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玖日 ...
-
格林德沃非常庆幸他的姑婆终于放弃了她愚蠢的念头。
他实在难以忍受站在客厅里高声宣读那些该死的情诗，而他那一点也不年轻的姑婆则是一脸甜蜜地回忆年轻时的爱情。谁会乐意每天念那些黏黏糊糊的十四行诗给自己亲爱的姑婆？他可不希望以后发表演说时，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噢，你是我的小蜜糖”。
格林德沃大步走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小路上，金色的头发在耀眼的阳光下飞扬。在一个巫师家庭门口，一只燕尾狗正在咬着自家小主人的袍角，拼命地想把她拽进旁边的泥潭里。那女孩尴尬地看着路过的英俊少年，一不留神脚底一滑，一屁股坐进了泥潭里，那狼狈的样子真是滑稽又可怜。格林德沃不禁放声大笑，那张扬的自信笑容让女孩不禁面红心跳。
格林德沃自然不会把一个普通小女巫放在心上。事实上，他并非如此简单就能被讨好，只是这一天实在是太不一样了——他找到了老魔杖的下落！
他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同伴——不，前同伴——这让他开始烦躁起来，他承认自己根本没有预料到这次争吵，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分开。在他心中，阿不思是那个永远在他身后等待的人。然而某个人的出现让事情有了转折，这让他十分不满。但是他相信老魔杖的发现会让阿不思回心转意的。
格林德沃愉悦地在心中描绘着那双充满信任的湛蓝色眼睛，猜想眼睛的主人将会是如何的喜悦。他满足于那双眼睛中令人心醉神迷的倾慕，他享受于那种能主宰对方一切心思的掌控感。当然，他相信自己不会陷进去的。想想那些令人恶寒的爱情诗吧！他厌恶地撇了撇嘴。
他走进邓布利多家的院子，刚好看到阿不福思正坐在草地上给一把飞天扫帚上清漆，从型号看是陈旧的橡木七九，不适合任何一种魁地奇运动。
阿不福思抬起头，吃惊地发现来人以后，面色沉了下来。“格林德沃，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我找的又不是你。”格林德沃丝毫不放在心上，甚至心情好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不福思似乎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像是一只被点燃的费力拔烟火一样，腾地站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阴谋诡计，格林德沃！阿不思是不会跟你走的！”
不知为什么，格林德沃只觉得心底冒出了一簇簇怒火，他平时并不会像现在一样暴躁。“愚蠢的小男孩！我和阿不思的事轮不到你说话！”他掏出了魔杖，“你……”
“盖勒特！”一个突如其来的严厉声音打断了格林德沃未完的话。格林德沃抬眼望去，只见他们对话中的人就站在门口。那人穿着紫色的长袍，上面星星点点地缀着金色的图案，身材颀长，那双熟悉的眼睛中包含着他读不懂的情感。阿不思·邓布利多第一次以这种强硬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种感觉只有短短一瞬，格林德沃几乎都要以为那是他的错觉，但是他明白一切不会这么简单。如果他继续放任事态的发展，阿不思绝对会脱离他的控制。而他从任何意义上都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他放弃了和阿不福思的争论，决心先找回他最契合的同伴。
“我发现了老魔杖的下落，阿不思。”格林德沃转向阿不思，用一种混合着喜悦、热情的语气说。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含任何阴翳的、阳光般的笑容。“我们可以一起去找。”
阿不思恍惚了一下，轻声说：“盖勒特，我不会离开……”他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仿佛受到了某种重创，虚弱但是坚定。
“为什么？”格林德沃难以置信地问，“我们会找到老魔杖。只要我们两个人一起找，你心心念念的复活石迟早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阿不思似乎在用极大的毅力反抗。“我不会去用复活石的……没错，我不会用的。”他注视着格林德沃的双眼，苦笑着说，“试图唤回死者是活人的天真。”他的语气中甚至出现了哀求，“盖勒特，我不希望你会后悔。我们的梦想太过于残酷，请你住手吧！趁一切还来得及。”
“那按照你的说法，你也是我的同谋。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格林德沃抿紧嘴角，他讨厌看到阿不思这副样子。阿不思不应该是低微的、卑下的，但是为什么他会……格林德沃不明白自己所为之奋斗的理想究竟为什么会让阿不思如此反对。他头一次感觉到迷茫。
“我承认这一点。那将会是我永远的罪过，但是我依然要请求你停止！”阿不思痛苦地说，半月形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神。
