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白雪到白头》兰台清歌

21、第二十一章 抽身

　　【抽身】
　　吃完饭，四个人顺道去了KTV，以姗大概是在学习里憋闷太久了，一边哭天抢地的嚎叫，一边拿着啤酒跟左禹直对瓶吹，苏遥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拦下了。顾知秋唱歌的时候，把凌以姗唱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硬是又夺了酒瓶子来朝自己猛灌。

　　将近凌晨唱完出来的时候，凌以姗都醉的不省人事了。她抱着左禹的脖子不撒手，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一直嘟囔还要喝。

　　顾知秋和苏遥先走了，她让左禹等会有出租过来的时候打了车送凌以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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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禹看着根本站不住的凌以姗，又看看顾知秋和苏遥已经走远，KTV门口的灯打的很亮，led屏上的彩色闪来闪去。他将凌以姗半抱半拖到马路边，半天都不见出租车经过。
　　怀里的人手舞足蹈的直将手往他脸上拍，凌以姗使劲的拽了拽他的脸，然后整个人脱力的靠在他身上，两只手臂抱着左禹的脖子不撒手。

　　寂寥的街道上偶尔奔驰而过几辆零落的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显得他们更沉默，左禹感觉她深深埋进自己脖颈的脸上有泪滴下来。在灼热的夏夜里，被风一吹，就凉了。

　　“喂，我喝醉了。”她笑着说，声音有些微微自嘲，“所以，等会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当我，酒后乱性了，好不好。”

　　“……嗯.”

　　凌以姗努力的不让自己抽泣，不住的咽着眼泪，“你不知道，在我认识你的这么多年，你让我笑的时候，可少了。比她少多了，因为你分给我的时间，几乎不存在。”

　　凌以姗轻笑了一声，用环着他的脖子的手轻轻擦掉眼泪。“我不是不喜欢安静，我闹你，我打扰你，就是想你不要总是脑子里只有她，你怎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左禹看着她脸上的苦笑，觉得自己心里也堵的难受。

　　“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喜欢她这又多残忍你知道么？！我想你，就像一个秘密一样，我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就我一个人知道……我们看起来所有的幸福都是我一个人以为的，都是假的……你看她的眼神都会叫我喘不过气来，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她说着说着大哭起来，双手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好像要将这些年的四年和委屈都发泄出来，“我没喝醉，我从喜欢上你就没喝醉过。我不敢说，‘我爱你’这几个字在心里念了多少次，但是说多少次都比不上你看顾知秋的那一眼！我怕一说出来，我们就远了。”

　　凌以姗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发红的眼眶死死看着左禹，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还有一言不发的唇。

　　“是哪个混蛋说等待可以换来奇迹的？我以前从来都不相信爱情有先来后到，所以我愿意纠缠，我愿意等着。可是，我现在很累，很疲倦，所以我想放手了。”

　　以姗放开他，慢慢从左禹身上滑下去，抱着身子蹲在地上。她抬起头去看他， “我想放手了，所以我现在敢说了。”凌以姗忽然破涕为笑，“左禹……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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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禹站在原地，维持着扶她的姿势，久久无言。对于凌以姗，他该做什么？对于这句我爱你，他该说什么？谢谢你？还是对不起？这两句话知秋对自己说了太多，可是没有一句会真的让人感到安慰。

　　“行了，你别为难了。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左禹，你就像一场美丽的雪，再美好，摸着也会冻手。我的热情和纠缠好像都抓不住你，反而会让你化的更快。我再伤神，再心碎，你都不会是我的结果，所以说啊，夏天是注定不会飘雪的.”

　　她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微笑着，看着他，然后用力的吻住，碰撞之间，二人唇上都渗出血。他双拳紧握，看着凌以姗说不出话。
　　“左禹，我现在知道了，就算我愿意一直等下去，等十年或是一生，也等不来你看她那一眼。你是我爱过的最好的人，但是再好，我也要让你成为我的过去。”

　　她把整个脸都擦干，用力捶了他的左肩一下，“不会过不去的，无论多难，我都会学着抽身而退。”

　　他还是想说，以姗，对不起，也许这辈子的感情，只够给知秋一个人。可是他也说不出口。送她回家的一路上，凌以姗都低着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左禹站在夜色里，看着凌以姗的背影，无声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凋落，缓缓退色，成为各自整个青春里，会萧条，会暗淡，却永远不会离开和消失的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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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左禹和凌以姗的夜色中，一场剖心置腹的告白，一个苦涩奔涌的亲吻，传到顾知秋耳朵里，成为一个小小的细细的却又无法忽视的芥蒂。包裹上左禹妈妈的再次交谈，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一次又一次的漠视。

　　那时顾知秋没有想到左禹的妈妈竟然还会找来，当她坐着纯黑的轿车开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当自己站在她面前，看到对方眼中的鄙夷和轻视的时候，她愤怒的想冲上去扇那个女人。

　　“您要是嫌这巷口地方小，战不下您这座大佛，就赶紧走人，我想我们上次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顾，知，秋。”女人的声音尖利刻薄，一字一顿。“呵，你最好守信用，不然我是不介意去拜访你的爸爸妈妈，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女儿。”

　　少女一手指着巷口，双目瞪着，气的脖子上突起细细青筋。“你赶紧走，跟我爸妈谈，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不打招呼就打扰别人的生活？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左禹跟你说的？哈哈，真可笑，他自己对我纠缠不休，你凭什么在这里跟我讲道理？凭你有钱么？！”

　　“什么孩子啊，没家教。我们家左禹会纠缠你？哼，简直做梦。”女人掸掸自己的衣襟，不屑的上了车。

　　“滚！赶紧滚——！”顾知秋第一次哭的声嘶力竭，连爸妈闹离婚她都没这样哭过。

　　她双手抱头哭作到地上，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呜呜嚎啕。

　　没有什么委屈比得上被人鄙夷看低，被人指名道姓，但是你无法去指责她，因为那就是事实，那就是现实，是谁都无法改变，无法推翻的定案！

　　敲定一切的，都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