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Ep.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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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冗长的铁路通道深处，远远传来兵刃交接的清凜脆声，不是那种一触即离后再战再离难分难舍的对决式，而是连环着的无差别攻击。
在绕过一个蜿蜒逡巡的弧度后，那片交战声骤然被放大数倍。映射在墙壁上的火光忽明忽暗，壁上原先作为照明用的灯光早在这场混乱的攻势中被毁得零散，偶尔存留的几盏合着重型机枪喷射出的火舌见证着这场混乱伊始的争战。
这是地下世界——并非指代那与表世界相对应存在的里世界、诸如黑手党组织这类自成一套的以严格纪律规范约束己身的存在，而是常年居于地下的一类存在——地下世界秘密组建的军队与整个外部世界的争斗。争战的源头在于他们所需的物质资产与外部达成的微妙平衡遭到了破坏，某项大型试验所要耗费的人物财力受到了限制。
“那个火炎……！”
对峙中的一拨人马倏然向后倒退了些许，那来不及跳出火炎包围圈的前方部分人员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团靛蓝好像具有生命般地游弋上来，只一个瞬间——
那本是拳头大小的团状火炎骤然拔高扩大，顷刻间吞没了那几道身影。
像是被施加上了某种物质，被火炎烧灼的几人没有表现出被火焰燃烧时因灼痛而疯狂喊叫，相反他们表现得十分镇定，真要说的话过于镇定——甚至可以说是沉寂得犹如死物。
“怎、怎么会！”
因为事态发展超出了预想的范围，一方表现出来明显的慌乱，充斥着惊恐诧异的双眼中倒映出眼前的场景，在虹膜上的成像是无声的缩小版的彩色默片，而几步之遥外的现实场景则是一场沉寂与狂霸相交织的残酷杀戮。
力量上产生的绝对压制使得地下世界的秘密军队很快占据了上风——这似乎是某种必然，秘密的谋划、悄然展开的前奏、后续连缀紧密的攻势——那败退的一方，是雇佣兵，即使经过专门的训练使得他们算得上人类这一方中的上层武装群体，却存在两个限定：其一是人类，其二是他们仅居上层水准。
对手是无血无泪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短期内的补足充沛且有这类不明性质火炎的加持，很快便将这些雇佣兵击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形。
那位处层层铁皮机器之后的指挥家——估且如此称呼——他就像是指挥着数量庞大人数众多的乐团，轻轻扬起的手臂在半空绵长而缓慢地打着拍子，其绘出的弧圈像是连缀着数根看不见的丝线，一端串着这头，一端则接通着前方战斗机器的操纵盘——如果它们存在如此落后的部分的话，破坏起来就该方便许多。
“不能退！”
那看起来像是雇佣兵团的高阶统领人，他挥枪制止了身前人哆嗦着向后撤退的动作，冰冷的枪口顶在那人的背上，在前有战斗器械疯狂猛烈的进攻，后路又被截断的现如今他看起来就快哭了。
“那、那根本就是怪物……怎么可以、以人的一己之躯承受那冰疙瘩的……根本就是无用，徒劳无益，这这完全是在送死——！”
口无遮拦，这位被吓破了胆的可怜人怒红着双目，面上带着似哭似笑的扭曲，甚至到了最后意图举枪对准自己。
自乱阵脚向来是战斗之大忌，他的此番举动如同蝴蝶效应般一发而不可收。在局势陷入更加混乱之前，靠近地面的出口倏然传来一道充满讽刺与不屑的狂妄喊声。
“喂——那边的大垃圾们，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抹银色迅速地掠过乱成一片的雇佣兵团，后者甚至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一道斜着斩下的银光就已划过场上敌对的一方、那最前排的几台吞吐着火炎的机器。
在经过半秒的停歇后，拦腰裂作两半。
“作战大队长冲得真是快啊，明明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伴着那嬉笑的口吻、银质的匕首如同离弦的箭般顺着通道的婉转构造飞驶向前方。
“……”
未发表任何感想的戴西只沉默着转动手中的枪械，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地解决去几台机器。末了，她像是想起什么微侧过头对着一旁的金发同僚如此言及：
“好好工作别抱怨贝尔。”
“嘻嘻嘻。”王子微笑着表达了他的不爽。
“巴利安！是暗杀部队巴利安——”
雇佣兵中不知谁反应过来，话语中的欣喜溢于言表般明显。
“闭嘴。”
两道嫌烦的声音先于两种武器抵达开口的那人耳边，锋利的刀刃径直削去了他边侧的发，而擦着耳际过去的子弹更是让他彻底噤了声。
那是巴利安！他后知后觉地如此想着。撇去成员那迥异的性格不谈，单就一个名号便足以代表他们凶残的武力值。
“看见你还像尸体一样地活着我真为此高兴，戴西。”
那道层层铁皮之后指挥着机械军队的身影报以遗憾地如是感慨。
