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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过去 ...

  •   霍格沃茨的夜色浓得像墨。潘西蜷缩在斯莱特林女生宿舍的四柱床上,薄毯滑落在地。她的呼吸清浅而急促,宛如一只被困在玻璃瓶中的飞蛾,挣扎着却无处可逃。

      她的身体不再完全属于她。
      里德尔的灵魂碎片在她体内扎根,像一棵毒藤,细密的根须缠绕着她的意识,悄无声息地侵蚀。

      对赫敏·格兰杰的攻击是他第一次完全接管她的身体。
      如果说最初的融合是温和的渗透,像墨水在清水中慢慢晕开,冰冷而清晰,那这一次就是野蛮的撕裂,像是有人用生锈的刀片在她的灵魂上开膛破肚。

      潘西记得那种被推到角落的感觉,意识被压缩成一个窒息的小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举起魔杖,听着陌生的蛇语从喉咙里滑出,感受着蛇怪冰冷的鳞片在她——不,在里德尔的指尖下滑过。
      她像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囚犯,被迫观看自己的身体犯下罪行。

      现在,攻击结束了,但痛苦才刚刚开始。

      她的头像被巨锤砸过一样剧烈疼痛,太阳穴的血管在疯狂跳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从心脏扩散到四肢,让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她试图坐起身,但肌肉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连抬起手臂都成了折磨。
      更可怕的是意识的混乱。里德尔的记忆碎片像玻璃渣一样嵌在她的思维里,每当她试图回忆刚才发生的事,就会有不属于她的画面闪现:

      一个十六岁的英俊少年站在房间中央,他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脚下一个年轻女孩的尸体。
      桃金娘·沃伦。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已经失去光彩,嘴唇还保持着临死前惊恐的弧度。
      “完美。”他轻声说道,“第一次总是最特别的。”

      然后画面一转,是霍格沃茨的一处走廊。那个英俊的少年正和另一个学生说话。那是一个高大粗壮的男孩,有着甲虫般的黑眼睛和蓬乱的头发。海格,但还只是个三年级学生。
      “你真的认为是我吗,汤姆?”年轻的海格声音颤抖,眼中满含泪水,“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知道,海格。”他的声音温和得令人心碎,充满了理解和同情,“我相信你。但其他人不会的。那个女孩死了,而你的——宠物被发现在现场附近。”他停顿片刻,仿佛在做痛苦的抉择,“我必须告诉他们,海格。我别无选择。”
      海格的脸彻底垮了:“但是汤姆,阿拉戈克从来不会——”
      “我知道,”少年的手轻拍海格的肩膀,眼中闪烁着虚假的痛苦,“但我不能让更多人死去。原谅我,海格。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潘西猛地睁开眼,冷汗湿透了她的睡衣。宿舍的绿色帷幕在微光中摇曳,像湖底的水草,带着诡异的宁静。
      这些记忆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仿佛她亲身经历过一般。她能感受到里德尔当时的每一种情绪:杀戮的狂热,欺骗的得意,还有俯视众生的傲慢。

      「精彩的回忆,不是吗?」里德尔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贴近,仿佛他就坐在她的床边,轻声耳语,「我的经验,我的技巧,我的力量——这些都是给你的礼物,潘西。」
      “礼物?”她嗤笑,声音却在颤抖,“谋杀和背叛?”
      「你还是太天真了。」里德尔的语调中带着一种近乎慈父的宽容,「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和弱者。桃金娘选择了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方。海格选择了相信错误的人。他们的命运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她想要反驳,但话语卡在喉咙里。因为在记忆深处,她确实感受到了一种理解。那种绝对的控制感,那种操纵他人于股掌之间的快感,确实有令人着迷的魅力。
      这个认知让她恶心。

      「你感受到了,不是吗?」里德尔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不要为此感到羞耻,潘西。古欠望是人性最诚实的部分。」

      “滚出我的脑子。”她喑哑地说。

      「恐怕这不可能了。」里德尔的语调带着残忍的温柔,「我们已经融为一体。你的痛苦,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惧,我也能品尝到。它们都……如此美味。」

      她闭上眼,咬紧牙关,试图将他推开,但痛苦让她的意志如薄冰般脆弱。
      她的情感像被抽丝剥茧般被剥离:对朋友的关怀变得冷淡,对哈利的复杂感情变得模糊,甚至连对自己处境的恐惧都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空虚。
      所有感情都像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片冷漠的荒原。
      她变得更尖锐,更冷酷,像是被里德尔的灵魂打磨成了一把刀。

