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世事难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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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落叶沙沙作响，殷缡色从不知道原来自已可以跑得这样快。也从没有想到过，自已的动作可以这样迅速敏捷。
枫林小筑并无后门，只有小小一扇窗，瞧上去勉强可以让她爬过。殷缡色咬一咬牙，提起裙摆攀住窗棂，手脚并用翻进屋内。
“嘶”的一声轻响……她的衣袖被挂破了。
桌案边，太子燕然正静静坐着读书，听到声响抬头一看，不由笑道：“怎么爬窗进来了？”
顾不上狼狈，殷缡色左瞧右瞧却不见殷柔色身影，不由急道：“柔色呢？快叫她出来！”
“不用急，她没来。”燕然收起笑意，脸色归为平静。
“什么？”殷缡色又是意外又是庆幸，瞪住他说不出话来。
燕然转目看向窗外，淡淡道：“入宫之前，我与柔色曾经发誓，这一生一世，再不相约相见。”
殷缡色听了心底恻然，怔了半晌点头道：“殿下说得不错，是缡色多心了。”
是呵！她真是太不相信燕然与姐姐了。
况且，连她都能瞧出来的局，他们又怎会瞧不出来？
燕然手中书册放下，再要开口，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
微哼一声，太子道：“来得还真快！”
殷缡色低下头瞧瞧衣袖上裂口、衣摆上尘灰，皱眉道：“这可好，衣衫破了怎么见人呢。”
太子看了看，忽的一笑，指指屋角帘幔，道：“要不要先躲起来？”
殷缡色眼珠微转，点头笑道：“好吧。”
既然有人花那么多心思布好了局，不利用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枫林小筑外，皇帝正携着周紫月施施然走过，众多宫女太监随侍于旁，殷勤倍至。皇帝毕竟是皇帝，随便出来赏个枫，也声势浩大。
正倚在皇帝身旁笑得开心，周紫月忽的皱眉，向旁边喝道：“什么人！出来！”
枫树后，慢慢走出来一名宫女。
俯下身去，宫女低头颤声道：“奴婢东华宫宁袖，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东华宫……”周紫月瞧一眼皇帝，又问：“你鬼鬼崇崇躲在那里做什么？”
宁袖忽然抖得厉害，伏在地上一连声道：“娘娘恕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是太子殿下命奴婢呆在这里不许让人进去的！”
这下皇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皱眉问道：“屋里什么人？为何不许人进去？”
宁袖俯在地上，颤声道：“回皇上，屋里……屋里是太子殿下和柔妃娘娘……”
“什么！”皇帝一听顿时怔住。
周紫月立时喝道：“你胡说什么！竟敢侮辱主子！”
“奴婢不敢胡说，是太子殿下和柔妃娘娘……”宁袖似乎已怕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脸色沉沉，一言不发便向屋内快步走去。
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宠妃。若真有私情，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天大的丑事！
周紫月跟在皇帝身后，走过宫女身边时，勾起一缕阴阴笑意。
屋内，太子坐在案旁读书，见到皇帝忙起身施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怒哼一声，皇帝目光微转，等瞧到屋角帘幔时，面色已经变成铁青。
帘幔并未及地，幔下，正有女子凌罗裙角微微露出。
“你……你这孽子！”一手指向燕然，皇帝气得全身发颤，竟说不出话来。
周紫月眯了眯眼，大声道：“太子殿下！你怎可做出如此失德败行之事！皇上待你与柔妃娘娘都不薄，你们竟还明目张胆在此私会！”
燕然面上一片茫然，道：“私会？不知月妃娘娘此话何意？”
“何意？太子殿下！你还想抵赖不成！”周紫月冷笑连连，转向帘幔道：“柔妃娘娘！皇上在此，你还不肯出来见驾么？难道真要皇上亲手拉你出来不成！”
“当当”几声，忽有碗碟打碎声自门口传来。
周紫月转头瞧去，却猛的呆住。
门口站着的……竟是柔妃。
只见殷柔色目中含泪，颤颤道：“月妃娘娘，我平素并无得罪你之处，你……你为何要如此诬陷羞辱于我？”
“你……我……”周紫月红唇张张合合，愕然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帘后躲的竟然不是殷柔色！
把目光转向皇帝，殷柔色泪光闪闪，泣道：“皇上，臣妾听闻皇上与月姐姐到林中赏枫，特意煮了些点心来侍奉，谁想……谁想竟遭这样言语……”
面色发白，殷柔色身子晃了几晃，忽的往地上倒去。
“爱妃！”皇帝怒瞪周紫月一眼，忙跑上去接住她身子，一叠声喝道：“快宣太医！快去宣太医来！”
