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方霓裳》杰克本的猫

45、提点一下（上）

　　第45章提点一下（上）

　　沈姑娘有意提点傻小姐，何掌柜心善救得好丫环。

　　沈紫筠刚进后堂，便闻到一股冲鼻的药味。但见一个黑衣素裤的小厮、此时正在院中的一颗歪脖树下用泥炉在煎着药。
　　远远看去，那泥炉上坐着个小砂锅，此时正用小火煨着，火外留个风口，其余的地方皆用小砖团团围着。
　　只见那小厮手持一大叶蒲扇、右手轻轻使力，那蒲扇便送风而至，拥在风口内的柴火上。火苗闻风即动，呲呲的在砂锅下跳跃着、带的上面的砂锅也似响应，锅内的‘咕嘟咕嘟’之音，连带着盖子上也不停的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那小厮望见了缓步走来的沈紫筠，抬头对着她一笑，起身行了一礼道：“德子给沈姑娘请安了……”便既转身朝着堂内喊到：“小姐，沈姑娘来了！”
　　沈紫筠应了一声，德子便领着沈紫筠进了堂内，随后便说道：“姑娘在此稍坐，小姐在房中呢。一会小姐闻声便就过来了。德子现下在院内还给小姐煎着药呢，离不开人，德子先给姑娘赔个罪了……”沈紫筠笑着抬手回道一句：“客气了，先去忙吧……”那小厮便行了一礼，慢慢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抬眼便见一、一身青衣的服侍丫环从后面入了堂内。
　　便是那日自己醒来见过的服侍丫环，便起身向着那丫环道：“原来是佩兰姑娘啊……佩兰姑娘、你家小姐呢？……”
　　那丫环这段时间里经常见到沈紫筠、所以此刻也并不显生分。
　　便道：“小姐今早在外院走动，似是又受了些寒气，方才回来便在屋里歇下来了。听闻沈小姐来了，现下正在屋内收拾呢，让我引沈小姐过去。……”
　　这几天相处下来，佩兰时常见到沈紫筠。自己发觉这沈小姐，无论是与自家小姐在一起、还是照顾受伤的程公子，甚至是和下人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是不端不持、有礼有度的。
　　浑然不像个她那年龄里、普通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仿佛是个超脱的性子一般。
　　几次相处下来，佩兰觉得她还不错，初见时，她并不因为自己是丫环身份而看不起自己，相反之后每每遇到自己时也是温声细语、还很客气呢。但又让人感觉很自然，一点也不做作、仿佛如沐春风一般。
　　沈紫筠闻言便道：“这好端端的，又是怎么回事，昨日见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今早就病了？……这柔儿姑娘、无事为何要出去走动啊，在这内院中不也一样可以走动吗？……”
　　：“谁说不是呢！……可今天听说主家的大老爷来了，小姐她便说自己和老爷一直受大老爷的信任与关照，说是自己需得去拜见一下，表示感谢之意。另、她昨夜寻了些时，寻到一瓶蜜、说是今早要交于大老爷给程公子服上，有助他近日多咳至咽肺困痛的病症……”
　　沈紫筠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她知程一轩近日吃的、都是些止咳镇肺、凉咽利血的药。虽说再往药中加个蜂蜜也无甚不好，可是不加那些药也足够程一轩恢复了。再说那何小姐向来体弱，又专门为程一轩在入夜时分、还寻了些时，已是非常。按照自己平日里听佩兰闻说，那何姑娘往往入夜时分便已在房中歇下了。
　　自己再回想起来自己照顾程一轩时，那程一轩到了服药的时候、每每眉头紧蹙，似觉罄苦。想至此，便心下一惊，心道：“这何柔儿莫不是看上了那程一轩？……
　　想来也是，那何柔儿常年被何掌柜养在那深闺之中，除过仆人伙计外，怕也是没见过其他男子。
　　程一轩又生的面容姣好，又是女子、深知女儿家的欢喜好恶，这女扮男装的怕是外人又不知。
　　若是被她骗去了芳心、再加之这何掌柜所在叶堂乃是程家药堂的分属，这程家又有恩于何家。若是那程父程母有意提亲、想成那何掌柜怕是要没口子的答应的。”
　　沈紫筠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妥与危险，自己虽是只与这何柔儿相处了短短几日，但她为人温柔心善，于人不设防，只把那人人都当作好人。这种心性放在外头铁定是要吃亏的！何况自己与她同为女子，深知女子势弱，帷幕多艰。这终身大事、可不是儿戏。这可事关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幸福啊！想到此，便觉得自己有必要提点一下这个傻姑娘，莫要一朝被人迷了心智、而悔恨终身才是。
　　于是心下有了主意，便随那佩兰一同往何柔儿的闺房行去……
　　行至门外，便听佩兰在前头边走边向房内报道：“小姐，紫筠姑娘来了……”
　　沈紫筠刚进门内，便见何柔儿正在收拾桌上什物。一望到沈紫筠进门来便急忙放下手中之事、迎上前来牵住她的衣袖。迎着她入坐。
　　即坐下，便又替她看茶。佩兰倒也不见怪，自家小姐和沈紫筠姑娘近日来交谈甚欢，似乎感情不错，替她看茶也倒能理解。