      「你看,」里德尔继续说道,声音像蛇一样在她的意识中蜿蜒,「那些束缚你的琐碎情感正在消失。你正在获得真正的自由,从情感的桎梏中解脱。」
      「那不是自由,」潘西在脑中抗议,「那是毁灭。」
      里德尔的笑声在她脑海中回荡:「叫它什么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正在变强。你感受到了吗,潘西?」

      她确实感受到了。在痛苦的间隙,一种前所未有的魔力和洞察力在她体内中流淌。
      她能感觉自己可以施展之前失败的咒语,能看透人心的每一个角落。这种能力既诱人又恐怖。

      「你想要更多,不是吗?」里德尔的声音变得更加柔软,更加诱惑,「你想要改变未来,想要获得至高的力量。我可以给你这一切,潘西。我们可以一起统治这个世界。」

      潘西强迫自己专注于自己的呼吸,手指颤抖着摸向床头柜。诺特给她的银色罗盘在那里,指针依旧旋转,像在寻找方向,却找不到归宿。里德尔厌恶这件护身符,它干扰了他的连接,削弱了他的控制。她本该摘下它,就像在有求必应屋时那样,但现在,她的手指紧紧握住它,金属的温暖像一道微弱的防线,让她的意识稍稍清明。

      「你不能永远压抑我,潘西。」里德尔轻蔑地说,「我们是共生体。你越抗拒,代价越大。接受我,接受我们共同的命运。」

      她将罗盘挂回脖子,金属贴着皮肤,带来一丝灼热的安慰。

      “闭嘴。”她拉起薄毯盖住身体,但寒冷依然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我要睡觉了。”
      里德尔的存在感开始淡化,像潮水退去。但她知道他没真正离开。

      潘西的呼吸渐渐平缓,罗盘的微热在她胸前如心跳般轻颤。疲惫再次将她拉入黑暗,宿舍的绿色帷幕模糊,化作一片刺眼的白色光芒。

      梦境来得突然而猛烈。

      潘西发现自己坐在第四十二层的转角办公室里,手肘撑在黑檀木桌面上,落地窗外是午夜曼哈顿的光海,车流如血脉般在街道中穿行。
      她的手中握着一份标着“绝密”的卷宗,页面边缘因长时间翻阅而略微磨损。

      这里曾经是她的王国。

      McKenzie & Associates的铜制门牌在走廊尽头闪闪发光,她的名字刻在合伙人名单的第三位。
      她是事务所的首席诉讼律师,专门处理那些让其他律师望而却步的案件。
      为烟草公司推翻三十亿美元的肺癌集体诉讼,为制药巨头在致命副作用案中全身而退,为军火商在国际制裁的法律漏洞中穿针引线。

      哈佛法学院毕业致辞代表,第一个打破这家百年老所种族天花板的亚裔女性。
      她的胜率是百分之九十六——那剩下的百分之四,是她职业生涯早期犯下的“幼稚错误”。

      每次胜利都是从别人的尸骨上踩过去的。每个败在她手下的对手都会记住那张冷漠的亚洲面孔,记住她如何用完美的英语将他们的论证撕得粉碎。

      办公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启。
      她没有抬头,指尖依然在文件页面间游移:“午夜两点,艾伦。连你也开始熬夜加班了?”
      “稍微有些担心你。”他的声音带着她熟悉的温暖,脚步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几乎无声,“Exxon的案子让你这么头疼?”
      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飘来,那是她去年圣诞节送给他的礼物。她看不清他的脸,就像总是有层薄雾遮挡着,但轮廓是对的:宽阔的肩膀,修长的身材,那种让她安心的存在感。
      艾伦,事务所里唯一敢挑战她的人,也是唯一让她放下防备的人。

      “不是头疼。是兴奋。”她抬起头,转向他,“我找到了Hartley案的致命弱点。”
      “十二岁的小女孩?”他在她身后停下,手轻抚她紧绷的肩膀,“那个白血病患者?”
      她将一页基因检测报告推向他:“她携带BRCA1基因突变。遗传性的。”
      “所以?”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但她听出了某种试探的意味。
      “所以她的病症与Exxon的化学泄漏无关。是家族遗传病。”潘西靠回椅背,微微一笑,“整个集体诉讼的基石病例,其实是个基因缺陷。”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垂眼浏览着卷宗,“她的家庭已经破产了。父亲因为医疗费用失业,母亲精神崩溃。”
      潘西转过身面对他。奇怪。艾伦很少记住案件中个人的细节,他更关注法律条文和程序。

