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梦（谢沈）》景览

13、第 13 章

　　十三，

　　就和不久前的那个雪夜，和现下一样的寂静无声，引发的却是两个人之间所难以抑制的热情一般。唇舌相接间，所感受到的另一个人的温度是那么真实。沈夜的记忆里找不到和别人如此亲密过的记忆，绵长温柔的亲吻之间他只是专注看着眼前谢衣的眉目，心下却其实已经五味俱陈。

　　谢衣有所感应的微睁开眼眸，抬眸看着他微皱眉的表情，胶合着的唇分离后，手指留念的抚过沈夜的唇角。因为亲吻，这个人的唇呈现出好看得甚至有些艳丽的血色来，在清雅月色下混合着疏离淡漠的神情给他的感觉却是这般遥不可及。他又靠近些，却不是深入，只是将唇印在沈夜的嘴角，换着角度的细细磨蹭着。沈夜冷峻疏远的模样，就好像有着坚不可摧的外壳，连轮廓和总是抿着的唇角都好像是有些坚硬的线条，这样的细细磨蹭间就好像试探着要把那线条软化柔和了似的。

　　这样的角度下，谢衣额前的发很容易就贴在沈夜的脸上，沈夜却也没有伸手拂走，只是看着他。谢衣想到一个词，离开沈夜嘴角时多了一丝笑意来。

　　“怎么？”沈夜有些疑惑的看他。

　　谢衣只是微笑，“弟子只是突然觉得，耳鬓厮磨真的是个很好的词。”

　　“……”就好像是一梦惊醒，沈夜突然意识到在这夜深人静在这长廊下两个人也太过过分大胆，脸色浮现愠色，“胡闹。”他转身离去，后面的人脚步也跟了过来。

　　离沈夜的寝宫本也就没几步了，在门口沈夜转过身看他，谢衣就也停下脚步，神色间像失落又像期待。就好像幼年时，想和沈夜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表情。

　　可谢衣又有什么不敢说的，沈夜想。

　　他们之间只隔着几步台阶，沈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谢衣却没有想太多，走上前去，那几步的距离很快就变成近距离的两人对视。

　　“师尊。”谢衣开口，就也只说了这一个词，好像后面要说的话都藏在了心里。

　　沈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进门，不出所料的，谢衣跟了进来，却只看了他一眼，有些忐忑的抱住他，沈夜有些错愕，好在背后是墙壁，却形成被谢衣抵在墙边的形式来。

　　“谢衣！”沈夜有些微怒的开口。他其实比谢衣还要高出一些，但两个大男人相拥却让他有些不适起来。

　　谢衣把头埋在他肩上，声音落在他耳边，“师尊不喜欢，可以推开我。”

　　沈夜却有些由怒转笑，“你以为我不能？”

　　拥着他的人有些沉默，开口道，“就和上次一样，如果师尊不愿意的话，我又能做什么。”谢衣像叹了口气，“师尊比我强大多了。感觉就算再过二十年，弟子也不会赢过师尊。”

　　沈夜原本的愠怒却在听到他的后半句沉静了起来，这颗心一下就好像落入了冰封河底。的确是，所以最后他才能杀了谢衣。沈夜闭上眼不作回答。

　　谢衣却只是贴得更近些，嘴角又是浅笑，“怪不得小曦会睡得这么不安稳，的确是很碍事。”之后伸手将他的有些繁复的肩甲配饰解了下来。

　　沈夜想到雪夜纵情那日谢衣说过的话，没想到那么快就应验了。可解下配饰后谢衣却也没做什么，只是两个人贴得很近，然后沈夜又想到先前谢衣说的“耳鬓厮磨”这四个字。

　　他把头埋在沈夜肩膀处，解下繁杂服饰后脖颈处那块裸露的白皙肌肤，太过显眼。他却按捺住亲吻那块地方的想法，只是像是汲取他脖颈间清冷的气息。“师尊今晚没有喝酒。”

　　“你说什么？”摸不着头脑让沈夜疑惑。

　　谢衣兀自叹了口气，“如果我之后做什么，师尊醒来会不记得吗，光是这样想，我就已经觉得没有意义了。就像之前一样，弟子还以为已经心意相通了。”

　　“…谢衣你真是很好，…你心里原来是这样想的。”沈夜双目微阖。

　　“……对。”谢衣点头叹息，沈夜却看不见他眼底盈满淡淡悲伤的表情“已经没有任何借口了。”

　　心思纯正也好，不纯正也好，也许第一次发生过的事两个人可以默契得视而不见，可哪有第二次又重新的走上同条路的说法。就像再也无法逾越的雷池，若踏出这一步，就真的再也修正不了了。

　　谢衣的最后一句既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自言自语。

　　那声音很淡很轻，可声音在沈夜耳边呢喃，沈夜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而当谢衣终于离开他，沈夜看着他的表情，却是那般难过的样子，就像只孤兽一样。

　　这须臾瞬间的一刻，却让沈夜想到了很多。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抹去的，又岂是装作视而不见就能消失的。就好像他当年为了让他活过来，用了那么多心思，不惜让他变成初七，可是记忆能抹去，时间却不能。那重来的时间呢？

