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④④章 分离？伤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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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她讲完这些的时候，其实内心是汹涌澎湃的，但我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
师兄半坐在一旁疗伤，他也把那段往事给听完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动容。
我看着面前的沈越，眸子微微眯起，一双手捂住的眼帘处洇出大片水泽，我想她定是想到了肝肠寸断之处。
天上圆月高悬，洒下无穷无尽的光辉。我瞧着沈越，有些踟蹰道：“接下来呢？还是说，你等了他一世，他都没有回来……”
她抬起眼，睫羽上带着泪痕，在月色下极其凄婉：“如果不是如姑娘所说，我为何要这般不生又不死的，存活在这个世上。”
我有些叹惋：“你想见他一面，但一直等到你死，你也没能见上他一面，所以，你便凭着这缕执念飘荡在这世上。说起来，也真是可悲可叹的。”
“可是，你不该伤人性命。”一旁的师兄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此时正冷冷的瞧着沈越。
我看见师兄的眼中一片清明，兴奋的跳过去抱住他：“师兄，你没事了么？”
他似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背，朝我点了点头，我高兴的把脸埋在他怀里，吃他豆腐。
背后沈越清冷的声音传来：“无论如何，我却是已经伤了许多人命了，现在被你们捉住，也是无话可说。”
我看住她，不客气道：“你倒是看的开，难道你就不怕我们让你灰飞烟灭？”
她半响不语，望着我，最后眼角卷起些许笑意，在月色下晶亮无比：“我不怕。”顿了顿她又道：“这些年，我常常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只是想见他，一开始就是抱着这个心愿，可我飘荡来飘荡去，我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年头，但我始终见不到他，我想，我该怎么办呢？”
她扯开一抹苦笑又道：“我想，我变强大了，我有了修为了，那时，我来去如飞，我是不是就能找到他了，于是，我踏上这条入魔的道路，可是，这么些年头了，我还是找不到他。”
“于是，我又想到，落叶归根，他总归是要回家的呀，而且他答应我要回来的呀，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在此地等他，管他百年千年，我总有一天会等到他的。但是，如今我做尽了杀戮，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了，我甚至可怕的想如果有一天，我在这林子里等到了他，那时候，他会不会认我？”
痴情到如此，就是苦等千年也不悔，这是怎样的一份情？我心下触动，嘴上却依旧道：“我想，他不会。”
她苦笑：“是么？是啊，谁都不会再认同一个双手浸染鲜血的人。”
我淡淡一笑：“沈越，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其实他已经死了，已经转世轮回了呢。凡人一世不过百年，他已经转世，他不会再认得那一世的沈越，你，等不到他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她眸子里的光亮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歇斯底里的惊慌：“不！他没有死！他没有转世！他会回来！”
我有些悲戚的看着她，看着她大呼大叫，声嘶力竭，看着她滑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的望着空寂的夜色。
我走到她身前，蹲下，望着她道：“你苦守这百年光阴，其实就是为了再见他一面罢了，不是么？”我复又道:“其实你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回来了没有，他有没有信守诺言，他有没有，爱过你？不是么？”
我看着她目光中的一丝闪动又道：“我帮你看到你想要看到的结果，你是不是就能心甘情愿的被我收服？”
她眸中有一泓山泉刹那涌出，跪在地上对我道：“求姑娘成全心愿，我灰飞烟灭也无妨。”
当真是个痴人，我拉起她：“不用你灰飞烟灭，只要你邪心归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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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师兄在沈越的带领下，来到了原来君家的宅子，宅子就建在离这宅子的不远处，这所宅子过去应当是非常精巧美丽的，但是如今不知为何已经荒废了，里面早就了无人烟。
看来君家应该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搬去别处了，徒留这一座宅院一日复一日的荒废。
来到庭中，几株老树参天，有些荒凉之感，我问沈越君漓原来的住处。
来到了那间君漓生前的房间，我开始寻找起来，想找出一些君漓的贴身之物来。
最后，我们在那已经布满尘埃的书桌格子里，找到了一只旧扳指，扳指虽然积满了灰了，但擦拭以后依旧质地醇厚。
我看到沈越眸里的泪光，她道：“这只扳指，是我送与他的。”
我想这只扳指一定是君漓随身的，所以，他对她其实不无情意。
我修习的灵法中还有一种，可以通过某些已故之人生前贴身的物件，来看到他生前的种种片段。
我想，用这个法子应该可以看到沈越想要看到的，我拿起那枚扳指，放在掌心，然后开始施法窥见这只扳指所携带的过往片段。
沈越执着我的手，所以她也可以见到，一旁师兄一手扶着我的肩，便也可以见到我所见到之景象。
我闭上了眸子，周遭一切便开始慢慢模糊起来，我开始慢慢观看这一段风月，从君漓的
目中，窥看这一切，从他的口中，闻之这一切。
其实沈越不知道的，还有很多，自他离开之后，其实他并不快活，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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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转入君漓自述）
三月天，江南一带，莺飞草长，碧草绿透十里长堤，烟柳堆烟，游人如织。
我站在石桥上，望着远处三千参差人家，便叫吩咐愿意随我远行的管家老吴帮我采购一些笔墨纸砚。
搭起架子，铺开宣纸，提笔描摹。
墨色在洁白的纸上铺成开来，不一会儿，亭台楼阁尽收眼底。
墨色绚烂，黑白相间。
搁下那只笔，极目远眺，突然有一种别样的忧愁席卷而来，离乡近一载了，不知道……家中的她……怎么样了？
可叹音书绝……
脑海里，似乎又勾勒描摹出那个女子乌黑的发丝，皎洁的眼眸，灵巧的身影……
原来，真的会思家，真的会思家里的那个人，原来当时只道是寻常……
耳畔又回响起她在我决绝离开时吹奏的那首曲子，余音袅袅的笛声，让我的心骤然一缩，不知所措起来……
告别江南的小桥流水，来到风光如画的福林地界。
一路车马沉沉，一路舟车劳顿。
一声长鸣，我抬头看到雪白的鸿雁传书而来，心下有些许雀跃。
鸿雁落在我肩上，我取下信笺，清瘦字迹，一笔一划都那么的清晰。
阿漓，惜信笺太小，载不动那些千万话语。
愿君安好，唯有此愿。
读完信笺，心下如五味杂尘，原来的那种欣喜被打磨了一般，隐隐有些失落生在心间，提笔在空白信笺上写到:福林地茂，山水如画，让人迷醉，无须挂念。
鸿雁携书而去，我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多写些话....
