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卿衍

9、玖

　　“然后呢？”藤原纪洛看着柳莲二，冷静地好似一个故事的旁观者。
　　他回头，笑了：“然后没了啊。”
　　“……这样吗？”
　　“嗯。”
　　一片沉默。
　　藤原纪洛接过柳莲二递过来的热水，觉得手心粘腻的厉害。
　　“不要多想了，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他看了眼手表，“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麻烦你了。”她乖巧地点头。
　　他看了她一眼：看不出表情的脸，短发柔柔地衬着她精致的脸部线条，视线垂了下去，只看到眼睫毛微微颤动着。
　　真的没有印象了么？他怀疑地挑眉。
　　“柳君，患者的大脑在并没有明显的损伤情况下忘记了某些特定的人和事，和心理受创不无关系，在医学上，我们习惯性称之为连续性失忆症。”
　　那天医生的诊断言犹在耳，柳莲二不疑有他：“那我到外面了，你休息吧，有事喊我就好。”
　　她没有动，也没有接话，表情看起来冷漠得可以。
　　直到听到门开了又关的声音。绷紧了许久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藤原纪洛双手捂着脸，慢慢地啜泣起来。
　　眼泪顺着指间泛滥而出，她就维持着那个坐姿，哭得撕心裂肺。
　　分别那天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混杂着往昔的甜蜜，就如同锋利的匕首，在她的心上划下了一道道的伤痕。
　　……
　　阿洛，到此为止吧，本大爷没工夫再陪你玩了。
　　阿洛，我们分手吧。
　　阿洛，小心！
　　一声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过后，整个世界仿佛瞬间挣脱了寂静的桎梏。刺耳的刹车声、司机的大声咒骂、路人惊骇的尖叫、远处烦嚣的喧闹……在那一刻全都交织缠绕在了一起，震得她的耳膜隐隐作痛。
　　视线中的景物渐渐地变成了黑白，她眼底唯一可以看见的艳丽，便只剩下了那抹猩红。
　　流淌在地上的，他的鲜血。
　　“你怎么会……舍得不要我呢？”她对着记忆中的那个优雅笑容，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