　　两个人都有静默了会，谢衣又开口，声音恍惚而飘渺，“不过，我想我还是找到了答案的。”说这一句的时候，眼底像是有明亮的星光，而那光芒只为他眼前的这个人所绽放。

　　沈夜抬眼看他，却想到他从未真正问过谢衣，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就像平常得不能更平常的淡漠询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夜如此直白，让谢衣眼底闪过有一刹那的错愕，可也只是一刹那，他定下心神回忆起来，“在怕来不及的时候。”这一句模糊得连谢衣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他其实有那么多话想对他说，可却觉得怎么说都不对，聪明的谢衣此刻却有些急切的组织语言，然后终于将心里想说的话如愿说给他听。

　　“这几年总是会梦到师尊，有些像是发生过的，有些像是没发生过的。每次醒来都会觉得很恍惚，不知道现在的一切到底是不是虚无。”谢衣静静的叙述，像在讲一个很长的故事，目光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可梦里的感受却很清晰，总是怕来不及。”谢衣视线又重新落回他身上。

　　沈夜看着他的目光深邃，幽潭一般什么也看不清，可拳头却已有些握紧，“你梦到了哪些？”

　　谢衣并未注意到沈夜变化的情绪，“只有师尊和我。”

　　“……”沈夜面色却有寒意，“不过是梦境罢了。”

　　谢衣点头，“之前师尊也和我这么说过。”可之后谢衣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如果弟子说，因为一半的梦境，喜欢上了师尊，师尊相信吗”他像是回味，可眉间却是悲伤，“我想我上辈子就喜欢上师尊了。”

　　他还有句话没对沈夜说出口，他想这句话恐怕真会让沈夜恼了，可心底却又默念了一遍，“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

　　沈夜总想，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一世会有了偏差，他和谢衣关系的偏差，可他却不知道那些偏差正是上一世的求不得，无论是对他还是谢衣。

　　他看着眼前的谢衣，记忆里的谢衣又重叠了上去。

　　在记忆里很久以前的一日，那日流月城久违的春日终于来临，流月城那么严寒的地方啊，即使是春日也只是浸透到骨子里的寒冷，可为何那个春日却真的好像透露出些微暖意来，阳光也正正好，如此安好明朗的一日，连记忆都好像被晕染的模糊了，现在记起来恍惚又不真切，就像是水中的幻影，朦朦胧的，既看不清又触不着。

　　可沈夜还是记得的，他不知走过了流月城的哪些地方，身边跟着的那个人总是谢衣。难得的明媚，让沈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城内景色，他偶然间的一回头，感应到的是视线专注在他身上的谢衣。看到沈夜看他，谢衣似乎想开口和他说什么，话都快说出口了，可最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低头缄默微笑，硬是把所有话都收了回去。可那笑意却比这难得的暖日更温热明亮，就这么长长久久的停留在了沈夜的记忆里，再未消散。他依稀记得，那时谢衣开口说，“没什么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沈夜没有多问下去。他看向远处，矩木高大而茂盛，枝枝相盖叶叶交通，他心中明明清楚这看似高大的矩木内里已经渐渐干涸，可这一日就像一个美妙幻象，一切看上去都似乎都能回转生机来。

　　而他的身边，这个叫谢衣的人也会一直在，他一手培养大的人，他又怎么会看不懂他的心思呢？可就像过往无数次的师徒默契，即使只是目光交错间，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这个世间的爱意原是有那么多形形色色不同的表达方法，本就从未有对错之分。谢衣没有说完的下一句和沈夜没有多问下去的那句，也许正是两个人的心照不宣。谢衣只想要长久的站在他身边，而沈夜，也只想要他能长长久久的在他身边，正如谢衣那一句“现在这样就很好。”有没有说出口的话都不再重要了。

　　两个人这么笨拙的，却共同的选择了最温柔又不打扰的相守方式。

　　来日方长。日后还有数不清的千千万万个日子，而眼下两个人肩上的，却是整个流月城的命运。他们两个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还有那么的事情要等着他们去做。他只要在回头的时候，还能看到谢衣依旧在那里就够了。沈夜想。

　　而如今的沈夜，在想到这些过往，当时的心性真是天真的有些可笑了，命运哪有如此宽厚，事事顺应人心，在那时，他和谢衣的时间就已经不是“来日方长”，而是“时日无多”。

　　而再往后些，，一切宿命来临的时候，最初那未来得及萌芽的，甚至还不能算是爱意的东西终于在漫长时光中被碾磨成了灰烬，一寸寸留下的不知道是被背叛的恨意还是别的什么，可也早在时光洪流中再也看不清晰了。

　　当下，他认真凝视和他说了那么多话的谢衣，却忍不住想，如今的谢衣还残留着曾经那份思慕那份意志吗，那份当时没来得及开始的最初以及沈夜曾经在他眼底里所看到的一切温柔隐忍的情意。

　　回溯过的时光，这些本就虚无了的东西，难道不会被消散吗？

　　----------------------------------------------------------

　　后面的东西JJ上好像不能放，简直哭瞎了，明明我觉得我写的可寡淡了；A；，后面被和谐掉的肉要看的GN们留邮箱或者直接去lofter,lofter搜谢沈关键字应该能搜到，或者搜博客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