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架空][操司马/曹郭荀]天颜》菊花三弄

47、第四十六章 异象

　　曹彰将带来的亲兵后撤三里以示恭谨，只带十几个亲信入城。曹丕率亲随在宫门口迎接，兄弟相见，念及逝去的先帝，都不禁动容流涕。
　　祭拜完毕，曹丕召集群臣议事，曹彰自然也在其列。由于此次议事是先帝驾崩后第一次，按照惯例是要有些动作，所以人人都揣度着自身的荣辱，在面上端着淡定。
　　曹丕体现了他务实的风格，也不多讲些祷祝类的空话，上来先将已故崔琰追为永宁侯，赐哀荣仪仗不提。曹仁依旧领丞相位，其余官员各进一等。又新设了一处尚书台，长官尚书令位在九卿之下，掌管政令诏令的颁行，兼领纠察、任免、参议之权，可谓位卑权重。
　　这个尚书台，地位不可不说微妙。尚书令的人选，关系到新帝所倚重的足以制衡三公九卿的势力，可谓至关重要。
　　曹丕令内侍打开另一诏，宣布尚书令人选，司马懿。
　　群臣先是惊愕，然后半数皆了然——司马懿，不过是个幌子，新帝将他放在这个位子，证明还在观望着朝中势力的动向。
　　司马懿跪地接旨，手有些抖竟将圣旨落了地，群臣皆忍笑。
　　第三件事，便是先帝陵寝。
　　“先帝在世时我大魏正百废待兴，并不曾料理身后之事。如今先帝殡天，却不可无安灵之处。先帝曾经有言，甚爱前朝高祖之句，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朕想，将先帝陵寝择在我曹氏一族的故乡兖州，可谓恰当。”
　　“这……”群臣小声议论了一阵，程昱率先出列，“陛下，修建帝陵涉及征地、迁徙、守冢户等等，牵涉甚广。如果在兖州修建，恐怕整个兖州城，得空出大半啊！”
　　“况且兖州城中大族豪门甚多，如果要征他们的地，恐怕难！”曹仁补充。
　　曹丕从座上站起来，缓缓踱了几步：“众位卿家，兖州刺史孔桂死了，都知道吗？”
　　“知道……”
　　“知道他为什么死的吗？”
　　“呃……”程昱带头回答，“因为他私吞灾款，鱼肉百姓，导致兖州境内民不聊生，然后，畏罪自尽。”
　　“嗯……”曹丕点头，停下脚步，一手扶着椅子上雕金龙头的扶手，“兖州年年报灾，这些大户想必也不堪其苦吧。朕也体恤他们安土重迁的心思，特意在许昌近郊划了一片肥沃之地出来，两边一起动工，不会耽误安置。这里是天子脚下，物资、漕运、交通，都比兖州强多了，朕再多给他们划些田土庄园作为补偿，你们觉得如何？”
　　群臣见曹丕心意已决，都面露难色，曹丕也知其中隐情，故意一问：“丞相，你以为如何？”
　　曹仁面皮抽动了几下：“陛下，这兖州多得是地头蛇，他们都不讲道理。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定就□□烧一番，逃亡到别国去了。臣觉得，还应该调拨一批官兵坐阵才好。”
　　“丞相，看你说的，朕处处为他们考虑，怎么搞得像朕是要抄他们的家一样。”曹丕有些无奈，“司马懿，你怎么不说话？”
　　司马懿躬身出列：“臣以为，帝陵方位关乎国运，陛下应当先使将作大匠推算风水，再做决断。”
　　“哦？”曹丕微微挑眉，额前的十二道冕旒轻摇，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如此也好，此事便暂时搁下吧。”
　　“陛下圣明！”百官齐声。
　　曹丕沉吟微笑，又令曹彰曹植上前，分别加封为威王和陈王。
　　于是皆大欢喜，朝会结束，众人纷纷散去。
　　“你觉得，他们会狗急跳墙，露出马脚吗？”曹丕在司马懿身后站定，一手搭在他的肩上。
　　“陛下部署得当，必然心中有数。”司马懿侧过脸，给曹丕一个笃定的微笑。

　　果不其然，十日之后，兖州境内就传出异象。有人在夜晚见一条赤龙升空，通身仿佛燃着邪火，朝着西边飘摇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众所周知，赤龙是前朝太祖皇帝的化身。兖州上空赤龙出世，证明此地龙脉未绝。
　　“兖州多山，地下又埋有龙脉，恐怕先帝陵寝会不安啊。”
　　曹丕不置可否：“众位卿家怎么看呢？”
　　“臣以为，如今已经改朝换代，前朝皇帝讹传的化身出现，不能证明什么！而且先帝乃是我大魏灭汉的第一人，就算有龙脉也是我大魏的龙脉，臣却是认为将帝陵选在兖州再合适不过了。”
　　曹丕看了眼如此说道的程昱：“朕认为程爱卿说的有道理，你们觉得呢？”
　　见皇帝表态了，稀稀落落又有几人表示赞同，其余的人，要么不说话，要么摇头叹息。
　　“臣弟不拘父皇陵寝安在那里，臣弟只希望父皇灵柩能尽早入土为安。”
　　曹丕大喜过望，从座上走下来，拉着曹彰的手使劲晃了晃：“好兄弟，朕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
　　曹彰愣了一下，也笑了，反手握住了曹丕的手。

　　“朕今天真是有些心寒，满朝文武，干净的竟然只有那么几个人。”曹丕将鱼线抛了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打好的窝里，“唯一可取的是，我那个三弟人虽然糙了点，心却还是好的。”
　　司马懿懒懒倚在水榭的栏杆上，手边的竿下去许久了也没动静，他也不心急：“陛下认为威王殿下不足为虑了？”
　　“我那个弟弟，没那么大的心。”曹丕说着，手腕一抖，又上来一条大鱼。
　　司马懿将目光放在远处的一丛石榴花上：“正是因为他没有那个心，所以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才是个最佳的幌子。”
　　曹丕正在解钩的手一抖，鱼儿脱手，哧溜就滑入了水中没了踪影。
　　没错，曹仁……恐怕就是这条滑不留手的大鱼。
　　司马懿笑了，给曹丕递上一条手巾：“陛下不用太在意，我只是在说一个可能。”
　　曹丕惋惜地叹了口气：“你看你，把朕到手的鱼儿都吓跑了……对了，你那边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吃了死钩了？”
　　说着，提上司马懿的鱼竿一看，钩上竟没有鱼饵。
　　“愿者上钩，陛下，且再耐心等一阵子，”司马懿用力将空钩抛出去，“这鱼，就要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