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Ep.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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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白痴嘛？！”
训练室响起的怒吼穿透自动感应门，接连过了好几个转口还能听见话声主人那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那个……”
沢田纲吉弱弱地举手表达抗议，倾向喃语音量的话刚开一个头，就被狠狠地瞪了回来。
“虽、虽然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一时冲动去搭了话，但拉尔你也不至于生气那么久嘛。”
“你懂什么！单凭一面之词就相信对方，仅仅是出于同窗的情谊？我真想不通你这种人是怎么成为彭格列的首领的！”
如果这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沢田纲吉都有着拉尔下一秒就能把它劈成两半的直觉，但是现在没有，所以他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拉尔削成两半。
拉尔直立的身体兀得颤动了下，瞳距有短暂的溃散，虽然很快就被她掩盖去了。
“拉尔，”门口方向传来里包恩的声音，小婴儿三两步就抵达了他们面前，几下助力跃到了沢田纲吉的肩膀上，“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我会帮你教训的，今天很累了，你先去休息。”
“我没事！”
“拉尔。”
他冷下来的语气令人心悸，拉尔不甘地僵立了会，终是以一声冷哼离开。
“里包恩，拉尔她……啊疼疼疼疼疼！！”
刚为别人忧心了不足两三秒，来自手臂反向扭转的牵引力逼得他很没形象地认怂，“放手啊要断了断了！”
“呋，拉尔的担忧一点没错，现在我们的处境十分被动，凡事都得小心谨慎，你这样不经脑子的行动真的很拖后腿。”
沢田纲吉摸着略微红肿的小臂，颜艺不过一段时间，他突然摆出一副十分正经的表情，“那时被突然冒出头的画面搅了神，我就没多细想——国一的时候，我们曾见过来自未来的萩原桑的。”
“被故障的十年火箭筒带来的人，似乎和未来的我相识还很熟的样子。”
被勾起的回忆画面摊平在脑海的一角，沢田纲吉盘腿坐在训练室的地面上，“只是今天所见到的人又仿佛只限普通同学的关系，只是出于多年未见的同窗再遇，象征性地打上招呼。”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密鲁菲奥雷要狩猎的人就少了一个。”他不习惯用‘狩猎’这个字眼，事到如今被迫接受的这一切都沉沉地压在他肩膀上，短暂的欣喜转瞬就被愈发严峻的局势所扰。
在此层面上，得知此番消息对他而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里包恩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少年，是想斥责他一如既往的天真，思及另一事实让他缄口不言，“蠢纲就是蠢纲，想那么多无用的东西，今天的训练再加十倍。”
“唉？！里包恩太过分了啊——”
哀嚎威震了地下基地的整一层，以里包恩利落势猛的一记飞踹宣告终结。
彭格列十代首领，卒。
自动门边侧的身份验证显示屏跳显出信息吻合的绿纹，缓缓开启的移门露出了房间另一侧的情况。
萩原理沙略觉困倦地打着哈欠，轻步走至办公椅后，橘发青年架着耳麦歪着头，似乎睡得正沉。
“入江队长。”
她屈膝直撞椅背，冷酷无情地将窝在里头休憩的人从睡梦中拉扯出来，在对方得以暴起公报私仇前，一板一眼如是言及：“我有要事汇报。”
憋屈着的入江正一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最终沉郁着连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忍了。
“什么事。”他凉着态度，一副起床怨气很重的架势。
“刚出去见到了疑似少年版彭格列首领的人。”
“你说什么！？”
过于激动的起势，带着滚轮的皮座椅直接朝后趟了好一段距离，“通知全体A等级以上、无论黑白魔咒的成员，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一边整理着仪容衣衫，一边下达命令往外走，入江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整个人气场的蜕变。
“还有一件事。”
即将踏出房间的那一刻，感应门已经徐徐开启的空档里，他听见身后响起萩原那似是漫不经心的话，若是再晚上一秒，就会彻底消弭在空气的传导过程中。
入江正一没有接话，而是直接放缓了步调。
