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成全善》醉昕

30、后续

　　第二十九章：后续

　　残林
　　忆起幼时与兄长玩乐，在父母膝下承欢，以及满目的鲜血与火焰，残林之主皇甫笑禅不禁悲吟。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这正是兄长皇甫霜刃曾教他吟过的诗，“名剑俱坏，英雄安在，繁华几时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东家方起西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成也是天地哀，败也是天地哀。”
　　叶尽秋一身火红，转出拐角悠然迈步而来。
　　“剑子如何了？”剑子仙迹是练峨眉从豁然之境战局中救出来放在残林的，上次去琉璃仙境寻叶尽秋，顺便也是为剑子找药师慕少艾求医。
　　“有少艾在，别说一条手臂，就是四肢全断也难不倒他。”叶尽秋走近，端起皇甫笑禅给他倒的茶，慢慢品慢慢尝。
　　“药师确实当世第一神医。”
　　“神医，可不就是神医吗？这还没走出残林呢，金八珍又传来飞信，要他往萍山一聚。”
　　“萍山？”皇甫笑禅不解，萍山之上也只有练峨眉，找上药师，是出结果了吗？“说起来也是一日一夜了，萍山之战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吾观她还需一劫方能成就仙身，不知比之她，阎魔旱魃当如何？”
　　“金铁修，赋笔秋，欲成侠骨需求剑，不是痴狂肯著书。”
　　此时鬼梁之主来到，接着道，“九天铸，执虎符，行已要观流侠传，一字青史封千秋。”
　　残林之主倒茶给鬼梁天下：“一步重，一步缓，一步权名，一步平淡。”
　　“耶，不是权名，不是平淡，乃是行走中庸之间，半个江湖人。”
　　“中庸，正是处事圆滑，所谓八面玲珑，两面讨好之意。”
　　“当然，对人事八面玲珑，对好友，自然是多加讨好的圆滑，我担心你要怎样处理燕归人之事？”还没端茶的鬼梁天下即使专心应对皇甫笑禅，也不能不敢忽视旁边斜坐的红衣青年，“一身火红无缝天衣，眉间傲气凛然，可是名扬天下的叶尽秋叶前辈？”
　　鬼梁天下除了面相刻薄了些，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心忧天下的君子姿态，叶尽秋懒懒的伸过去左手，不畏鬼梁天下拒绝之姿，握上了他的左手，霎时间前程往事一一闪现识海之中，结合着从皇甫笑禅那里看过的相关片段，不禁内心悲凉。
　　果然……
　　叶尽秋耸然一惊，为内心禁不住产生的悲凉，他不是被一道声音遣送过来无过去无将来的使者吗，他怎么会被鬼梁天下影响，不自觉的产生悲凉的感觉？
　　“叶前辈？”
　　“……”叶尽秋兴趣缺缺的收回左手，恹恹的靠在柱子上不再回应来自鬼梁天下的任何问题。
　　皇甫笑禅一看叶尽秋拒绝姿态明显，虽然不明白叶尽秋缘何突然生出悲凉之意，但也不愿鬼梁天下怨恨上叶尽秋，就接着先前的话题转移鬼梁天下的视线，“我已经把这件事交给泊寒波来处理，想来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虽然你答应让泊寒波处理，”鬼梁之主没把叶尽秋的反应放在心上，高人谁没有几个怪癖，既然皇甫笑禅给了台阶，他自然下的顺流，“不过你心里应该清楚，迎战圣戟神叹，也不可能因此避免。”
　　“好友，我并非好战之人。”
　　“但你关心神刀与圣戟，不是吗？”
　　“关心，仅在于入魔之时，如今虽然执狂，仍有善念存在。”
　　“如果痴狂成魔呢？”
　　“相信泊寒波的影响吧。”
　　“我相信湖中死尸的影响，必定大过泊寒波，除非他能从自己的迷梦中清醒。”
　　“神叹漂泊的宿命，既然因他而终止，天命自有其安排。”
　　“不管事的先天高人，有一名号昆仑已经足够了。”
　　“你管了，不等于是我管吗？只是神叹也不是好友你无事登三宝殿的重点。”
　　“聪明，你怎样猜到的？”
　　“你名天下嘛！自然是抛不弃天下大事。”
　　“萍山大战的结果，你不也好奇吗？”
　　“是，我正在等你开口。”
　　“中途狂龙插手，战事告终，以两人的实力来看，练峨眉占了上风。”
　　“战斗历时多久？”
　　“三个时辰。”
　　“以天时而观，练峨眉初露锋芒，其势在魔君之上，以地利而言，萍山位极峰，有利练峨眉速攻犀利之武功，正常观之，战事该在短时间内结束，疑问。”
　　“无论如何，但愿练峨眉能扭转现在的劣势，让慕少艾的努力不是白费。”
　　“当然也需要鬼梁兵府大力相助。”
　　“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此时鬼梁天下看了看残林之主手上闪烁的手环又道，“盼你神功早成，脱离束缚，我不打扰你闭关清修了。”
　　“哪一天我不是修炼，哪一天我不是倒屣迎客？”说是这样说，他也并不拦阻鬼梁天下离开，并央申屠东流送他离开残林。