这时，屋角帘幔晃动，殷缡色也冲了出来，跑上前急唤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周紫月看到帘后跑出的是殷缡色，顿时面色苍白，知道自已设计殷柔色不成，反被设计。
不一会儿太医来到，为皇帝怀中的殷柔色仔细把脉。
“怎样？她怎会忽然晕倒？”皇帝又是担心又是急切。
抬头，太医却是一脸喜色，大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柔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已有身孕！方才晕倒想是心情一时激动而已。”
“是么！”皇帝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他虽已有了不少皇子皇女，但心爱的妃子有了身孕，自然还是很高兴的。
“皇上……”身躯微微一动，殷柔色睁开眼，醒了过来。
“爱妃别动，你现在已有了身孕，千万要小心！”小心揽着她，皇帝关怀倍至。
“是啊姐姐，你肚子里有皇上的孩儿啦。”殷缡色在一旁，努力作出高兴的表情。
可是，却着实有些困难。
不是她不高兴，也不是因她早已知道而减了兴奋。
只是……只是因为燕然正静静站在一旁，看住皇帝怀中的柔色，一动不动。
这时，殷柔色眼中泪水竟又涌流而下，凄声道：“皇上，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帝慌道：“爱妃这是何意？”
殷柔色抬头瞧瞧一旁已表情僵硬的周紫月，轻声泣道：“臣妾身怀皇儿却受人污言凌辱，身为人母却无能保护腹中胎儿，使皇家血脉未出生便遭恶言诋毁，臣妾……臣妾实在罪不可恕！”
皇帝听了有些尴尬，忙好言安慰道：“爱妃不要动气，方才……方才是月妃一时不查，才言语冒撞。”
其实他当时也误会了殷柔色，但皇帝就是皇帝，怎么可能有错！
“皇上恕罪！臣妾也是听信了门口那宫女，才一时性急……”一旁，周紫月连忙跪下请罪。
她话还未说完，门外忽的冲入一宫女，直挺挺跪在皇帝面前，大声道：“皇上，太子与柔妃确实有私情，是奴婢在东华宫里亲耳听到的！请皇上明查！”
皇帝皱眉瞧了瞧她，却不言语，只把目光看向燕然。
燕然见状摇摇头，道：“父皇，这奴婢是我宫里的。前些日子她有个同乡冲撞了阿晗，被阿晗责打几下死了。想是心中怨恨，才胡言乱语。”
“不！你胡说！”宁袖泪流满面，怒瞪他叫道：“明明是因为挽袖听到你们说话才被灭了口！那晚若不是我躲在一旁，也早被你们活活打死！”
燕然再也不看她一眼，只对着皇帝静静道：“父皇，这些奴婢从何处入宫、何时入宫，司务处都有记录。她与那被打死的宫女正是同乡，也是同日入宫，父皇让人一查便知。”
宁袖一听整张脸涨得血红，瞪大双眼道：“你……原来你们早已查过！”
听到这里，皇帝已很不耐烦，皱眉道：“来人，把这胡言污主的奴才拖下去仗毙！”
瞧见门外侍卫凶狠走近，宁袖一张脸又从血红转为惨白，扑向周紫月哭叫道：“娘娘！您不是相信奴婢的么？请您帮奴婢伸冤啊！”
“你……你这贱婢！做出这等欺主之事，竟还要我为你伸冤！”周紫月恨恨瞪住她，连忙撇清关系。
不一会儿，宁袖被侍卫拖走，哭喊声终于远去。
皇帝瞪一眼周紫月，道：“月妃，你如此莽撞，若柔妃腹中胎儿有事，你可担待得起！”
周紫月忙又呯的一声跪下，急声道：“皇上恕罪，方才是那宫女胡说，才致臣妾轻信的！”
微哼，皇帝安抚轻拍怀里仍在低泣的殷柔色，冷冷道：“周氏妇言不慎、妇德不昭，由贵妃降为嫔。立即回宫思过，无联命令不得出殿一步。”
“皇上！”周紫月面色苍白，一时竟不敢相信。贵妃与嫔之间的品级实在相差很远，她这一下跌得可谓惨重。
待周紫月走后，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殷柔色的哭泣声也慢慢止住。
皇帝终于有余暇抬头，瞧了瞧太子燕然，又瞧向燕然身边的殷缡色，皱眉问道：“你又是谁？方才为何躲在帘后？”
若不是方才殷缡色躲在帘后引人误会，恐怕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殷缡色连忙跪下，低声道：“臣女殷缡色，是入宫来陪伴公主读书的。先前……先前臣女和太子殿下一起赏枫，不小心划破了衣裳，羞于朝见圣颜，所以……所以就躲了起来。”
皇帝听了倒缓下脸色，微微一笑，看向柔色道：“原来是你妹子？既然和太子交好，那为何不早点和联说？倒让太子胡乱把王家女儿的画像递了上来。”
听他口气，竟有另行赐婚之意。
“皇上！”柔妃抬眼，微笑道：“我这妹子年岁尚小，可不急着出嫁呢。”
“年岁小有什么关系？等上两年再成婚不就行了。况且我大燕国女子向来早婚，她也不算小了。”皇帝挑一挑眉，看向燕然道：“好了，由联作主，你便与柔妃这妹子先定了婚约吧。”
“父皇！”燕然愕然，道：“儿臣与殷小姐只是朋友之谊，实在不曾论及婚嫁……”
“以前不曾，不代表以后不会。”皇帝微笑，道：“好了，就这么定了吧。”
金口玉言，不可违逆。
闻言，在场三人神色各异，但都是心底苦涩。
到底是他们设计了周紫月，还是被自已设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 世事难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