何日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忘着远处连绵的长亭，不经吟诵出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年了......
原来看到长亭的游子是一定要思乡的..._...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把粼粼的湖面染镀成金红。
湖上飘着几叶小舟，船夫桨楫轻摇，掀起轮轮涟漪，波澜荡开，水面缤纷，夕阳余影里，搅碎一湖残红。
我看着这美景，驻马而提笔描画起来，脑海中浮现的是越儿的脸，肤色如霜雪，眉黛如远山。
我要把所有经过的美景都描摹给你看
曾几何时，我的脑海中常常浮现的女子不是那个之前在梦中常常出现的女子，而变成了....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假意相对的..一一我的妻....
流光就爱把人抛，岁月易逝，有些东西却渐渐在心中浮出，让你看的真切。
鸿雁又从天际划过，扑楞楞的拍打翅膀，落在我的肩头，我抚摸了它一下，然后取下信笺，依旧清瘦的字迹，寥寥数语。
思君之心如满月，夜夜不能寐。
我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了一下，有些许的愣怔，原来她从未给我写过这些，从未说过她是思念我的，只是愿我安好。
我觉得自己的内心澎湃起来，突然脑海里闪过那一晚的星辰来，我喝醉了，后来和她吵架了，接着我记得我拉着苏娆，她眸子里璀璨的好似天际的星光，对了，怎么会有娆儿的？那么我是不是认错了人？
我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一切莫非是她的计？破灭了我原来的念想，让我失魂落魄，然后在我迷醉之际......
我不敢再想了，沈越她绝不是这样的罢，可是她明知我把她认错了，还是愿意.....
我没有再想了，只觉得心中烦闷异常，看着天边浮动的流云，远处的群山连绵...
罢了，罢了，鸿雁，以后你不用再远行了.....
远处一叶红枫盘旋飘落，映衬着澄澈秋空，有种惊艳的凄美。
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这十年，看过南山下菊态优美，洞庭湖月辉清华，看过关门外长河落日，大漠里孤烟人家.....
从烟雨朦胧的江南到雄浑壮阔的漠北....
没到一处，我都习惯性的把看到的美丽风光描摹下来，或许，我总是牵挂着一个人，想让她也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大千的风光。
岁月无声，这些年总是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一路同行，看尽年年柳色，夜夜月光，千溪繁星，万里浮云。
十年了，半壁江山已踏遍，是时候，该回去了吧。
马蹄轻踏，眼前似乎浮现了她的芊芊身影，那一晚，夜将墨色泼满了窗，她在我身旁随侍，回忆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可爱。
耳畔又响起她吹奏的曲子，安详的曲调，现在真是怀想，当时只到是寻常。
远处杜宇啼鸣，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我望着着都城的方向，浮云扰扰遮住望眼，却是满心都是那个白衣若素的女子.....
窗外雨潺潺，林木阑珊。
阔别十年，我再一次回到了。。。。家。
推开那府门，却猝不及防的，漫天的水气扑面而来，一时间烟斜雾横，唯一的看得清只有院子里那枝半凋零的红叶。鲜明的色彩，在雨水的滋润下，弥漫出一种病态的红艳，悲哀得，悲哀得无法忍受……
一切如故，十年来，景未变，但人已老。。。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都抽痛起来，让我无法在前进一步。
突然有一垂髫童子，推门打伞，像我走来，乌黑的眸子在看到我的时候有别样的惊愕。
他颤抖的道:是父亲大人？
我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越儿，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做了父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战栗的言不成句:孩子，你娘呢？快带我去见她!
那孩子却是泪溢满眶，泣不成声。
娘，娘在半年前就走了，她扔下零儿了
便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
我觉得自己在做最后的挣扎。
却看到跑出来的丫环见到我后泪如雨下:大人，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夫人她。。。殁了。。。
红叶凋零的声音，清脆的，很像心脏破碎的声音，窗子被大风吹得撞出了响声，砰的撞击在我的心上。
突然想到临别那日红叶盛放的奢华，恰似她的容颜。
沉醉复沉醉。
醒时，叶落如潮退。
这一场红叶般刹那绚烂又刹那飘零的时光，终于走到了尽头。
原来，那日一别，竟是。。。。再不相见。
撕心裂肺的痛楚莫过于此，我再听不到半点声响。。。。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④④章 分离？伤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