断绝联系的时候。却无从知晓原因。
但心却不知不觉地放了下来,因为她还在大阪。只要知道她在那,就好似自己的心灵上有了某种可依靠的寄托。
始终孤独的人,不需要长久的陪伴,却需要心灵上的所依。
……
…………
又一个午夜。他在同一个聊天室再次与她邂逅。
忍:嗨。
翼:嗨。好久不见。
忍:是啊!最近很忙吗?
翼:嗯。医科高中都是这样。
忍:你是读医科的?看来我们将来会是同行。
翼:呵呵,好巧。
哦,对了,那个你提起的人……
忍:你看起来很在意她啊!
翼:算是吧。
忍:她除了跟你同姓之外,性格也有点相似。只是你比她更会洞察人心。
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很纯粹的颜色,还有两枚酒窝。我很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明朗起来了。
翼:……
忍:怎么了?
翼:不,没事。外貌上有一点……有一点相似。
……你很喜欢她吧。
忍:也许吧……
翼:跟她在一起时,你有什么感觉?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忍:没有。但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那种自在和安心。
翼:当一个男人在寂寞时会想起一个女人,而却只想那个女人陪在身边,想看到她,想让她属于自己,却从不在她面前心动,那不叫做喜欢,只能叫习惯。
忍:你说话完全不留后路啊!
翼:这是事实。
人都是需要感情的,无论他的年龄有多大。即使他尚未得知感情的真相和寓意,却因着这盲目的思想对它有足 够大的野心。因为人就是固执的生物。
忍:你真的不是她,她说不出这样的话。但看得出你有点沧桑感。她是个简单的女子。
翼:你可以权当我的话是玩笑。
忍:不,我很喜欢你说的话。因为除了你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谢谢。
翼:如果我是她,我会让我自己跟你不分开,哪怕不确定你是否爱我。
忍:可惜你不是她,呵呵。我最终确定了这一点。
……
谈话不了了之。结束在一片沉默中,他们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谈下去。因为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也许他们此刻都需要冷静的思考。
……
女子关闭聊天室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器,在午夜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尤为刺耳。
“喂,我是铃木千羽。”
“……”
“哦,刚刚在聊天来着,碰到一个说话算是投缘的人。”
“……”
“总觉得会在跟那人见面呢,而且,我对一个跟我有相同颜色眼睛的女人开始很好奇。”
“……”
“……对,我还是会在伯尔尼,一直到大学。……听说,会有一间跟日本合资的医院在这里建成。”
“……”
“医院投资者的名字嘛……好像叫忍足。”
……
…………
东京的空气常年散发着物质颓靡的气味。沸腾后的颓靡气味。
忍足侑士走在通往别墅区的盘山路上。他眯起眼睛,明亮的阳光像生活一样让人感觉局促,而他却很喜欢这样明媚的阳光。远处的市中心上空蒸腾着城市的热气,和尘土与物质混合的气息。
当迹部景吾的私家车从高大的雕花铁门中缓缓驶出的时候,忍足侑士已经站在迹部公馆前足足半个小时。
车中的男人命令司机停车的同时皱起剑眉,眉宇间缭绕着一丝阴沉与疑惑。
“上车。”
在看到忍足那张明显有些恍惚的脸庞后,迹部最后下达命令。
……
宽敞的车厢里,两个少年并肩而坐,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五分钟。迹部瞟他一眼,不悦道:“你一大清早的跑来本大爷家到底有什么事?该不会只想搭便车吧?啊嗯?”
忍足苦涩一笑,“哪能啊,只是有点走投无路而已。”说着,还故意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样。
迹部无语,突然有想揍人的冲动。
“你小子搞什么飞机!本大爷是让你拿来消遣的?啊嗯?……不过话说回来,冰帝天才竟然还有走投无路的时候!你的无往不胜哪去了?嗯?”
看着迹部明显是在挖苦自己的神情,忍足心头一凉,苦笑道:“迹部,你就别再消遣我了。我是真有事想跟你说。”
“……有话快说。”迹部别过脸,随即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坐姿,等着对方开口。而心中却没来由的期待起来。忍足侑士,本大爷就要看看你怎么开这个口!
谁知忍足突然讪然一笑,说:“其实啊,这是我比较私人的问题呢……”
迹部气结:“你说是不说?!”
“我说、说。”
……
人世间,有些人、有些事,一旦过去便无法重来。所谓的记忆便是如此。当你无意中做出某项决定的时候,改变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相关的、不相关的其他人。而冥冥中受到潜在影响的人,或许你当初诉说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
当忍足用近乎平淡的语气将他心中的不快一股脑儿地说出来的时候,迹部心里的感觉可以用惊异来形容。虽然他一贯是睥睨一切的样子,可他仍然不敢相信,那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冰帝天才,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可迹部的表情仍然不显山不露水:“你为什么要跟本大爷说这些?”
忍足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酸涩,思忖了片刻,他用一种冷清的语调回答他:“因为找不到其他人。”
看着那个蓝发男人因为认真而流动在眼底的波澜,迹部的心突然一阵紧缩,“如果本大爷是你,就会回大阪一次。”
忍足闻言抬头,用一种惊讶至极的表情瞪着迹部,那表情活像见到了外星人。
迹部不屑地冷哼,继续说道:“因为一切都不是你亲眼看到的,也不是听她亲口告诉你的。别人说的话有那么可信么?与其枉自瞎猜,不如亲眼去见证。”他的声音一顿,看向忍足的目光变得犀利,“别告诉本大爷你就这么点心胸。啊嗯?”
