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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男神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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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张宁在一身尖叫后,直挺挺地坐起身,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口透了进来,明媚却又现实,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环视一圈,四周都是雪白的墙面,隔壁一张铺位上的一个大爷正在吃包子,听到她诈尸般的一叫,吓得半个包子掉到了床上。
满鼻子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张宁捂着嘴咳嗽两声,左手上还扎着点滴,手背上穿刺的疼痛很清晰,张宁抽了抽鼻子,在心里连连后悔:叫你丫跑这么快,好了吧,乐极生悲了!
不知是不是隔壁大爷按了呼叫铃,护士很快就过来了,看到醒来的张宁,眼神中有隐不住的厌恶:“你醒啦,感觉还好吗?小姑娘家家地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不好好上学,专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怎么了?”张宁惊讶地问道。
“你□□中毒,你不知道吗?”护士道。
“□□?”张宁是文科生对于化学名词是一窍不通。
护士翻了个白眼:“□□!”
张宁吃惊地张大嘴巴,她虽然知道关小荷私生活混乱,但没想到竟然混乱到这种地步,她语无伦次道:“我,我……”
“你昨天晚上晕倒在了马路上,亏得你运气好,有个先生把你送到了这里,还替你垫了医药费!”护士见张宁头顶上的吊瓶已经见了底,极为不温柔地抓过她的手,一把拔掉输液针,“小姑娘,长点心吧,要是被你爸妈知道,说不准有多伤心呢!”张宁羞愧地低下头,她没见过关小荷的父母,也不知道这父母究竟在哪里,但她知道,这父母要是知道她夺了关小荷的舍,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护士小姐!”张宁叫住往外走的护士,“那位先生,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护士摇头道:“他把你送到这就走了,连个姓名也没留,这年头,这样的好人还真是少见了!”
张宁摁着手背坐在床上,因为刚才护士的几句话,病房里的人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也不好意思多待,穿好鞋子颤颤巍巍地朝外走,她厚着脸皮去医院的食堂喝了两碗免费的米粥,那粥稀得和米汤似的,但好在这副身体胃口也不大,两碗下去,胃里总算好受了些。她打起精神,向医院大门走去,上了电梯,她站在电梯里静待着数字跳成1字,“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底楼,张宁踏出电梯门,还没走两步,脚下一顿,住院部门口早上的人不算很多,疏疏朗朗,多是来送饭陪床的病人家属和来上班的医护人员,而在这些人群中却夹杂了几个醒目的身影,昨天那个揪着她头发的脑袋领着头凶神恶煞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在一堆正常的人中格外的醒目,并且黑着一张脸,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张宁隔着老远都能都能闻到一股杀气,她一惊,闪身窜进了安全通道。
张宁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大概猜到了这个脑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贴着门口,听到电梯前等待的几人的对话,一小喽啰道:“曾哥,二少爷要找的那丫头就在八楼,我昨天整整打听了一晚上,才打听到她被送到了这家医院!”
那脑袋对他的邀功毫无兴趣,侧过头学着他主子用一副阴恻恻的表情看着那人:“那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不会先来一步盯着她吗,万一人跑了怎么办?”
那人噎住了,眼珠子转了半天呵呵笑道:“应该没这么快吧!”
那脑袋懒得跟他废话,电梯门一开,抬脚就进了门,靠着墙连个气也不敢喘的张宁在确认他们都已离开杀向八楼之后,她吐了口气,赶紧快步跑出住院部,等到经过医院大门,她忍不住回过头,一轮红日从住院部的高楼后升起,四射的阳光打在大厦光洁的玻璃上,折射出炫目的色彩,在那一片光晕中,张宁仿佛看到一个虚影,他站在楼顶的天台上,低着头看着脚下的一切,张宁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那温柔注视的目光。
“爸!”张宁忍不住喊道,喊得路过的一个男人一愣。
楼顶的父亲仿若听到她这一声呼唤,朝她挥了挥手,像是在告别,而后他的身影越来越淡,逐渐消逝在阳光之中。张宁抬着头,徒然地看着他消散在自己的眼前,明明知道那只是幻觉,可是心疼地难以附加。她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回头,后面还有洪水猛兽,现在不是自己伤心的时候,不管如何跑路要紧。
张宁在马路上夺命狂奔,等到离了医院有三四里路了,她才敢停下来顺顺气,街道上的行人车辆很多,正是上班高峰期,路边的早点摊里时不时飘来一阵煎饼果子的香味,“咕噜咕噜”张宁的肚子忍不住又叫了起来,她抱着肚子走在路边上,单薄的身影孤单又可怜,学校不敢回,家又不知道在哪里,她就像一只无主的孤魂在天际间不断的游晃。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中央商务区,路边的商铺开始了营业,路上的上班族们,神色匆匆,只有她一个人无事可干,她木然地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口,又是红灯,她停在人行道上,等待着绿灯亮起,“刺啦”一声,一辆车停在她的手边,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却在那一刻呆住了。
那辆车的后座的窗户开着,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很好看的侧面,自七年前就深深烙在她的心里,纵使岁月在上面雕琢出了痕迹,使他褪去了青涩的模样,可是她也不曾忘记。大开着的车窗缓缓上升,后座上的男人逐渐隐藏在黑色的玻璃之后,张宁震惊地看着那张脸,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在最后一刻她喊道:“司徒!”可是她的声音却被一阵引擎发动声掩盖,那辆车缓缓启动,滑出车道。
张宁赶紧追了上去,在车后喊道:“司徒,司徒,司徒,你回头看看我啊,我是张宁!”她奋力在车后追逐,可是人终究只有两条腿,无论她有多努力,最后只能看着那辆车消逝在自己眼界之中,她不死心继续往前追着,脚下却被什么东西一绊,脸朝地摔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却没爬起来。一个路过的年轻人赶紧过来扶起她,看到她脸颊上蹭出了血,问道:“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张宁摇了摇头,面如死灰般地站了起来,也不道谢,就跟失了魂一般,摇摇晃晃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同学?”年轻人不放心,又追了上来,“你这样不行的,我送你去医院包扎吧!”
张宁木然地又朝前走了一段,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我没事,谢谢你!”
“可是……”年轻人还在坚持。
张宁道:“我真的没事儿,医院就在前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真的谢谢您,您快去忙吧,要是迟到就不好了!”
年轻人看了眼手表,犹豫着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走路不能再这么着急了,这里都是车,要是被车撞了就不好了!”
“嗯,嗯,再见!”张宁与年轻人告了别,脸上、膝盖和手肘上的疼痛也没能盖住心里的一份惊喜,她真的没有想到,司徒惟回来了,竟然还能在这个城市遇见他,也许老天对她也不是那么糟糕,在把所有门都关上之后,还给她留了一个洞,虽然是狗洞,但她仍然觉得生活仿佛有了一个期盼。然而司徒是回来了,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他呢,又怎么才能让他相信自己还活着,张宁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暗自思索着,很快她想起一件事,这件事让她恨不得拍死自己,她真是个白痴,白得不能再白的痴线,好不容易撞见了司徒一回,她为什么只顾着追车而没有把车牌号记下来呢,“啊啊啊啊啊……”张宁揪着自己的头发懊悔不已地蹲在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