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可微》唐小末

63、那么疯那么热烈的曾经4

　　摁熄了灯，平躺在床上，乖乖地闭上双眼。
　　半小时后——
　　“还是平静不下来啊……”一微苦恼地咬了咬嘴唇。
　　她翻了个身，用手肘垫着自己的脑袋，继续合眼。结果不到十分钟，她投降了。她干脆睁开眼睛，乌溜溜的眼珠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发愣。
　　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
　　她突然很想念沈夫人。那边应该是下午吧，于是她伸手往被窝里搜了搜，摸出手机。正想拨号时，“弈阳”二字跳出屏幕，结结实实地把她心跳提了速。
　　铃声与深夜格格不入，所以她很快就接起。
　　她轻声唤，“弈阳。”
　　话筒一端，是吵闹且放肆的风声。
　　他在外面，还没回去？一微想。
　　“嗯。”他低缓地应了一声。“吵醒你了吗？”
　　一微又翻了一个身，扯高了被子，把头窝进去。“没有呢，我还没睡着。”她实诚地回答。
　　弈阳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之间只有耳畔的风声在独乐。
　　“弈阳？”
　　“嗯。”
　　这声“嗯”极其沙哑，她还听到他在寒风中吸了一下鼻子。一微紧张又支吾地问：“你……怎么了吗？”
　　弈阳的声音快要被风声覆盖，几近低不可闻：“我只是想你了。”
　　一微一滞。
　　不知是否被窝里的热气灼红了脸，连带她一下一下的呼吸都那么重。
　　久久的静默，仿佛呼吸成了彼此的慰藉。
　　背景的风声渐弱，甚至她还听见了弈阳微微喘气的回音。
　　“你在哪？”
　　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没在哪。”
　　一微不知怎的，心尖涌起一股强烈的感觉。她扯开被子，冷空气扑进鼻子，酸涩不已。她突然翻下床，胡乱地抓了一件大衣套上，鞋子也穿得七扭八歪。
　　“弈阳……”
　　如果真的是你，求你别走。
　　她打开门，按了好几下电梯上往下的箭头，在原地急切地跺起了碎步。
　　“好了，你快睡吧——”
　　“别！！”她急忙打断他，“别……”走。
　　请你……再给沈一微一次勇气。
　　她下了电梯几乎是冲着跑了出去，眼眶因室外的温差冻得红通通。
　　倚着车身而立的弈阳看到脚下还穿着棉拖鞋，头发乱成一糟的一微时，原本混沌的心间竟然变得异样的平静。
　　他看见她收起了电话，哭着小跑过来。
　　他所做的，也只是张开怀抱，把她稳稳地收入怀中。
　　她埋在他胸前，咬唇压抑着哭声，却久久也止不住。
　　弈阳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隐忍的情愫让他的额角微露的青筋都紧紧绷着。
　　“太可恶了……沈一微，你真是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他不停重复着。
　　然而，万家灯火都安静下来时，他掀起她的脑袋，闭上眼，一下又一下，轻而温柔地吻住她的眼睫，吻住她滚落的泪水。
　　雪后的地面银装素裹。
　　快要把整个黑夜，都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