的确。他忍足侑士的确被大少爷的这番言论给震撼到了。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方点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陷入的误区。的确,他怎么就没想到回去一次呢,一直都在自己苦恼,根本无济于事。他忍足侑士竟然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遇到莱拉的事,他永远没办法按照常理办事。另一部分震惊的原因,是因为迹部的为人。就在刚刚,当忍足来迹部家的路上他还在纳闷,为什么自己就偏偏想找迹部说这些话,而且不计任何后果。而谈话的结论却是,他对迹部景吾这个人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并不像外人说的那样目中无人自大嚣张,在他桀骜的外表下,或许真的有一颗真挚而细腻的心。判断一个人果然不能单凭外在的表象而不去深究他的内心。
而这次的谈话,却同时让迹部景吾对忍足有了一个新的认知。那个话题一直围绕的女子,看得出她在忍足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位置,只是迹部对那女子有着细微的怜悯。忍足对她的感情,或许并不是爱那么浓烈。
哼,别人家的事,他干嘛那么关心呐!随他们去闹吧!
……
飞机在关西国际空港安全着陆。当时正直正午。
大阪比东京还有炽热的日光让忍足有短暂的不适应。原来,自己对东京的适应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自己的认知呢。也许这就是人的适应能力,也可以简单概括为习惯。
来接机的是忍足谦也,因为忍足摆脱他千万不要提前告诉家里自己从东京回来的消息,因为在回家之前,他还有一个地方非去不可。这也是他回大阪的目的。
记得离开东京的前一天,他再次在网络上遇见了“翼”,他告诉她自己将要回大阪找那个人。
“翼”说,她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有些事,貌似答应别人,也许是答应自己。”这句话是奉送给他的。因为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只要自己将来回忆起来不会后悔。
这是他最后一次与她在网络上交谈。
当时的忍足并不知道,他的这一次返回,将改变他、和别人一生的命运。
……
按照谦也给的地址,忍足此时正走向莱拉目前在大阪居住的地方。
然而在经过一家糖果店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随着脚步的凝滞,他的心跳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加快……
水光潋滟的琥珀色瞳孔。她那波光粼粼的眼睛,是一泓蕴着无限温婉的碧波,坚毅的神采,自信的光芒。
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笑容,正挂在她的脸上,映在他的眼中。
忍足侑士的瞳孔荡漾着波涛一般的光芒,最终……一切归于宁静。
一种属于深蓝的宁静。
莱拉,那个站在商店门前推销商品的女子,是铃木莱拉。
她笑得明媚灿烂,恍若阳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不愿散去,两颊的酒窝除了娇媚更添一种温柔……而此刻她的目光,正停留在与她并肩站立的一名少年身上……
忍足僵硬在那里,他突然感觉眼前有无数细小的光点闪过,大脑一阵晕眩。
他就那么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笑着将一颗颗糖果分发给来往的小朋友,笑着与少年说笑,笑着与店老板告别,然后,坐上了少年的脚踏车,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她并没有看见他。因此,也就没有看见他此刻复杂莫名的眼神。
忍足知道,他从没见过莱拉那样笑过,那是一种他给不了的笑容和幸福。对,她此刻应该是幸福的。即使没有自己在身边。原来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幸福的。那么自己呢?自己……也是幸福的吗?
呵,天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
忍足返回东京的那天,天空一直下着蒙蒙细雨。他突然想起莱拉曾经对他说,她曾一直做着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梦。梦里是陌生的高楼大厦,和雨后的街道和天空。熟悉的是那种感觉。明明没有经历过,却熟悉的惆怅感。
也许,正是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
忍足告诉谦也,不要跟莱拉提起自己,尤其是他曾回来过的这件事。谦也虽然有些迟疑,可看着堂兄阴沉又复杂的脸,还是咬牙答应了。
而回到东京后,他再没有遇见过那个名叫“翼”的女子。
人生的邂逅一直都在离奇与俗套中反复演变。我们也许是无法给彼此未来的人,因此我们无声地选择告别。等到有一天,我们丧失了爱与被爱的能力之后,再次回首,一切已不如从前。
他们一直都是单行线上的列车,背道而驰。
他不知道与莱拉的往日算不算一个休止,只知道他没办法面对现在的她。或许自己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种突兀的打扰,甚至是一种恶劣的破坏。
……
一天,忍足谦也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而在听出对方的声音时,他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打电话来的是莱拉。她的目的,是想知道忍足在东京就读的高中。
谦也没有问她的意图,却在说出是冰帝学园后明显松了口气。侑士跟她的马拉松游戏,也该做个了结了。一直夹在中间的自己,老实说也不好过啊……
莱拉搬家的原因没有多少人知道,包括住了多年邻居的忍足家。
而她的父母离异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自己的父亲,铃木信长也在一年前搬去东京。而那个生养自己的母亲,却在不久前离世。
她不知道哪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只是大阪,她不想在住下去。
离开这里的理由错综复杂,但最直接、最强烈的,却是想去找他,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她飞往东京。不顾一切,义无返顾。
伤口的造成一半原因是因为自己,一半原因是因为时间。距离改变的并不只是心灵,还有那些无法在现实中轻易发觉的东西。
维系着两人之间的纽带,逐渐演变成一张飞往东京的机票。
机场明亮的阳光照在身上,她的心却是不宁与孤独的。她从未追究过自己与忍足是什么样的关系,这种关系该用哪中名词来诠释才比较恰当。
她明白等待中的生活是一场漫长无期的流浪,她需要给自己的灵魂找一个永久的居所。而票根后那个首都的名字,则成了铃木莱拉下半生永久的精神寄托。
……
…………
时光,重叠在一棵树上。
枝叶团团如盖,新条从其上引申。时光在树上写史,上古的颜色才读毕,忽然看到当代。
旧与新,往昔与现在,并不是敌对状态,它们在时光行程中互相辨认,以美为最后依归。
——简桢《眼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