“我需要请假，交出副队长拥有的权限，不参与这次狩猎计划，本来我在密鲁菲奥雷的地位就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自然是乐得清闲。”
存在在记忆某处偏僻的角落，白兰冷沁的话音毫无偏差精准无误地接续上了现实里萩原理沙的请求，入江正一的诧异被湮灭在那个男人诸事皆料的掌控力中。
“我会向白兰先生报备此事。”
他如是回答，而那个声音再度冒出。
——届时小正只需表面同意就好，必要情况下先斩后奏也行哦。毕竟太不听话的棋子是没有被使用的资格的。
“那么我会尽可能赶在那之前消失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像是某个寒冷的北方国度，如同候鸟漫长的迁徙之路。
萩原理沙拟着不尽真实的假设，操作着手里的终端仪器，权限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一一关闭，她满不在乎地垂着眼，连自动门合拢的那刻都未抬头。
提出那般要求后，萩原理沙就如她所言的离开了。
入江正一没有去追查她的行踪，眼下自然是将彭格列提在首要行程上，按照原定计划，距离他们入侵日|本|分|部的基地已是时间问题。
对十年后的并盛而言已经有些年代的街巷，七拉八拢连缀起来的线条占据了巷间高处大半的空间，连带着其中的房屋在落入视界时，都成了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模样。
“在得到你回来的消息后，我就想到你或许会来这里。”
一身和服的女子打着伞，在街巷的拐角驻足，那里站着的是等候了些许时间的萩原理沙。
“好久不见了，纪野。”
她因称呼短暂失神了片刻，嘴角挂着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理沙现在已经这么叫我了嘛，稍微有点意外呢。”
“那就表现出相应的诧异吧，即便说着那样的话，您现在可依旧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紧挨着的建筑落下的阴影将两人囊括其中，萩原纪野转动着收拢起纸伞，“理沙在意大利玩得开心吗？”
她深色的眼睛微笑着弯成了月牙状，怀抱那把约有半人长的伞，笑意涔涔却给人漫散的恶意，漆黑的影子如有实质地肆意腾起，绽开在后头张牙舞爪。
萩原理沙嚅嗫下唇，瞳中映衬着她名义上母亲的身影，主观意味强烈得扭曲其间。然而再如何丑化与厌恶，依旧改变不了有求于其的事实。
“我想知道‘她’的事情。”
良久的沉默对峙，萩原态度冷硬地开了口。
关于‘她’。
关于‘真实’。
关于‘另一面’。
关于‘萩原理沙’。
从离开密鲁菲奥雷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就好像突然间回归到了平稳的日常，过分安定的生活，没有Mafia、没有争战、没有阴谋，稀松平常的与曾非日常的过去一分为二。
朝上攀行的台阶再也不会无故断裂，不必紧绷着神经时刻回望脚下的路是否轰然崩塌，那片空间的背景也不再是压抑的黑红——混杂有支离破碎的残骸——不再是那样混乱不堪的景象。
萩原理沙的精神世界终于归入短暂的平静。
其后不记得是一周中的哪天，她在商店街的药房门口踯躅时再度见到了沢田纲吉，少年似乎经过了一定程度的训练，身上好几处都裹缠着绷带，脸颊一侧也贴有样式普通的那种OK绷。
或许是出于诧异，沢田纲吉摸了摸鼻尖，目光有些飘闪地掠往别处，再慢悠悠地回望又很快移开，“好巧啊，萩原桑。”
“……嗯。”
“……”
“……”
“那个……”沢田纲吉迫切地想要寻找话题，无奈发觉彼此间没有共同的经历，连简单的交谈都变成举步维艰的局面。
“伤没事吧。”她打断他无意义的措辞，视线停留在少年的肘骨关节，绷带下轻微鼓起的线条划开略显突兀的弧度。
“呃、没事，”下意识地用手去触碰那一块区域，沢田纲吉很小声地支吾着应答。
又是新一轮的沉默。
“……加油，无论什么，请尽力去做。”
“好。”
“失败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过程中学到的东西。”
“嗯？！……嗯。”
似乎临时又有什么类似的激励话语冒出尖角，萩原理沙沉吟了会，“撑不下去想放弃的时候，想想身边的同伴，为之奋斗的理由……之类的。”
“是……”
“……”
“萩原桑？”
“嗯？”
沢田纲吉语塞了那么一下下，十分短暂的一瞬间，某种不明所以感当头笼罩而下，面前的人、萩原理沙，像是对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及接下去的计划有所了解般的——起码这种类似旁敲侧击的鼓励给他这样的感觉——含糊地延续着对话。
“……谢谢。”
“嗯。”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Ep.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