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前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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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张氏的双眉皱起，放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床单。
“有一天，我和你妈妈正在商量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你妈妈忽然就收到消息，说山下的表叔家出事了。席家就你表叔公这一脉，一直都在山下的小镇上守着，他们不会离开镇子。如果陵墓遭到入侵，守陵人第一时间发出信号，他们便会火速赶到。听说那么多年一直也没什么事情，后来他们在山下开了间旅馆，代代还都赚得挺好。”
“那时听说他们出事了，我们又着急又犹豫，打电话给你外公，他说亲人要紧，我们就先下了山。还没到他们店里，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店门口，听说是有群人本来说要住宿，老板娘多问了几句，他们忽然就拔出刀见人就砍，附近住的席家人听到呼救声过去帮忙，居然也都被砍倒在地。我们挤进去的时候你表叔婆浑身鲜血地被抬了出来。她很勉强地睁着受伤的眼睛冲你妈喊，‘山上！山上！’”
“表叔公呢？表叔婆在我们那的一家疗养院呆了好多年了，一直没听她提起过，当时他去哪儿了？”霍玫起身拿过桌上的青花瓷壶，倒了一杯水放到张氏手里。
“据说他当时接到信号说有可疑的人进山，就带了一些人往山里去了，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过……”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
霍氏夫妇见他们都被送去医院了，就连忙往回赶。刚上山就听到山里传来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这下惨了，人没救到，陵也没守住，真是屋漏偏逢他娘的连夜雨啊！
霍如海扶着行动不太方便的老婆紧赶慢赶到了陵墓石门口，大门却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一如既往。
席家听说在后汉时期有个族长揭竿起义，自己做了几个月的小帝王，他的后代在他死后给他建了个陵墓，虽然没有历代君王的规格，但好歹也不至于不体面。后来偏逢战乱，死伤无数，席家便开放陵墓让那些在四方战死的席家兵士“入住”，因为陵墓里面空间够大，所以这就变成席家人死后的风俗传了下来。直到后来位置有点不够，国内开始提倡火葬，就只好先火葬后再将骨灰葬入陵墓一起供奉起来。
历代战争不断，席家为了低调，就在陵墓边上植上树林，还利用地形做了各种伪装，除了轮流守陵的席家人，平时轻易不会有人去，也只有清明节他们才会到陵墓前祭拜一番。
席白玉看见大门完好无损，想了一会，说：“海哥，我们到上面去看看。”
原来席家为了伪装，还在陵墓内的空心砖墓室上头伪建了一个普通坟墓，而且刻意做成一副已经被洗劫一空的模样，盗墓贼一般挖到这里就放弃了，再挖下去会触动伪坟下的机关引来守陵人。因为别处的墓顶都有厚厚的山体包裹着，只有此处的墓顶因为常年的水土流失而变得十分薄弱。而且通往空心砖墓室的墓道上空还有数个当年为了挖掘墓道取土用的天井，虽然葬入帝王后已经对天井进行了回填夯打，但仍然是整个陵墓上壁中最薄弱之处。
而当席霍两人赶到伪墓时，一副几乎散架的空棺无声地仰向天空。墓碑歪倒在一边，碑底系着一根粗壮的绳子，垂入坑内。坑底已经被炸出了一个不规则的深洞，泥土散落四周，松乱的泥土上还有纷乱重叠的各种脚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硫磺味。
鼻腔内充斥了刺鼻的味道，席白玉一时间只觉得血气上涌，不顾一切地摸起绳子就要下洞。霍如海忙两手紧紧环住她，说别冲动，先想想看怎么办？
——当年手机还未普及，他们守陵的屋子里只有一部上海18厂出的米白色键盘式电话机，但现在回去打电话通知岳父，一来一回的时间恐怕盗墓贼早走了。
他双手握住妻子的肩膀：“玉儿，你现在也是个妈妈了，得为肚子里的宝宝负起责。祖宗的东西咱能守就守，守不住也不要硬拼，毕竟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呆会儿我走前头，我们都得小心点。看这情况也不知道来的有多少人，要是超过两个人，或者他手上有什么危险武器，你必须马上出来，头都不能回，知道吗？”
席白玉在原地愣了几秒，低着头艰涩说：“好。我知道了。”
说罢，两人便下了洞。
伪坟坑是以人力挖开的，土墙上四处是被铲子铲过的痕迹，墙壁看起来比较平整，感觉每一铲都像是算得刚刚好，毫不紊乱，不像是慌乱间挖出来的样子。
但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是下午，天色大亮，他们一直有一个人会守在祖屋窗口，可以看到这个陵墓外围。他能肯定那个时候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如果要在他们下山的这一段时间里铲出这么大这么深的坑来除非人数多过他的预料，否则要能点到这个穴，还不慌不忙地挖出这个大坑来，时间是完全不够的。除非……盗墓贼早就点好穴，踩好点了？
他们顺着绳子下了洞，墓道起点处的地上三根香正默默地燃着。之前已经听妻子给自己普及过，盗墓贼下墓都有自己的规矩，大部分都会点上香，有的是表示对死人的敬畏和歉意，有的用来伪装，有的则是用来限制时间，如果九寸长香熄灭之前，他们一定会出来，以免发生意外或者吸入过多墓气。地上的香已经燃了一半，白灰在周围掉落碎开，看起来他们进去已经有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出来了，还是在出来的路上？
