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乱之卷（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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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间居然能放下身段去探听这种消息，一时间羽衣缧也惊住了，他没有说出注连绳的一些私事，这个时候却有了印照，原来奴良组里的人都以为注连绳喜欢的人是嫁给了奴良鲤伴的山吹乙女，一个女人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妖怪中间，能写的版本也就那么一个了。
触景生情，羽衣缧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想到什么了？”柱间问他。
宇智波斑之前好像还嫌弃他的样子，不知道他更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反正都睡过了……羽衣缧释然了，心思一转，道：“我们来的时候是满月。”
柱间还没有说话，雪白的圆盘忽然又一次出现了，两个人齐齐松了口气。羽衣缧望着圆盘，道：“我们是两个人来的，自然只能一起走。”
第二格被点亮之后，第三格却没有再亮起来，柱间这时也想到一事，插了一句：“扉间，斑，水户……”羽衣缧不明所以，跟着他一般缓缓道：“萤……”略一犹豫，压低声音道：“斑。”
话音刚落，雪白的光芒笼罩了两人。
羽衣缧一时之间竟无法视物，光芒稍稍散去，隐约浮现漫天的黄沙。寺庙在绿洲间若隐若现，十几个被困的结结实实的忍者扔在周围，漩涡水户也在旁边站着，美丽的脸庞阴云密布，宇智波斑抱着手说了一句什么，画面一下子又消失了。
这一幕让他欣喜又满足，不管怎么样，从白山下来追到风之国，哪怕冒着一身肃杀之气，宇智波斑还是那么耀眼又炽烈。
他的喜色太过明显，一开始柱间有些凝重，接着就被他的样子弄糊涂了。
圆盘第一格被点亮是羽衣缧推算出神木教信奉的神祗是穿越的神祗，柱间不能不怀疑唯一连接了两个世界的角色，注连绳。但羽衣缧以满月点亮了第二格，不止注连绳，他们的状态也和重新开启那道门有关。
既然要回去，就要有指引，也就是坐标。柱间想到了弟弟，为了保险，他多报了几个名字，同时他也确定羽衣缧也报了好友宇智波斑的名字。
哪里怪怪的。
柱间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道：“神明，时间，坐标……还有别的选项么？”
羽衣缧收敛了笑容，心情却很好：“祭品。”
柱间恍然，羽衣缧忽然道：“今夜就到这里吧，我要去注连绳那里聊天了。”
他们都没有说破周围有妖怪的视线，看来奴良组开始对他们有所怀疑了。
水池中的河童过了一会儿站起来，吐了一口水，他来的很晚，只听到一些神明，坐标之类的话，判断不出有没有问题。但是其中一个人类很得注连绳的喜欢，另一个和其他妖怪相谈甚欢，不能置之不理。
注连绳站在青瓦屋檐下，阑珊夜色，他轻轻看着凋零了大半的樱花树，暮春的夜里，星子零落的闪烁。
鲤伴悄无声息的走过来，注连绳甚至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直到肩膀上忽然环过来一条手臂，脑袋凑到脸上，注连绳啊了一声，有些狼狈的晃了一下才站稳，鲤伴笑嘻嘻的看着他，一点都不打算为恶作剧道歉。
“在想谁呢~”
年幼的玩伴永远不会长大，注连绳想起羽衣缧告诉他的话。
他该下定决定了，如果那条路……总有一天会发生的话。
“乙女。”注连绳低声说。
奴良鲤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了，那浓烈的感情没有被岁月稀释，他浑身颤抖得厉害，注连绳轻轻抱住了他。
他们在月下拥抱，奴良鲤伴连站都站不住，他无力的挂在了注连绳的手臂里，好一会儿才轻轻颤抖的说：“注连绳。”
