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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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宾悦楼的戏，灵魂是安怀敏，而刚刚安怀敏跟着荣将军出去了，因此这油彩背后的人便让人充满了好奇，一样的挥洒自如，一样的顾盼流离，不自觉的就会吸引他人的目光，荣廷秀望着父亲离开的方向撇了撇嘴，然后便老老实实的静下来听戏了，他端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戏台子，心思却飘出了老远，其实荣廷秀本来打心眼里不喜欢这种咿咿呀呀的调子，如今发展成资深票友，不得不说全是安怀敏的功劳，而那个人，注定不属于自己。
‘其实自己对接下来的故事更期待的说。’荣廷秀看了眼自己的得力助手，一如以往般老实的不知所措，任由周围的人围着他拍马示好，他只是不冷不热的看人家一眼然后眼神便只留给台上的人，荣廷秀想，有什么好看的，浓墨重彩，根本看不出五官好么……也就身段好了点，恩。
再看看到场的其他宾客彼此间热络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荣廷秀在心里将纪龙城嫌弃了个遍，但是也亏得他是这样的性子，不然怎么会入得了自己的眼，只要贵族之间的龃龉与他无关，官场这个大戏台子他没有参演，那自己就会一直护着他。
思绪流转间，苏容笙的戏将近尾声，荣廷秀向身后的小冬招了招手，示意她将纪龙呼唤过来，纪龙城果然毫不犹豫的过来了，只是起身的时候眼神还看着那个退却的身影。
“荣少你叫我。”纪龙城恭敬的站在荣廷秀面前。
“这不是我的生辰么，你都没为我准备贺礼？”这话不过是荣廷秀临时想到的，只是想起了安怀敏的嘱托，将纪龙城调离一会儿。
“额，其实我有准备，请容属下待会在呈上来。”纪龙城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准备的东西其实真的很不起眼。
“也行，我刚刚忘了去阿四那里取桃花酿了，都这个点了，你帮我跑一趟吧。”阿四的酒馆只有他们私下里去过，纪龙城不疑有他便爽快的答应了。其实他也松了一口气，若再待下去，他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忍不住翻脸，为什么明明不熟悉的人可以变得这么热情呢。（因为你现在的名字叫荣少门下第一走狗→_→）
纪龙城利落的起身离开，众人只知荣少有事吩咐，只有带着羡慕嫉妒的目光目送他离开，这边的热闹散了，后边的才刚刚开始。
苏容笙回到后台之后便换下了自己的衣服，戏曲脸上的油墨恢复原来的样子，由于这段时间的劳累，少年显得有些清瘦，但并不减损他的风采。染月小心翼翼的为苏容笙梳着发，看着镜中人坚定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无辜而柔弱，低下了自己的视线。
苏容笙掀开厚重的帘子走出这个戏台，慢悠悠的往前院走去，正想着怎样才能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却发现刘惠宜由于身份的问题并不受其他官家太太的欢迎，此时正在不远处的小桌上暗自生闷气。
得来全不费工夫，苏容笙似不经意般的走过那里，果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惠宜一抬眼就看到了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刘惠宜的口气很严厉，仿佛眼前的人不过是她府上的一个随便的下人。
“你又是谁？我为什么不能再这里？”苏容笙疑惑的问道，仿佛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像刘惠宜这样自傲又自卑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人家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竟然问我是谁？不对，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这里不是你这样身份的人可以进来的，快出去！”刘惠宜赫然想到眼前的人跟自家老爷的关系，若是这个时候闹开了必讨不得好，而自家必定掩面扫地，于是并没有自报家门。
“夫人说话请客气点，我跟你素不相识，为什么你屡次攻击于我！夫人必定不是大家闺秀出身吧，怎么会这样……”眼神表现的很明显，只是那两个字苏容笙没有说出口，却更加令刘惠宜恼怒。
“说话客气点？凭什么？就凭你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一个连族亲都不承认的人，怎么能出现在荣家这样的地方。”刘惠宜怒气上来，顿时口不择言，说完便后悔了。
而周围的人在两人起冲突的时候便注意到这边了，这样的宴会经常会有，而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大吼大叫，这女人是疯了吧，众人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这两人，悄悄的迈近去看看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爹没有不承认我！”苏容笙仿佛被激怒了，涨红了一张小脸，声音也大了起来，“况且我是堂堂正正走进来的，有帖子为证，夫人为何无缘无故恶意中伤！”
“你爹会承认你？别做梦了。”刘惠宜嗤笑，正好今晚憋了一肚子的气，“你不是很有骨气么，躲在戏园子里不肯回来么，你以为纪家会要你这样的儿子，这是不怕丢了祖宗的脸。”
“是你……”少年脸色变得惨白，一脸的泫然欲泣，“你是纪家的大夫人，你已经害的我母亲自戕而死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周围的人原本只是看个热闹，却没想到一下子就听到了个不得了的消息，不知道哪个人说了一声，纪家原来还有个私生子，便开始了私下里的讨论。
“看看，就是刚刚走进来那孩子，看着挺小的，原来是纪家的孩子。”
