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逸事》一路芳菲

80、少年

　　“林姑娘？”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林湘瑜的。
　　众人朝发声处看去，眼睛不由得一愣。
　　只见一个鹅黄’色少女正拉着一个白衣女子拨开人群挤进来，见状，周围的人都不由得纷纷给她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先前这蓝衣少女给他们的震撼已经够大了，然这白衣女子……
　　紫絮张大了嘴，全然忘了此刻的境地，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比小姐还要漂亮。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妙，实在是妙！”齐文骁痴痴地呢喃了句，只觉得脑海之中突然之间空白了一瞬。
　　卓汐一脸的冷漠与这闹市格格不入，忍受着周围人那太过炽热的眼光，浑身的气息却是愈加冷冽了。
　　“萧姑娘？”
　　林湘瑜也很是意外，没料到会在这儿碰上萧韵，她下意识的朝萧韵身后看去，没看到那人，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想想也是，他是萧绎的随从，又怎么会时时跟着萧韵。
　　“姐姐，他们这是在干嘛？”
　　稚嫩的声音传来，大家才发现底下还有一个小女孩被他们遗漏了，毕竟萧萱的个子在成人的身高掩盖下，想要注意到也挺不容易。她年纪虽幼，可是自小聪明伶俐，只看了几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会这么问实在是她看不得那些个男子一个个视线都黏在卓汐表姐身上，实在是讨厌的紧。
　　齐文骁回过神来，这下也不再揪着林湘瑜不放了，理了理衣服，装模作样的上前向卓汐做了一揖，略显谄媚：“小生乃吏部尚书次子齐文骁，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齐文骁对待卓汐不向对待林湘瑜这般随意，却是因为他看出了卓汐身上这一身衣服很是不凡，他当时看到时心里就是一惊，齐文骁虽然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可是对于穿着玉器一类玩得用的却很有研究，这雪罗裳他是知道的，前不久他进宫给那贵妃姑姑请安的时候还曾见她穿过，据说整个后宫里面就瑾妃和皇后有幸得了一匹，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再加上卓汐气质清冷，似乎全然不将他说出的话放在心上，故而他心里也多了些顾忌。
　　对于齐文骁的献殷勤，卓汐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对于陌生人她向来懒得搭理。
　　看惯了齐文骁一贯的横行霸道的模样，突然间变得这般彬彬有礼，实在是滑稽，林湘瑜不禁失笑，想到卓汐那冷淡的性子，这齐文骁惹上卓汐，不是自寻死路吗？她至今仍然记得寒星剑架在她脖子上时那冰冷刺骨的感觉，不知道到时候这齐文骁会不会吓得跪地求饶。
　　对于卓汐身上的佩剑，齐文骁只当是富家小姐用来做佩饰的，并未十分在意，况且在他看来，一个女子能厉害到那里去，就是那些所谓的将门狐女，也不过是会三两招花拳绣腿，耍着玩罢了，他所带的一应随从那个不是镖局里的能手，如此他才能有恃无恐。
　　“相逢即是有缘，今日既然遇到了，不如竟几位姑娘到府上坐坐，顺便交个朋友如何？”齐文骁平日里遇到些巴结逢迎他的口上就是这么一句，如今他却是直接拿来用了，却不知自己这话对几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家说是有多失礼，偏他还以为自己说得多好，硬要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来。
　　卓汐面露不耐，对齐文骁更多了几分厌恶，她不耐烦站在包围圈里面，周围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很是不适，她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看着萧韵一时半会儿的也跑不到哪里去，就想转身离开到人群之外。
　　“姑娘何必急着走呢？”齐文骁忙上前伸手拦住卓汐的去路，卓汐对他的无视让他很是没面子，在这长安城内还没谁敢这么对他，这一愤怒也让他忘了先前的顾忌，“姑娘给本公子一个薄面，一起坐坐如何？”这么一个绝色，若是能收进房里实在是一件快事，最好就是能把刚才那蓝衣少女一并收了，齐文骁心里想着这些，脸上笑容愈加大了。
　　卓汐皱眉，眸光冷了下来：“让开！”