“我很抱歉，鲤伴，”注连绳深深吸了口气：“那孩子来找过我……她想要生下你的孩子，她来求过我。”
奴良鲤伴笑了一下，他没有抬起头，抵在单薄的肩膀上。
注连绳悲伤地承受这重量，绝望的说了下去：“……我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
注连绳无法真正的回答这个问题，鲤伴痛苦地全身发抖，不敢相信的瞪着他。
漆黑的畏不受控制，从奴良组年轻的二代目身上丝丝缕缕的飘荡，对于鸩鸟来说，这样的畏足以杀了他。
注连绳不得不继续那个谎言，但那也未必是谎言。
“我嫉妒……你们，”注连绳低声说：“鲤伴……是我先遇到的。”
奴良组的先代大将滑头鬼奴良滑瓢曾经和京都妖怪羽衣狐有过一次惨烈的争斗，结果来说，羽衣狐输了，她夺走了奴良滑瓢的生肝吞下，在封印之前诅咒了奴良滑瓢的血脉——只要和妖怪结合，就不会有孩子出生。
奴良滑瓢娶了救回来的心上人，人类公主樱姬，奴良鲤伴半人半妖的血统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他娶回来的山吹乙女是个单纯美丽的幽灵，无从得知内情，五十年没有得到孩子，她向当年一度救治过她的注连绳请求帮助。
注连绳听说过隐隐约约的流言，却没有想太多，他让山吹乙女不要如此挂怀，毕竟另一个该担心的人丝毫没有自觉，妖怪的寿命之长，鲤伴的实力之强大，也许再过几百年也无需为后继者担心。
也许他下意识的回避了那孩子渴求的目光，而注连绳是山吹乙女最后的希望。在她离开了奴良组之后，注连绳才明白那个答案意味着什么，是他的懦弱，让她绝望的选择了离开。
他喜欢鲤伴，从很多年前就暗恋年幼就在一起的玩伴，既然他注定是个短命的妖怪，为什么连喜欢什么人都要自欺欺人呢——这样的感情在少年时期就不可抑制的占据了荒芜的世界，注连绳从来没有想要真正表白过。
直到山吹乙女的出现，直到她轻易地得到了鲤伴浓烈的喜爱，他们坐在月下饮酒，鲤伴的每一句话都在围绕着单纯美丽的少女打转——他为忘了名姓的女孩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山吹花的山吹，落满山坡的山吹，美丽动人又单纯的山吹，乙女，那孩子还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一心一意的爱着满怀深情的恋人。
注连绳不久之后就大病了一场。
鲤伴是在宅邸其他的妖怪提起时才注意到的，他沉浸在热恋之中，这个问题让他小小的感到歉意，但注连绳却否认了一切——无论是真是假，山吹乙女是不能让的，鲤伴只能在他面前绝口不提。
一切回到了原样，多了一个山吹乙女，似乎什么也没改变。
时间没有让山吹乙女成为过去式，同样没有解决当年残留下的歉意。
注连绳微弱的笑了笑，他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就这样吧，暗恋山吹乙女听起来还要过得去一些，至少将来恨他的时候，鲤伴会很快忘记背叛了他的……同伴？朋友？还是部下？
“鲤伴，”注连绳低声说：“我很抱歉。”
他为过去的事，将来即将发生的事抱歉，哪怕一句轻飘飘的话什么也弥补不了，鲤伴还在得知真相的震惊之中，他推开注连绳转身匆匆离开了。
羽衣缧注视着这一幕，注连绳默默地转过了身，走入了房间。
“我要走了，缧。”
注连绳对跟着他走进屋子的羽衣缧低声说，他早就收拾好了东西。
“去哪里？”羽衣缧问道。
“很抱歉，我们只能在这里分开了。”注连绳微微笑了笑，那一闪而过的笑容同样的悲戚，一转眼就被冰冷的平静取代：“我说过会帮你……但现在事情有变，和我扯上关系只会有危险。”
“你要去做危险的事吧。”羽衣缧说：“在我看来，你好像决定赴死一样。”
注连绳虚弱的笑了笑。
“我本来就不会活得太长，缧。”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乱之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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