      “你今天很奇怪。”她直视着那片薄雾。
      “哪里奇怪?”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温和的好奇,仿佛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的问题。你说话的方式。”她停顿,努力抓住那种违和感,“你在引导我说话,就像在法庭上交叉询问证人一样。”

      空气中的沉默蔓延了几秒钟。她能听到墙上古董钟表的滴答声,和隔着玻璃传来变调的喇叭声。

      “也许。”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充满魅力,让人想要靠近,“也许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他绕到她面前,优雅地坐在桌沿上,“那个在法庭上冷酷无情,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潘西·陈。”

      她皱起眉头。这句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就是我的工作。如果我不为客户争取最大利益,我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是因为工作?”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好奇,“还是因为你享受它?享受看着对手崩溃的样子,享受掌控整个法庭的感觉,还是享受——胜利本身?”

      她感到某种不安在胸中滋长。她不再看他,轻踢旋转椅,俯视窗外的灯火。
      “从实习生到首席律师,我花了十年。第一年,我每天工作十六小时,只为证明一个中国女孩也能做到。合伙人们叫我‘Dragon Lady’,以为我听不懂。”
      “那一定很艰难。”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手轻抚她的太阳穴,开始缓缓按摩。
      “第三年,我发现了主管律师在Monsanto案中隐瞒关键证据。”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种舒缓的触感,手指摩挲着桌面,“我可以举报他,但我选择了沉默,换来了第一个重要案子。”

      “明智的选择。”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赞许。
      但大脑的某个角落在警铃大作。

      “告诉我Chen案的事。”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亲密,“那个真正改变你的案子。”

      “Chen对抗加州教育局。”她闭着眼睛,话语从她嘴里流出,就像伤口流血一样自然,“一个华人家庭因为儿子在学校被霸凌自杀而起诉教育局。我代表州政府。他叫Michael Chen,十六岁。我找到了他的心理治疗记录,从十四岁开始服用抗抑郁药物。”她睁开眼睛,盯着窗外的灯火,“我在法庭上论证,他的自杀是由于先天的精神疾病,而不是霸凌。我引用了他的网络搜索记录,关于死亡的诗歌,自杀方法的研究。那个母亲在法庭上崩溃了,用中文骂我是叛徒。”
      “可你还是赢了。”
      “那天晚上我喝了一整瓶酒,吐在了爱马仕包里。第二天,我坐在那里,看着她的眼泪……有一瞬间我想站起来,想撤回我的论证。”她轻声说,“因为我知道她是对的。霸凌确实导致了Michael的死亡。但我也知道,如果我输了这个案子……”
      “你的职业生涯就完了。”他的手指勾着她的发丝,语调充满了深深的理解。
      “不只是职业生涯。”她摇头,“是关于证明。因为每次失败都会强化他们的刻板印象:亚洲女性太感性,太软弱,不够狠。我必须比他们更冷酷,更残忍。我必须成为他们心中最可怕的版本。”
      “所以你选择了胜利。”
      “我选择了生存。”她纠正道,“庭审结束后,国家律师协会的主席握着我的手说,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庭辩。三个月后,我被提升为高级合伙人。”

      潘西转过身,薄雾开始稀薄,艾伦的面部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然后是Blackwater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几乎是期待的质感。

      她的呼吸停顿了一瞬。那个案子——她攀登到顶峰的阶梯,也是她坠入深渊的开始。
      “私人军事承包商在叙利亚的’意外伤亡’事件。”她的声音变得机械,“十七名平民死亡,包括六个儿童。”
      “其中有个父亲,带着他八岁的女儿逃到美国。”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柔软,像是在安慰她。

      “Khalil Al-Rashid。”她沉重而清晰地念出这个名字,“带着他八岁的女儿Layla。他说我的客户故意射杀了他的妻子和其他两个孩子。他有证据,弹道分析,目击者证词,甚至有部分的录像资料。”
      “但你找到了反击的方法。”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双手轻抚她的膝盖,眼神专注而温柔。
      “我找到了他的过去。”她看着他模糊的面容,声音开始颤抖,“三年前,他曾经被怀疑与一个极端组织有联系。证据不足,案子被撤销。但记录还在。我在法庭上用了三个小时,重新构建了他的整个人生。我暗示他是潜在的恐怖分子,来美国是为了报复。我让陪审团相信,他的证词是仇恨驱动的谎言。”
      “你看着他在证人席上……”
      “我看着他哭。”她直视着那片越来越薄的薄雾,“一个失去妻子和两个孩子的男人,在美国的法庭上,被一个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律师当作恐怖分子展示给世界。而我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知道我的客户就是杀人犯。”
      “你当时在想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每个字都准确地击中她的内心深处。
      “我在想……我在想这就是代价。”她轻声说,“成为他们中一员的代价。”

