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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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千岛说罢，转身要走。曻捏着盒子，知道那里面一定是不好的东西。千岛慢悠悠地走了，曻想要开盒子看……又忍住了；他拿着盒子思考，再次转头看高速公路上那一排灯——怎么那么不踏实？他想。
他站定，打开盒子。盒子里血糊糊一团，光被自己的影子挡住了，看不真切。他脑子里想要转身向着光，身子却动不了；他想这有什么不敢动的？使力转身，身子却像鬼压床一般，全然不受控制。他埋头看那东西，哦，他认得那枚戒指——这不就是昨天我买给隼人的戒指嘛。
怎么回来了？
脚下的地都塌了，他竟没有倒——曻决不相信这半根手指和一枚戒指所带的信息。千岛如此大胆地上自己跟前给东西，不可能只是想说这些；他赶紧将里头的手指拿出来，再朝盒子的夹层扣去。夹层里面果然有地址，一张小纸条写着城南郊区一间废工厂的名字；曻忙转身朝酒吧跑去，还没跑到，就听见了一组巨大的爆炸声。
酒吧就在自己眼前炸开了，火光将他彻底弄懵了，他想，里面的人都出来了么？
他隐约看见了些人，都是自己的手下，看来大家是提前出来了。机车就在酒吧后面，这样的爆炸，机车也一定跟着上天了，他转身，跑去街口，胡乱砸了辆机车的锁，架了车朝城南冲去。曻知道酒吧那里有浩和哲也看着，不会出事；然而隼人怎么了？一个小时前还同自己呆在一起，怎么就不见了？
他想摸口袋里那截手指，他不确定那是不是隼人的手指；然而那枚戒指一定是的，自己亲自买的，昨天亲自给隼人带上的，轮回几辈子也不会认错。他开始着急了，心想隼人你在哪里？他摸出手机给隼人打电话，期待对方能像平常那样接起来叫“阿曻啊……”，然而电话没人接，合乎逻辑却不和常理。曻焦急地朝城南冲，一路上警察跟了一溜；第一批警察跟了阵就被曻那下了，随后有几部警车压上来，曻不耐烦地别了机车朝身边的大卡车靠去，靠拢的一瞬间，自己撑了机车手把凌空跃起，朝高速公路护栏外翻去。机车“呲”一声滑去了货车下面，货车打滑，转了一百八十度，逐渐停下，将高速公路卡死了。
高速公路下漆黑一片，远处隐约有些建筑的轮廓，曻知道那就是纸条上提的制药厂。他朝那边跑，身后的吵嚷声逐渐不清楚了；眼前建筑的轮廓越来越大，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工厂，觉得那轮廓黑得滴墨，不像立体的建筑，倒似块板子。他不知道该由哪里进去，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该进去；隼人确实不见了，那个戒指确实是隼人的，但这都说明了什么呢？隼人其实也可以不出事的，比如他大可以上旁边的酒馆喝酒了，给灌了，灌翻之后戒指让人抹了，也可以，不是么？
他不骗自己的话就站不稳了，曻对自己说没事，没事，他想这么几十年来大风大雨都过了，这次一定也会像以前那样过去。脑子紧张得很，思绪自己冒出来，争先恐后，他一边着急着寻找进去的方法，一边想了很多有关隼人的事。他居然还开始想曲子了，想自己该怎么给谱子写词呢；这些焦急的感觉都来自爱吧，全写进去得了。
工厂里面有很多房间，有几层楼高的大厅，也有五平方大小的更衣间。曻终于进去了，他想，这之后该怎么办？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他冷静得极快，沉下脾气开始聆听。他听动静，闻气息，这么多年了，积累的直觉可不是白放着的。他凭直觉朝左边走，猜测着千岛淳的思维回路，揣摩对方可能藏人的地点和方式。他去了二楼，陈旧的工厂里头死寂一片，他的脚步声回荡去了进门的大厅里，那边似乎也有人走动了。诡异的脚步声一下下透上来，自己的再传过去，慢了四分之一拍之后又再倒传回来；那边那个是自己的么？曻想，是自己么？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直觉有多可信他已经不确定了；就在神经绷断的一刹那，他突然听见了极微弱地响声。那个响声纤细脆弱，不可能来自自己——他拔腿朝响声冲去！