巴利安对外的宣称一直都是彭格列九代直属暗杀部队，众所周知其首领Xanxus堪称铁血残酷的作风与现任的十代保守求稳的态度大相径庭，在黑手党界本就不适合以理服人这一准则，故而现在的彭格列与暗杀部队基本处于相分离的状态。
这是大部分世人对其的看法。
然而实际情况如何，恐怕只有那位性格暴戾手段铁腕的男人清楚。
外人如何猜测结果都无济于事，因为那终究只是他们的看法而已，撼动不了分毫巴利安所持具的理念。
就比如，巴利安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是否代表着彭格列隐晦地传达出来与地下世界决裂的立场。
又比如，巴利安的成员戴西，是否曾与地下世界有着某种关系。
“我的荣幸，安。”
戴西浅浅地将唇角弯起一丝弧度，她那过分平静的态度与此刻的氛围显出些许的格格不入，她的这一反应更适合出现在与经久未见的老朋友互道安好的情况下。
又或者是在数百尺之上的地表面，道路旁或者办公厅内同辈或上下属之间展开的对话。
仅仅是这样的间隔，却分化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无论地下正在进行着的战争是多么的白热化，地表面维续着的状态依旧是平淡无奇的日常模样。
鳞次栉比的建筑楼群间，杰索家族名下的企业正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天的工作，这里大部分的成员都知晓顶层办公区是搁在平时不容许轻易踏足的——即便他们也同样清楚地知晓他们的BOSS是位有着甜腻笑容的有为青年。
越是平和的表象，其下所蕴藏着的澎湃汹涌越是强烈。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雕琢起顶层办公区的寸土，新鲜备起的绿朱草柔软的花瓣上尚且沾染着晨露，反射出剔透晶莹的光芒。
因着角度的转移，原本被花遮挡的身影显露了出来，之后就像是影片中的经典场景，因为镜头的远近聚焦切换，近处的花束模糊了轮廓转而将那人的身形勾勒得清晰分明。
“彭格列——现如今依旧跻立于黑手党顶端的家族，在年轻的十代教父领导下，洗去了深埋在其历史洪流中的罪与罚，将彭格列从里至外改造成了最接近创立之初为平民而战的自卫团之精魂，却也同样沿袭了初代那软弱无力的风格做派。”
阳光映琢下显出金灿的发鲜亮无比，青年唇角噙着淡漠疏离的微笑，湛蓝如海空颜色的双眸无波无澜，他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我本来以为纲吉君能做得更加出色呢，为此自六年前我就一直策划着有朝一日能够以大空首领的身份好好地打个招呼。”
白发青年扬起一个甜腻但冰冷的笑容，紫罗兰色调中盈盛着的野心与那时相比来得更为强劲浓烈，毋庸置疑有朝一日会因此而席卷起一场无可避免的争斗。
“若是小沢田能成长得更加合格——”
青年重新摆出温文尔雅的姿态，一如当初在贫民窟所见那般，他给人的感觉又回至邻家大哥那般会照顾人给人以信赖感的模样。
“那么彭格列将会成为我创造新世界——最大的绊脚石，”白兰轻轻地笑出声，带着犹如在谈论着天气一般寻常话题那样的平和，“同样也是盛大晚宴开场的序幕。”
亚岱尔望着面前的青年将一把棉花糖一股脑塞进口中，双眸微微偏向暗色。以白兰这样的存在作为对手，大概——不，当是必然——鲜少有人能够撑过三个回合。
沉重的电梯门伴着电子音响起而缓慢地滑向侧边。
入江正一站在里边恰好与此刻正位处两部电梯中间处的姜黄发青年打了个照面。
先前说过，顶层的办公区因为是白兰所闲处的地方，公司成员鲜少会踏足，却也不乏个别例外。
在他尚且未能作出反应时，外边的人已经先一步踏入了电梯。入江正一由此反应过来在冲其点头致意后步出这个方正狭小的空间。
“白兰先生，恕我冒昧，方才的人……”
在将相关资料递交给白兰后，入江正一推了推眼镜最终还是问出了适才的困惑。
“嗯我说过小正私下里直呼我名字就好。”
“不，就算您这么说，现如今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存在特例为好。”他显出几分执拗地坚持着。
白兰紫罗兰色的双眸睨了他一眼，“嘛，既然小正这么说——我身为BOSS确实不该给部下任何特例，因此小正不觉得刚才的问题僭越了么。”
入江正一显然不曾料到白兰会顺着他的话玩起文字游戏，面上顿时一僵。
“开个玩笑，”白兰虚起眼微笑，似是对方的反应很好地取悦了他，他之后出口的话语不明真假，“只是某个见风使舵的家族妄图攀附关系罢了。”
“在我看来，虽然对方的举动在某方面愉悦了我，但纲吉君若是知晓了同盟家族如此地不信任他该有多伤心呢。”
白兰嚼着棉花糖的动作骤然一顿，看起来就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措辞的不妥而微微睁大了双眼，“小正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哦～”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Ep.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