　　皇甫笑禅正想询问鬼梁天下哪句惹了叶尽秋不高兴，慕少艾到来与残林之主道别。
　　“既然少艾欲上萍山，吾也想结交一番练峨眉，一起。”叶尽秋起身，看了一眼皇甫笑禅，终于无奈出声，“你既然无心武林，以后还是小心些鬼梁天下吧。”
　　“秋这话如何说？鬼梁天下虽好天下之名，但也不失为一方霸主，为人颇具侠义之风范。”
　　“吾只告诉你两点，鬼梁天下绝不像你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参与了当年你皇甫家灭门一案，而且他也会五残之招。”
　　“这不可能！”想说这句话的不仅仅是皇甫笑禅，就连慕少艾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只有皇甫笑禅才明白修习五残之招所需的条件如何苛刻，“他有子嗣，根本不符合修习五残之招的条件。”
　　“他是天阉，至于子嗣……”叶尽秋咧了咧嘴，哼了一声，“世人都被他温良的外表给骗了。”
　　“天阉？”皇甫笑禅与慕少艾对视，惊觉这是不可能的，鬼梁天下有妻有子，如果他是天阉，难道他的妻子不知道？如果他是天阉，他怎么能容忍妻子给他头上染色，又怎么可能对待儿子有如亲生？
　　“时间会证明一切伪装。”

　　时间会证明一切伪装，皇甫笑禅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却笑得悲凉，如果当年的灭门案，鬼梁天下是幕后黑手之一，这么些年以来，他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思接近自己的？他又怎能在自己这个被灭门遗孤面前装出一副慈悲正义的嘴脸？
　　如果仅仅是为了一部武学，就心狠手辣灭了皇甫一门，那他毕生积累财富成为称霸春霖境界的霸主，是要存下多少命债造了多少孽障？！
　　“好友，我来了。”泊寒波领着小妹断雁西风来到残林，“好友好似心神不宁，是什么扰了心神？”
　　“我只是……唉，如果好友中有人是你的杀家灭族仇人，你会如何做？”
　　如何做？泊寒波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小妹，他的小妹也是他唯一的软肋弱点，若有人敢动她？“管他是谁，定要他尝尽世上所有悲凉痛苦的折磨，让他生死不能自主，落我掌控。”
　　唉，不对，泊寒波被自家小妹一拉，终于醒过神来，“你找到患剑、刀瘟了？难不成他们改名换姓，现在还是你的朋友了？”
　　“不，”皇甫笑禅一愣，摇头否决好友的猜测，“你不用猜测了，燕归人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做？”
　　“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来就是因为想着主意了，想让你多宽限几日。”
　　“无妨，你自去办吧。”
　　“好友，你真没事吧，有事就说出来，朋友就是帮着解决难题的，就算我不能帮忙，还有鬼梁天下呢，他府里人手异人都很多。”
　　“如果我的仇人就是他呢？”
　　“别开玩笑了，怎么会是他。”泊寒波否决的太快，但没得来皇甫笑禅的否认，这才惊觉尴尬，笑禅似乎提过仇人是好友，他惊讶的看着残林之主，“这，不会正好就是他吧？”

　　萍山，练峨眉神识发现山脚有客来访，就分出一缕意识引他们上山来。
　　“小慕你来了，”金八珍对慕少艾很是热情，却对慕少艾身边的叶尽秋视而不见，“好姐妹，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药师慕少艾，他是世上最厉害的神医，一定能治愈你身上的顽症。”
　　“哦，是吗？”
　　“前辈是因少艾而出，少艾自然会尽力保证前辈的安全，”说着他烟管中射出一缕红线，当即悬丝诊脉，“因此特来诊脉查看异状，寻看是否能治愈而来。”
　　趁着慕少艾诊脉之机，练峨眉仔细打量了下叶尽秋，眉宇之间见风雅，双眸之中敛神韵，不是神人胜似神人，好一副神人之姿。
　　这就是珍妹唠叨并深深怨念的叶尽秋？
　　“叶尽秋，久仰。”练峨眉打量叶尽秋时，叶尽秋自然也觑着练峨眉，仙风道骨真真一派隐士高人，就是可惜……身上所牵因果太深，即使能摒弃执念，一心修仙，却因至亲挚友落得一世英名半生累，蹉跎毕生修行路。
　　若是金八珍死去或者修为深些，或者狂龙不是那种扭曲恋姐的心态，有好友、有至亲、有蓝颜，漫漫修仙路途中，练峨眉也会一帆风顺到底的，偏偏……
　　苍天给了她世人难及的体制与天赋，却也赋予她一生坎坷寂寞的修行路，最后一劫杀身劫，过则逍遥仙途脚下行，败则即刻魂飞魄散归虚无。
　　“前辈修为之高，练峨眉难测不敌之多，”练峨眉似是很疑惑，“身在红尘中，前辈缘何选择袖手旁观？”
　　练峨眉这一句可是惊了慕少艾与金八珍，她说什么？练峨眉不敌叶尽秋？！开什么玩笑！
　　“你修仙道窥天机，怎会不知吾之动机？”就像是疑惑，叶尽秋比练峨眉还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