他由三楼的吊桥冲去了车间，五层楼高的车间里头，曻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里击起了声音的涟漪；哗啦，哗啦，心荡漾着，有爱在里头，此刻的一切感情皆源于爱。他隐约嗅到人的气息了——那琢磨不出的味道，空气里头裹着的温度。他跑去对面最后一间房，门打不开，他猛烈地用脚踹门，硬生生将门锁弄坏了。
他推门，外面是阳台，寒夜里风猛烈地刮着，差点将他卷下楼去。楼下果然有人，他俯身，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流川碧。
流川碧手上还抱着一个人，曻以为那个是隼人，定眼一看，发现那不是隼人而是流川枫。他突然笑了，哈哈大笑；笑立刻被黑夜吞噬了，传不远，只有他自己听得见。那里面有他此刻全部的情感，这便让自己将情感都独自听下了。他朗声道：“流川碧，好法子！”
流川碧转头，他横抱着弟弟，没办法开枪。他对曻笑笑，说：“地下室——看你的速度了。”
曻赶紧回身原路返回。他心酸极了，脚下越来越快；他得用这样的方法来平衡脑子，不然就疯了。他想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全世界的人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他想你们为什么要让隼人面对流川枫？隼人已经做得够多了也受得够多了，让我们这样安安静静地自生自灭碍你们什么事了？他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有收获了，这一个月的幸福可是好短暂。
他冲去地下室，因为不识路，他很费了些功夫。他焦急地喊隼人的名字，他知道隼人就在这里的某一间房子里。咣咣当当，推门声撞门声，奔跑声呼喊声……可这都是自己的，隼人在哪里？曻快疯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一瞬间里，他甚至恍惚地想我推门做什么呢？——哦，找隼人。
他的世界被自己制造的声音充满了，他在地下室里寻找着隼人……曻并不知道，楼上的车间里已经来了很多人。
车间里浩浩荡荡地来了很多古桥的人，几乎全来了，来这里抄对方的家——那些货。古桥的人向来很多，大家吆喝着推门进来了，进来之后，一片空旷，车间里头几辆小推车孤零零地立着，拉出并不清晰的几道影子——什么也没有。
情报不会错的啊，大家想，于是开始分头找。地下室被忽略了，因为入口很不显眼；大家都在上头乱翻，吆喝着冲去这边，再咆哮着由那头跑回来。这间工厂没什么窗子，靠屋顶的地方，几扇小窗户，蓝幽幽地，像块蓝塑料布。
大家都纳闷了，互相商量着该怎么办；他们已经烧了千岛在酒吧街的所有店铺了，城西另一处藏货点也被他们“接管”了，他们势头正高，这样的扑空太彻底了，史料不及，大家都一时间没了主意。有些人建议撤退，说大概是情报错了。有些人说情报没有可能错，错了之前那一切收获都不会如此顺利，他们建议再找找，“千岛淳是老狐狸，藏的东西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其他人立即附议，说对啊，好几个兄弟看见尾崎朝这边来了，不会错的。
他们继续找。诺大一个工厂，那么多房间，找起来本就不容易；大家呼拉拉地找，当真像抄家一样胡乱翻腾，这样的搜索显然不得章法。他们又找了阵，还是没有，有些人说，走吧，大概真错了。
有些人开始朝外走，然后他们发现门打不来了。
带头那人一愣，心里立即想到了些很恐怖的事，他再次推门。
门纹丝不动。
后面的人吆喝呢，说你做什么，已经没什么好找的了，都找遍了不是么？
那人再次推门，不动；他转头看门锁，发现锁没问题啊……
他转头看同伴，对方不耐烦了，探身上前想要推门，当然，门也是不动的。
两人都愣了，身后的人逐渐静了下来，带头那人转头道：“武郎哥，门推不开。”
叫武郎的人一愣，迟疑片刻，这才上前。他抬手推门，门还是不动。
大家有些不安了，侥幸地想或许另一扇门能动。大家不约而同地朝角落里那扇铁门跑去，随后大家失望地发现，那扇门更加不能动——被焊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