      “但你没有停下。”
      “我没有停下。”她重复,声音从喉咙最深处被挤出,但依然坚定,“因为那一刻,我意识到如果我停下,那么所有我曾经做过的选择都失去了意义。Michael Chen,还有所有其他的案子……”
      “那天晚上的庆祝宴会上,每个人都在恭喜我。”她停顿,感受着眼眶的湿润,然后平静地继续说:“六个月后,Khalil被遣返。一年后,我收到一份简报。他和他的女儿在大马士革的一次爆炸中死亡。”

      薄雾几乎完全散去,她终于看清了蹲在她面前的人。不是艾伦温和的棕色眼睛,而是一双深黑如深渊的眼瞳,正在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个变化。
      “精彩。”他的声音带着满足,“真的很精彩。”

      “现在,”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你满意了吗,汤姆?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更深的赞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艾伦从来不会问我享不享受胜利。因为他见过我赢了案子后回家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继续?”他站起身,现在完全显露出那张年轻而危险的脸,“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绕到桌子的另一边,重新建立起安全的距离,“想看看伟大的汤姆·里德尔的操控技巧到底有多高明。”她停顿,唇角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我必须说,你让我感觉完全安全,完全被理解。如果不是你问了那个问题,我可能真的会相信你是艾伦。”

      里德尔的眼神变得更加危险而专注:“但你还是告诉了我一切。即使知道我不是艾伦。”
      “因为这些都不是秘密。也省去你翻阅我大脑的麻烦。”她静静地说,“这些是我的选择,我的决定,我承担的后果。我不为它们感到羞耻,汤姆。”

      办公室开始扭曲,她依然穿着那套黑色的Armani套装,站在逐渐变换的空间中央。
      她的对面,站着穿着巫师袍的少年。
      “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内疚?自我厌恶?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然后向你寻求救赎?”

      里德尔慢慢走向她,每一步都充满了优雅的危险:“我想要理解。理解是什么让你能够做出这些选择,却依然……自我折磨?”
      “折磨?”她笑了,但那笑声里没有幽默,“汤姆,我亲手摧毁了很多无辜的人。Michael Chen的父母因为我永远得不到正义。Khalil和Layla死在了我的’职业操守’之下。”
      “你每晚都会梦见他们。”里德尔的头微微偏向一边,就像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结果,“你会在半夜惊醒,想象如果你做出不同的选择会怎样。”

      她沉默,然后点头:“每一晚。”

      “有趣。”里德尔停在她面前,“你明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带来痛苦,却依然坚持。即使这种痛苦会持续折磨你。而我……”他的笑容慢慢展开,那种表情美丽而可怕,“我会因为他们的痛苦而感到满足。”

      潘西凝视着他的眼睛,在那双深黑的瞳孔中看到了某种让她心悸的东西。不是恶意,恶意至少还带着人性的痕迹。这是某种更深层的缺失。
      空虚。纯粹的,深不见底的虚无。

      “天呐。”她忽然叹息,声音里带着一种意外的同情,“你什么都感受不到,对吗?除了那些时刻。”

      里德尔的笑容停顿了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困惑?然后那表情迅速被重新控制:“我能感受到力量,能感受到控制,能感受到——”
      “那不是感受。”潘西打断他,“那是反应。条件反射。你感受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你一直在试图填补那个空洞。但无论你得到多少,都永远不够。”

      “你真以为自己了解我?”里德尔的眼神瞬间变冷,每个字都带着细微的嘲弄,“亲爱的潘西,没有人了解我。我也不需要被了解。”他继续说,声音里带着一种绝对的确定性,“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如何得到它。我总是能得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汤姆?”她沉默半晌,再次问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张雕塑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不是情感,更像是某种原始的、饥饿的东西在黑暗中蠕动。

      里德尔沉默了很久,头微微偏向一边。
      最后,他开口了,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想要你。”

      没有激情,没有谷欠望,甚至没有占有欲。这句话说得如此平静,如此理所当然,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但正是这种可怕的平静让潘西的血液瞬间凝固。
      在那一瞬间,她终于理解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不是一个想要征服她的男人,而是某种想要彻底吞噬她的存在。就像黑洞吞噬光线一样——冷静、无情、不可逆转。

      梦境开始崩塌,现实的痛苦重新渗透进来。但在意识完全回归之前,她听到了他最后的声音:

      “你真的很特别,潘西。非常……有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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