　　但自家小姐毕竟是小姐，只待小姐刚看了一轮，自己便接过小姐手中的物什，侍立在一侧，替她两看茶了。
　　何柔儿却道：“兰儿姐……兰儿姐，你也快快坐下，这里又无旁人……在我俩面前，不兴这套……”
　　沈紫筠在旁边也应道：“是呀……兰儿妹妹……且快坐下……我们姐妹几个好生说会话……”
　　佩兰闻言便也不再推辞，便坐在二人身侧、为她们及时添盏。
　　倒不是佩兰这丫环不懂礼数，主一让座，便不知好歹的就座。
　　实际上，她和何柔儿虽是主仆关系，但两人实际的上的关系却是要远胜一些寻常姐妹的。
　　本来，这佩兰是何掌柜早些年闹饥荒的时候、从村口难民堆里救回来的小丫头。
　　她父母和两个弟弟在刚开始逃荒的时候、便因又饿又病的死在了路上，这女娃儿命大，无病无灾的躲过了一劫。同乡逃难的几个长辈叔嫂看这女娃儿可怜，又是那家里剩下的唯一一个人了。
　　便就帮扶着、一直带着她逃到了林水村。
　　一群人本是打算歇半日便向着林水村附近的平阳县逃去。但这女娃娃偏偏前几日患了热疾，眼看着才几日、人都消瘦的不像样子了。
　　同乡逃荒的叔嫂又无法医治，同行的好多人又都嫌弃她，因怕她的热疾会传染，除过最初那几个好心的叔嫂，其他人都躲她躲的远远的。
　　几个叔嫂也是心中无方，不知该把这个女娃娃怎么办才好……
　　其实他们几个一路上已经尽了力，才带她逃到了这里，剩下的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与其再带着她踏上这九死一生的亡命路，倒不如把她留在这里。这里是好歹是育药的村子，要是遇到了好心人，还能救上她一命。要是随着自己几个糊里糊涂的上了路，她身上又患了病、别说病死了，就是拖着身子像平常一样的没命赶路，只怕是一两日、便会先累死在路上。
　　于是几人商议着，便给她盖了半边草卷席子，边上立个木牌写道：“救得活，就领走。”随后又在娃娃头发上插了根捆成的、细细的一撮草标，几人心里想着只能看这娃娃自己的造化了。
　　随后，几个人又汇入了逃难的人群。
　　只见一群人朝着这些被留下的人拜了三拜，叩了几个响头后，便又拥挤着、向着平阳逃去了。
　　只留下她这个女娃、在一群已经没了声息的同乡难民堆里躺着。
　　这时的何掌柜刚从本家送完药材回来，本已是尽量的早早赶回来了，可谁知还是晚了……
　　只见一行人刚入村口，便看到一堆横七竖八的草席卷、杂乱的散在村口的路上。
　　何掌柜在马上看去，看见草席卷里面都裹着人，只是自己知道那里面裹着的多半已不是活人了……只听何掌柜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回来晚了……若是早一天回来，应该还能救几个……”说罢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只见草席堆中间传来了几声微弱的咳嗽声……
　　何掌柜闻此立刻翻身下马，走到了一堆草席卷的中间。蹲下身来，不停翻看，想要找到那声音的出处。
　　不多时，便看见了一个被草席盖住了半边身子的幼小女童、此时正在一抖一抖的咳嗽着……
　　她身旁本是立着的木牌此刻已经被风吹了个颠倒，上面写着原本的那六个字……
　　何掌柜看到地上的女童此刻还有生气，便俯下身去拔了她头上插着的草标。扔掉了盖在她身上的半边草席、将她轻轻抱起，缓缓的放在马上，就这样让马驮着她回到了叶堂。
　　待替那女童治好了病已是月余后了。何掌柜本想着，替那女童治好病后，等着她家里人来年逃难回来，便将她接回去为好。
　　可谁知，这女娃在逃难途中便没了所有亲人，何掌柜当时便心下不忍。
　　自己又觉得这女娃虽小，却懂事规矩、也着实讨人喜欢。再加之自己还有个养在后堂里的小女儿，她两年纪又相仿、便就留下她，给何柔儿做个伴。
　　便给她取了一味中药做名，唤作佩兰、以期她一直健康。
　　于是这佩兰便做了何柔儿的服侍丫环。
　　这佩兰和何柔儿两人从小长在一起，自然很是亲分。所以并不像普通主仆那样诸多讲究，平日里也是要好的紧。
　　但这佩兰也是有分寸、知感恩的。从来便将自家小姐当作是亲妹妹一般，自小就照顾着她，处处护让着她。这点倒是让何掌柜甚感欣慰。也越发觉着自己当年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三人刚你一句我一句、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便听见沈紫筠直接杀入正题的问道：“柔儿妹妹，我方才、听佩兰姑娘说你今晨又受了凉气，刚刚我来时，已是在房中歇下了。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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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吃坏肚子
歇了两天。实在抱歉。
但还是
麻烦各位收藏啊啊啊啊啊
给点动力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