“阿利安娜！”哈利的叫喊声惊扰了这次谈话。阿不思转头望去，只见阿利安娜不知什么时候跑出了房子，她的眼神古怪。她所经过的物品无一不漂浮在空中，包括阿不福思的那柄橡木七九和那罐清漆。它们渐渐向着她飘去，组成了一个奇怪的漩涡。哈利在后面焦急地试图阻止她，但是他的魔咒并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
那些飘起的物品一一爆炸，院子中的草丛被迫露出了下面湿润的泥土。不知何时，那罐清漆已经飘到了哈利身后。“危险，哈利！”阿不思喊道，同时抽出了魔杖，“盔甲护身！”但是那个魔咒没能来得及保护哈利，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当爆炸声响起时，阿不思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不敢面对他最害怕的情况发生。
“哈利·波特！”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
阿不思这时才发现一个陌生的家养小精灵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水汪汪的眼睛像网球一般大，身上围着一条金红色的围巾，脚上套上了不知多少双袜子。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阻止了整个事故的发生。
阿不福思揽过他们最小的妹妹，轻声安抚着她的心情，尽管家里的最后一把扫帚并没能幸免于难。格林德沃则是感兴趣地看着那只小精灵，阿不思很能理解他的心思，因为他自己也对这只古怪的家养小精灵产生了兴趣。
“多比？”哈利戴上掉落的眼镜，心中万分惊诧。
“多比救了哈利·波特，先生！”小精灵快乐地说，“多比又见到了哈利·波特！”
“多比，谢谢你！”哈利激动地弯下腰抱住了这位忠诚的朋友，不仅是因为这次事故，还有他做过的一切。
小精灵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声音变得更尖了。“哈利·波特真是位仁慈的先生！哈利·波特居然抱了多比！”他激动地跳了起来。
多比扭过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也是个好人！”他兴高采烈地说，“多比看见了邓布利多教授救哈利·波特。伟大的先生还给了我工资和休假！”
“工资和休假？”格林德沃挑起了眉毛，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家养小精灵的思维。
“噢，先生。多比是一只自由的小精灵。多比想要工钱，所以邓布利多教授给了多比金加隆！”小精灵开心地叫着，细长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
“其他的小精灵也有吗？”阿不思忍不住问道，他记得霍格沃兹的小精灵们并没有这样古怪。
“他们只喜欢工作。”多比的声音降低了。“他们总说多比是只懒惰的坏精灵。他们说多比不应该要工资，他们不想要自由！”他提高了嗓门，“但是多比喜欢自由！格兰杰小姐说，只要多比过得很愉快，他们也会喜欢自由的！”
“你的主人是谁？”阿不思问道。
多比颤抖了一下，耳朵耷拉下来。他鼓起勇气说：“多比没有主人！多比原来的主人是……是个大坏蛋！”他抽搐了几下，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看向哈利，“但是多比喜欢照顾哈利·波特！”
“谢谢你，多比。”哈利心中一片温暖。
小精灵听完嚎啕大哭起来，拼命地用头撞着地面。“多比真是个坏精灵！多比要惩罚自己！”哈利连忙把他扶了起来，谁知多比哭得更凶了。哈利只好耐心等着他回复正常。
多比匆匆用围巾抹了抹鼻子，拥抱了一下哈利的腿。“多比要走了，先生。哈利·波特要照顾好自己。多比希望能再见到哈利·波特！”他向三个人分别行了礼。嘭的一声，多比消失了。
“哈利，你是从哪里认识这只家养小精灵？”阿不思问道。
“多比是马尔福家的小精灵，当他知道他的主人要害我时，他试图救我。”尽管他差点杀了我，哈利在心里补充道，“最后我解放了他。”他想起当时卢修斯·马尔福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多比和其他小精灵完全不一样。”
“怪胎身边全是怪胎。”格林德沃讽刺地说。
“你现在就站在我旁边。”哈利反击道，让格林德沃吃了个瘪，“多比才不是怪胎！家养小精灵们与我们是平等的。”他想起了赫敏的S.P.E.W.，不禁有些脸红。
阿不思轻轻咳嗽了一声，停止了两人的唇枪舌战。“盖勒特，每个种族都会有反抗者。这一直是我想对你说的。”他深深地看了格林德沃一眼，“麻瓜们不会坐以待毙，战争一旦发起便没有回头路。”他乞求地看向他最好的朋友，“我们总会有更加温和的方法，不是吗？”
“给我一些时间。”格林德沃低声说。他一个转身离开了邓布利多家，逃避一般躲过了身后追逐着他的强烈眼神。他需要时间去思考他和阿不思之间的关系了。为什么有那么一刹那他希望能够实现阿不思的所有愿望？
他的步子很大，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逐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玖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