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之谷》夏夜栀子香

5、噩梦的开始

　　比往日醒得早，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了，手里摩挲着润滑的玉佩，我说不准现在的是心情对于见到秦向书是期待还是害怕。
　　至少事情办完了，我也就如释重负，那至少是母亲的嘱托。
　　秦向书，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和他有什么联系，但自己心里却有隐隐的不安，就象偌大的树林安静的不知有什么怪物般。
　　对面亮起了灯，将我的窗前镀上了一层淡黄。听见了他屋里的响动，原来他也睡不着啊，我笑了笑，那家伙必定为上工的事暗自烦恼吧。
　　天渐渐放亮，他踏着早晨第一缕的阳光轻轻地迈出了院落。我紧接着也起床了，梳洗好揣着那玉佩，回头看了看我的哥哥，那么大个人了还吸着手指睡觉。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俯身从他嘴里抽出了手指，他不满的咕噜了几句，又含了回去。
　　我淡淡一笑，迈出了我小小的栖身之所。
　　到了晌午，正是吃饭的人最多的时候，二楼却一个人也不让进。老板吆喝着伙计好好将二楼的桌椅擦洗一番。想是秦向书就要来了，我在厨房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了掌柜无比香甜的声音：“尚书大人啊，大驾光临啊，楼上都安排好了。”
　　一个沉厚响亮的声音响起：“兆儿，还不快去给几位叔叔领路。”
　　接下来是一个低低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几位大人，兆儿年少不更事，有什么疏忽的地方请请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秦大公子青年才俊，又有尚书大人的悉心指教，难为你事事考虑周详啊。”
　　“是啊是啊，英雄出少年，难怪皇上一眼就看中了秦大公子，点名为大理寺寺丞呢。”
　　“还不是多谢几位叔叔的提点。”
　　这样的声音象是在哪里听过，我翻了翻眼睛，但大脑一片模糊。
　　一个勺子冷不防地敲在了我头上，抬头一看，掌勺的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呈现在我面前，他骂道：“干活认真点。”
　　我老实地干着手中的活，抽着出去倒水的空，把石头拉到角落说道：“我要去送餐。”
　　“姐，说实话——”石头正眼都不敢瞧我，只有难为地说道：“你这模样怕也没什么戏。”
　　我手紧了一下，感觉肌肉紧绷，眯着眼射向他：“你一生的幸福就看这一下了。”

　　捧着彩云追云小心翼翼地上了楼，心却比马还飞腾地快。我低眼瞧了瞧，他们坐在窗边的位置上说笑着，约莫七八个人。
　　大都是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两个上了岁数的华发老人，剩下的只是一个身材修长而略微健硕的年轻人，我只见得到他的背影，心里猜到他定是刚才那磁性声音的主人。“秦大公子吧——”心里念道，眼睛在其余的人身上偷偷扫去，我却摸不准谁是我要找的秦向书。
　　“多谢几位大人在皇上面前的推荐，立兆在这里谢过了。”年轻身影站了起来，微微鞠了个躬，把酒喝了下去。
　　“也要谢谢爹爹对我多年来的悉心栽培，让孩儿知道如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话末，他又斟满酒，向身边的中年男子敬了过去。
　　目标找到了，我双眼发着亮，看着那中年男子，应该就是秦向书了，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面，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男人，鼻子带着鹰钩，眼内敛而有神。
　　我趁着端菜上桌的机会，偷偷地把玉佩扔在了秦氏父子的中间。又趁着退出去的时候，装着看见了玉佩，俯身就要拾起，那时候他们谁都还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就是弯下腰的那一当头，视线正好和那个秦大公子的袖口水平着，我瞧着他的两根指头不停的交叉着玩的热闹，本人还在正二八经地给着他那些叔叔说着话。
　　我好奇地向上一瞟，却被他向下的恶狠狠的眼神吓了一跳，这大公子亏着他长着一双含情目，却用横波来显恶。纳闷的撇下头，我才发现他的手早已正正经经的放在了膝盖上。
　　我控制着自己的肌肉尽量不发笑，只是拾起那玉佩微弯着腰毕恭毕敬地问道身旁的秦向书：“大人，这是不是你掉的玉佩啊？”
　　哦，哦，李谷雨，你声音什么时候这么轻柔过。
　　秦向书看了看那玉佩，皱了皱眉头，不屑地笑了笑：“这小玩意哪会是我的？”
　　“哦，那可能是先前的客人遗留下的，打扰大人了。”
　　我欠了欠身，扮演着我这生中难得的淑女时刻，揣着娘的玉佩，转了个身下了楼。
　　如释重负啊，我这样小小的身份要和那样的大人物对话还真是件折磨人的事，不过现在终于可以结束了，以后继续过着我安逸的生活。

　　进了厨房，掌勺的不满地对我嘀咕了几句，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当然他没看见。
　　“谷雨姐，外面有人找你。”石头探了头进来笑道。
　　我拍了拍手，从一堆碗中撑了起来，看了掌勺的一眼，他脸色自然不好，我装做没看见。不过心里很奇怪啊，我在京城也不过短短的两个来月，哪里还有什么熟人啊。
　　跟着石头出了客栈口，才看见街边站着的是隔壁院落的二娃子，十一二岁的愣头小子。
　　他看见我，一把就抓住我惊慌失措地说道：“谷雨姐，不好了，出事了。”
　　我愣住了，你出事关我什么事啊，我哥不会跑到你们院子闹事了吧。
　　他有点语无伦次：“莹芳姐姐，傻子哥哥，出事了。”
　　我心里一紧，猛的抓住他：“究竟是谁出事了！！”
　　他被我这样一激，竟咽呜了起来：“莹芳姐姐，她，她被人奸污了，还有，还有傻子哥哥，他死了！”
　　我松开了手，不敢相信我耳中所听，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我早上走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
　　我绝对不相信！
　　突然六神无主了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马上奔回我那小小的屋子。
　　回到那儿，就能看见妹妹穿着她的新裙子对我微笑着，就能看见哥哥咬着手指头对我嚷着要吃饭。
　　对，回家！
　　我回过神来，眼前闪过一个黑影，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石头飞一般地朝我回家的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