　　被那清冷的目光看着，齐文骁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下意识地便想移开脚步，可是一想到他堂堂齐家二公子，难道还会被一个女人吓到不成，当下强自镇定的站直，一改斯文模样，本性毕露。
　　“本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这长安城内想跟本公子的人多了去了，你最好乖乖从了爷，少爷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用强，否则……”
　　齐文骁之所以会突然这样强硬却是自尊心作祟，为了挽回刚才差点失去的面子，毕竟他是怎么也不愿承认自己刚被一个女人的目光给吓到了的。
　　卓汐看着欲围上来的人，眸光彻底冰冷，杀气隐现。
　　“你这登徒子，想对我表姐做什么？”萧萱跳到卓汐面前，张开手像护着小鸡一样护着卓汐，只是小小的身子还不及卓汐胸口，场面看上去有些滑稽。
　　虽然知道萧萱并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可是看到她这番姿态，卓汐心里仍是淌过一阵暖意。
　　将萧萱拉到身后，卓汐目光重新染上霜色：“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看到卓汐这番强硬的姿态，四周一片寂静，在长安城鲜少有人敢这么跟齐二公子叫板，这女子恐是还不知道齐文骁是什么身份。
　　齐文骁虽然有些畏惧卓汐的气势，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能失了颜面，故而虽然心头有些发虚，仍是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卓汐冷眼看着渐渐靠拢的几个人，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萧萱有些害怕的拽着她的衣袖，卓汐看着身后的人，秀眉微蹙，她实不想让萧萱等人看见太过血腥的场面。
　　冲突一触即发，反倒是林湘瑜心中毫无压力，缓缓上前牵起萧萱的手，道：“萧姑娘，我们站远些，别妨碍到你表姐了。”她现在真是期待卓汐把这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样子。
　　萧萱频频回头，有些不安：“可是他们好多人，表姐打得过他们吗？”虽然表姐气势是很足了，可是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的样子，真的打得过那几个身高体壮的男子吗？
　　萧韵也上前握住萧萱的手，安慰道：“萱儿别担心了，听冷大哥说表姐的功夫比他的还要好，对付这几个人不成问题了。”萧韵一直没见过卓汐用武，她也好期待表姐施展武功的样子啊。
　　齐文骁见萧韵等人都退到了一边，独独剩下卓汐站在那里，不禁哈哈大笑：“姑娘莫不是一位凭借几招花拳绣腿的功夫就能天下无敌了？你还是不要抵抗了，真要伤到了你本公子可是会心疼的。”
　　“卓姑娘，这里是京城，教训他们一下就好了，不要弄出人命了。”林湘瑜想想还是要给卓汐提醒一下，依着她的性子，说不准这几个人就会命丧当场了，其他人还好说，齐文骁毕竟是齐家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恐怕不好收拾。
　　然而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江湖中人，卓汐显然不清楚齐文骁是什么身份，更不在乎，所以林湘瑜的这句提醒也是白费口舌罢了。
　　寒星出鞘，非死即伤！
　　卓汐目光一沉，握剑的手倏地一紧，寒星光芒闪现，下一秒却恢复无光，剑柄被人重新合上了。
　　卓汐看着覆在手背上的骨节分明的手，眸光闪过冷意，抬首望去，一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庞映入眼帘，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身上的粗布麻衣掩盖不了他的清雅气质，背上背着个小竹篓，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有些破旧，脚上是麻绳编织的草鞋，这一身的装扮与他过分俊美的面目格格不入，即便一眼看得出他是个男孩，可是这份美貌仍是许多女子望尘莫及的。
　　少年的手覆在卓汐的手上，阻止了她拔剑的动作，见卓汐看向他，少年付之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这种事情怎好劳烦姐姐亲自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