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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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澄澄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钟誉和她的事告诉方媛的，更别说求她献计了，方媛不知情，在姜澄澄面前当然也无顾忌，因为姜澄澄是离钟誉最近的一个女生，没有之一。
这几天连续下雨，空气潮湿不像话，小路边上那些繁茂的花被雨打的七零八落，模样甚是凄惨。
自从拒绝钟誉以后，姜澄澄已经不喜欢下雨天了。
现在看着这副落红无数的景象，只能生出“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的心情来。
姜澄澄是想过反悔的，尤其是当钟誉被别的女生堵住表白的时候，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随后而来的是羞惭和压抑。
每当这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大概是对他的感觉还没有聚积到一定程度，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让她不再犹豫。
姜澄澄在等那一刻的到来。
在学校过完又一个月，就是期末考前的最后一个月考了。
方媛喜欢许简的这件事没有变化，不过最近许简身边出现那个丸子头少女的频率变得更高，更重要的是，虽然许简很不情愿，但是在丸子头的坚持下，许简把她介绍给了自己几乎所有的朋友，包括姜澄澄。
姜澄澄由此才知丸子头叫华嫩，是许简的发小，以前一起住在南方某直辖市的市委大院的。后来许简举家北上搬到这里，和她已经分开了近十年，她几经周折才重新出现在他以前，据说是以债主的名义出现的。
据她所说，许简曾经欠她两个大红鹰冰激凌，可是大红鹰冰激凌现在已经退出市场，于是这笔债不了了之，但是华嫩一直记得，因为她最喜欢吃的就是大红鹰，买不到只好拿人来换。
姜澄澄被她一说，顿时想起舒恬，她的几个哥哥对她是宠上了天，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当然，在姜澄澄看来是无可救药，或许当事人乐在其中也未可知。
舒恬在六中根本呆不惯，而年龄最大的舒天现在已经混成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政客，给她办了一张出入证，每天接到自己的公寓里过夜，舒天没有女朋友，因为舒恬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分享，她的占有欲很强烈，其实姜澄澄也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分走，比如外公和表哥们的关心爱护，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事情，感情这种东西尤其难以衡量，她和舒恬一个无人问津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比？比起来更不好受罢。
她知道自己嘴笨，哄不了别人开心，也没有什么可供心疼的地方，缺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有时候徒增伤心，除此之外，吃舒恬的醋真的再无用处。
那次和姜妈说了很长时间话之后，姜澄澄一晚上的枕头都是湿的，之后很多天里她心情都很低落，现在她又恢复了正常，主要是因为姜妈把一份包装很高大上的盒子给姜澄澄，说是月考完了以后的那个周末是外公的生辰，而到时候她和姜爸又有事情，让她作为代表去给外公祝寿，而这个盒子里就是给外公的礼物。
这样的话姜澄澄听了无数遍，没什么特殊的心情，大概是习惯成自然，最近有个韩剧很热，里面的男主角就是一个从小缺爱的家伙，每次看到那个男主心理变态的一面姜澄澄就觉得很庆幸，因为自己很正常，毕竟电视剧和现实生活还是有差距的，如果爸妈都闲在家里，就算很温馨，但温馨也不能当钻卡刷啊，舍得舍得嘛，姜澄澄想的开。
唯一觉得不自在的就是她去外公家，别墅区离她家总共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且没有公交车经过，打的的钱只能从她自己的腰包里出，实在太划不来，如果舒天能捎带她一程就好了。
月考那天多云，满天都闪着白光，和老舍笔下的夏天如出一辙，姜澄澄提着书包，为了找那个传奇的二十考场，找了大半个学校，才来到那个不起眼的小楼里，而现在，已经打铃了。
姜澄澄的脊背都湿了，刘海被拨到十分乱，一脸绯红的走进考场，找到座位号，然后发现卷子都已经发下来了。
不过这个混乱的开头不能抵挡结果的来势汹汹，姜澄澄可是用心听了一个月的课，没有哪一节课睡觉，是很大的突破，物理题虽然还是很变态，但起码能看得懂题目，姜澄澄用了全部的时间连蒙带猜写完了所有题。
接下来的数学，因为是模块结业考，或者出于运气，姜澄澄觉得这次的题全部是按自己的擅长点出的，所以特别简单。
剩下的几乎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次姜澄澄考完十分舒畅，因为到周末成绩就可以出来，前进两百个名次绝对没有问题，外公再问起来，自己也不用吞吞吐吐扭扭捏捏说不出来了，想想就觉得痛快。
考完以后姜澄澄第一个奔向教室，喝了足足一大瓶水才觉得有点好受了。