“可不是么，刚刚还听见她说什么在戏园子呆着，纪家竟然将孩子送到了戏园子，真是不像话。”
“就是呀，就是不是嫡子，现在谁家没几个庶子，竟然连个孩子都容不下，这纪夫人可真是恶毒。”
“不知道了吧，他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商贾之流也就这点度量，只是空扫了纪老爷的面子。”
……
刘惠宜脸色铁青的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都是这个该死的臭小子，如今被别人都知道了，该怎么办，正当她想揭过的时候，却见眼前的小子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蔑的朝自己笑了，心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便一去不复返。
他在挑衅，这个贱人生的贱种！
“你母亲的死可与我没有关系，她不过是羞耻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未婚跟着男人跑了，生下个没名没分的孩子，突然想要谢罪罢了，”刘惠宜恶毒的说着，完全不留情面，“这样子糊涂的女人，选择死不是最明智的么，作为她儿子的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没有必要呢？”
“纪夫人，我敬你是父亲的妻子，但是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母亲！”少年愤怒的吼道，说的话周围的人说的清清楚楚，“您见不得父亲宠爱我的母亲，处处与他作对，凭着你家的财力威胁父亲，害的我母子流落街头，甚至不得不躲在别人的屋檐下，为什么到了现在您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我已经不会再回纪家了，我不会去碍你的眼了，求你放过我吧。”
少年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处境和对方做过的事全说了出来，作为妻子胁迫丈夫，作为嫡母对庶子赶尽杀绝，为妻不贤，为母不慈。
刘惠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她是见不得他们母子活得好，但是这又不是她动的手，为什么要她来背负。
周围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引了过来，包括酒过正酣，正与上司相谈愉快的纪延嗣。纪延嗣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去，顿时老脸一阵发黑，这该死的婆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还有那孩子，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抱歉各位，纪某治家无方，让各位笑话了。”纪延嗣快步走到刘惠宜与苏容笙那里，先对着周围的人解释道，“贱内今天喝的有些多，胡言乱语了，真是不好意思。”
“父亲，我……”少年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带着显而易见的濡慕，“您说过您会认我的对不对？”
“……先回去吧，容笙。”纪延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竟会问出这样的话，若是回答是，便是坐实了之前没有认回孩子是因为自己懦弱怕老婆，若是回答不是，那就是连自己的亲子都不认，怎么说都是错，两相权衡之下，纪延嗣选择暂时不做选择。
“父亲，你果然还是不愿认我吗？我知道我是个戏子丢了纪家的脸，可是若不是这样，我都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安全的见到您，父亲，您真的不愿意认我了吗？”苏容笙的脸上满是绝望的惨白，仿佛明白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放弃了一般，字里行间却是将自己的身份，对方不认自己的理由说了个遍，由着周围的人自行脑补。
“……”纪延嗣瞪着苏容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他不是真心要来认他的，只是特意来羞辱自己的吧，真是冤孽，当初怎么没有下手狠一点。
“怎么回事？”这是闻讯之后慢悠悠赶过来的荣廷秀，一派的悠然，只是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被打断的不耐烦。
“荣少，对不起，我……”纪延嗣急忙道歉，却见对方却没有赏他一个眼神，反而注视着那个逆子。
“容笙？你怎么了？不是说好了直接过来找我的吗？”荣廷秀的语气中带着亲近，周围的人一看便知了亲疏，纪夫人算是栽了。
果然在听见荣廷秀对苏容笙的态度的时候，刘惠宜便知道今天是不好了，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日子会遇到这个灾星，这可怎么办，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荣少我没事。”少年擦干脸上的泪迹，强作欢颜，却更加让人不忍。“我马上过来，我们走吧。”说着瞥了一眼正着急的抱着刘惠宜的纪延嗣，然后似不忍心般的转过了头，跟上了荣廷秀的步伐，嘴角却不由的翘了起来。
“没事就好，跟我来吧。”荣廷秀说完也不管别人的反应，似乎对少年的身世早就了然于心，亲热的带着少年走了，期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纪延嗣。
周围的人算是看明白了，这嫡母虐待庶子，家主纵容并不认自己的孩子，孩子被逼无奈只好投身戏院，然后便得了荣少的青眼才能站在这里。纪家在众人的眼里变成了毫无家风，容不得人的形象，而纪延嗣更是一个在家怕老婆，在外花心凉薄的无情男人，完全被这个圈子所唾弃。
而这一切，刚刚抱着两壶桃花酿回来的纪龙城并不知道，他只是听着吩咐将酒送到了荣廷秀的后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