在下洞的时候霍如海脑海里想了各种可能，忽然想到山下的表叔家遇袭，难道跟这个有关系？调虎离山？如果贼人心机真的这么重，真的如此处心积虑，这一路过来也没看见表叔公，恐怕现下他们已经遭遇不测了。听说他带了一帮人走的，如果连他们都遇到不测了，那这个墓，他们还该不该进？这样贸贸然冲进去，媳妇就算身手再好也很危险。
容不得他犹豫，席白玉因为心急如焚，已然将霍如海的叮嘱抛之脑后，着了地以后立即快步走在前面。她的肚子还没真正大起来，又加上她平时多有修行，霍如海追起来竟有些吃力。
墓道里的两排长明灯都在幽幽地燃着，墓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霉臭，也没有传说中的带有诅咒的毒气，可能是因为还经常打开的缘故，空气状况还算不错，只是有些干燥，气温略低于地表温度。
席白玉带着霍如海绕过几个耳室和机关直接到前殿，只见前殿内珍贵的陪葬品都还在原地，所有的机关几乎没被触发，只有个石俑被撞翻在地，脚印重重叠叠直奔后殿。
后殿非常大，有左右侧室，主棺室和后藏室。左右侧室原本只用来放美酒谷物，后来被席家人拿来安放死去的族人，主棺室仍留给当年唯我独尊的小帝王，而后藏室里则是满满的陪葬品。
盗贼目标明确，而且还十分聪明，席白玉想起以前听爸爸说过后藏室里价值连城的陪葬品，简直是怒火中烧，又急又怕，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又是一道长长的甬道。旁边的偏殿内一片幽黄，安安静静，那是小帝王当年刚纳的几个嫔妃陪葬的地方。
还未走完甬道，后殿方向传来哈哈的笑声，听起来不止三个人。两人担忧地对视了一眼，便轻轻地走到殿门口，微微偏着脸瞄了一下殿内。
只见殿内有四只只石头雄狮，狮口大张，气势威武逼人，狮身方向很微妙，四只形成一个X状，两只朝东南，两只朝西北，中间围着一尊华丽的木棺，上面刻着繁杂的花纹，像是有日、月、星、大山、龙还有一些奇怪的动物。整体看起来，设计者似乎是想让雄狮守护主棺，雄狮体内应该设计有防盗机关，正好是两只向殿中，两只向棺前。但此时每个石狮边上都有两个人守着，一个按着肚子一个用黑包捂着狮眼，而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人，正背身对着棺材，反手入棺在摸索着什么。
忽然他嘴角咧开，哈哈大笑起来，手缩回来的时候掌心上多了一个巴掌大的骨雎，还有一枚戒指。
席白玉心里一惊，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只是纯粹的盗墓贼，可是从前殿到后殿途中无数古董他们碰都没有碰，直奔主棺室取了传说中的那个骨雎和一枚上古传下来的戒指，整个陵墓内的机关，包括石狮上的机关他们居然都一清二楚，这就非常不单纯了。
来不及想太多，她捏起兜里随身揣的细针，两手快速甩动，传来细小的破空声，石狮前的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纷纷倒地。石狮口中立即喷出了黑雾，肚脐处嗖的一下各射出一支细箭。地上倒着的那几个人吸入了黑雾，脸色立马变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说起来后面两支石狮的箭头方向设定得非常巧妙，只要你人站在棺材附近半米内，必然会中其中一支箭，更别提此时席白玉是偷袭，棺前的黑衣男子完全没有防备，他发出一声闷哼，他已半跪在地。
“什么人！”黑衣男子也不是一般人，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飞快地闪出石狮攻击范围，捂着手臂怒声喝道。
席白玉闻声走入殿内，冷声说道：“我还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席家祖陵！”
黑衣男子脸上晃过一丝讶异，似乎又恍然，接着嘿嘿地笑了起来。“哼！我们只不过来取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罢了。”
说完，他将骨雎放进腰间的包里，又把戒指套入自己手上，嘴上小声念起什么来。
席白玉一听，脸色一白，急声问：“你是谁！你竟然会……”
这时霍如海瞅见地上有个人挣扎地爬起来，掏出刀子绕到席白玉背后。他又没有武艺，空有一身蛮力，一急就直接扑过去将那个人推倒。
那个人估计中了毒，力气也不大，直接被他推倒，倒下时刀锋正好划过黑衣男。黑衣男忙往边上一躲，刀子没伤到人，却划破了他的包。骨雎骨碌碌地掉出来，滚在地上。
席白玉此时似乎被定在了原地，看着骨雎干着急。霍如海见身下那个人口吐白沫两眼一翻，眼见着是不行了，回头一看，黑衣男正两手捏起，飞快地念着咒语。
席白玉脸上滚过几颗汗珠，大喊：“海哥！快阻止他！不能让他破了封印！他知道我是谁，我中了他的招儿啦！”
霍如海一听，又想以老方法扑倒黑衣男，但人家身手明显更好，缠斗中霍如海不但没有占到便宜而且还中了几拳，被打中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黑衣男脚上一个飞起将霍如海踢倒在地，马上捏起手印继续念咒，席白玉急得一直喊完了完了。霍如海四处张望想找个武器，忽然间想到什么，不要命地就冲他扑过去，飞快地将箭拔掉，还揍了两拳。
男子没想到他这么坏，吃痛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霍如海一击成功，便回身去捡地上的骨雎。
席白玉忽然喊：“海哥！——”
然后他便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他伸手往肚子上一抹，全是血，再回头一看，只见黑衣男一脸阴狠地将刀子捅进了自己肚子里。
他感觉到力量迅速在流失，耳边席白玉在悲痛地叫喊，他脑袋里却只剩一片真空。
霍如海摇摇晃晃地抓住了黑衣男的手，力气之大，黑衣男抽了几次没抽出来。
黑衣男一发狠，又把刀子往里捅了捅，剧痛之下，黑衣男被霍如海抓得紧紧的手终于拔了出来。可是戒指却留在了霍如海的手上……
鲜血浸湿了戒指，白光一闪……接着霍如海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26章 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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