“姜澄澄。”这道声音姜澄澄已经很熟悉了，她心跳多了两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转过去一瞧，果然是钟誉。
自从艺术节的那天晚上过后，姜澄澄和钟誉再没有说话的机会，一直是冷冻政策的。
姜澄澄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啊？”
他漫不经心的翻着课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其他什么意思，总之不肯正眼看她:“考试怎么样？”
姜澄澄:“……嗯，还好吧。”
然后就是沉默，叫人觉得喘不过气的沉默，姜澄澄默默在心里重新播放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场景，其实总共也就只有两句话而已，她却能找出破绽来:刚刚自己太紧张，居然忘记了问他考的怎么样，直接导致对话中断，这可是几天以来第一次她和钟誉说话，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夭亡，她果然是天生的冷场高手啊。
正在心里无比悔恨的姜澄澄成功脱离了沉默的低气压，只有钟誉还在不停的翻着，没人知道他刚才开口的时候其实很羞赧，拼尽全力才稳住声线。
其实到现在，钟誉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姜澄澄会拒绝他，除了女生天生的羞涩，他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太莽撞了。
关于那天的一系列事情，其实他开始并没有计划过，因为不觉得自己人生的第一次主动表白会这么草率，也不觉得对姜澄澄的喜欢会这么快就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虽然觉得她和以前的女朋友们都不同，但他一点也没有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一个女生拿捏住的觉悟。钟誉当时就是心血来潮，因为发现她被摆成一个圣诞树的造型很可爱，而且还套着自己亲手做的环，她永远不知道那时候她的微妙的脸红和娇嗔的语气都快把他化成一团水，于是那句话自己不知不觉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口。
当然是觉得很后悔的，而且观她最近的反应，估计和他一样，都被吓到了。
钟誉有时候想想觉得有点好笑，她被吓到也能理解，怎么他一个主动方，最后却落个手心是汗喉咙肿涨的下场，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翻来覆去，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无数个圣诞树，长着姜澄澄的脸，冲他欢喜的笑。
如果姜澄澄有他这样一半的心情，钟誉觉得他心里也能得到一些安慰。
周末姜澄澄去老蒋那里看了成绩，意料之中的进步，而且还是三百多名，所以现在，姜澄澄的年级排名就成了二百八十六。
同分数没有人，所以也无所谓姓氏的排名顺序，姜澄澄边享受那些学霸的惊叹眼光，一边想起钟誉，他还是十分稳固的年级前十，但是按照他平时的表现，次次刷新记录也不是难事，但他很能做到劳逸结合，难听点来说就是懒骨头，老蒋对于他的聪明但不用功没什么意见，毕竟是从小受的外国教育，本来就比天朝学生会玩，而且每次留一点进步空间也比较科学。
她想起钟誉曾经说的，如果成绩足够高，根本不存在什么排序的问题，如果是绝对第一，就不会因为这些因素烦恼，所以最根本的解决途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
姜澄澄当时觉得这些话和成功人士忆苦思甜的励志演讲是一个本质，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是现在自己终于领悟了一二分的道理，觉得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你没有掉进坑里，那么坑对你来说，相当于不存在，如果没有生病，那么流感对你而言不存在。
姜澄澄看着自己的成绩单，然后拿起自己的那根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姜澄澄。
那根笔就是自己经常转的那支，姜澄澄听课的时候又习惯性的转笔了，六月的午后慵懒闲适，老蒋楼下的几株石榴树开了花，火红热烈，明媚的不像话，姜澄澄恍惚中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一支笔戳了一下，慌乱中回头，黑色石头质感的茶几边没有任何人，那个记忆里逆光的惊艳的身影没有出现，那次其实是姜澄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老蒋家看见钟誉，从此支持她来上课的精神动力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期待着再次看到他。
姜澄澄痴痴的望着虚空处，看了半晌，默然转回来，早就应该知道，那一眼只是巧合，有的时候巧合是缘分，有的时候巧合仅仅是巧合，如果硬要把巧合当做缘分来看，那就是虐的咎由自取了。
有时候姜澄澄会放任自己多想一点，但她知道这是多想，她曾看过一句词:“三月景，宜醉不宜醒。”
宜醉不宜醒。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