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③④章 记忆？复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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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川南国得胜，班师回朝。
史书上寥寥几笔，记录下了这场战争。
极尽渲染了川南国所出之师的正义，以及嘉国国主的荒淫无道，因此战败身死，理所应当。
当天下人拍手称快的时候，我不禁有些怅然，或许在天下人眼中，他身为一国之君，是够无道。但换个角度，红尘千丈，仅仅为情而生，为情而死的他，或许也并没有那么的令人发指。
我不知道优若是怎么看他的，但远观这一场风月的我，着实有些被燕王这个男人所感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燕王这个男人，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此时漫天的飞雪纷扰，好像要把这一场杀戮覆盖。
呵，白茫茫一片的背后，是森森成堆的尸骨，如何算的了干净？
当优若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呆了不知多少日后，终于有一丝光亮照进这个昏暗的空间。
随着席卷而入的几片雪花，一人着一袭轻裘弯腰进了这地牢，缓缓朝她而来。
不是别人，正是洛邵卿。
他瞧着她，神色只是漠然。
好像全然不认识她一般。
她有些吃力的站起身子，扶着冰凉的铁栏，静静的望着他，不悲戚也不发泄。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破损严重，她披发光足，样子十分落魄。
他微微侧目，开口打破这沉寂。
“川南候要见一见你这声名赫赫的美人，特叫我来带你去大殿。”
他瞧了她一眼，又淡淡道：“你可还有什么需要？”
她看着这眼前人陌生到极点的面容，却是低低一笑，含笑的眸略过自己的身上，开口道：“若可以，烦请洛丞相，给我一身新衣。”
他眸中略过一丝寒意：“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她听着他的话，却是扑哧一笑，朝着铁栏外的他轻轻的眄了一眼：“洛邵卿，你是当真要和我撇的干干净净了是么，我有那么可怕？”
他眼中有疑惑一闪而过，却又是冷冷开口：“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但我可不会受你的蛊惑。”
优若含笑道：“洛丞相的演技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好，若不是知道你的心有多黑，呵。”顿了顿：“我说不定又要被你再骗一次。”
瞧着他阴晴不定的眸子，她朝他微笑：“你想和我做陌生人，我又何尝不想呢，可是，我没法把你当陌生人啊，洛丞相。”
她定定的看着他：“你注定是我优若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洛邵卿立在那里略带探究的看着她，只是不语，他身边的护卫却朝着他道：“丞相，切莫再听这个妖女胡言乱语，她说不定有什么古怪的妖术，您瞧，她的眼好像会勾人魄一般哪。”
洛邵卿点了点头，收回深思的目光，吩咐道：“给她一套干净衣服罢。”
然后踱着步子，走出了地牢。
换上一袭素衣，优若在一群侍卫的押送下，来到了那巍峨高大的宫殿。
殿外细雪纷纷，殿内暖意融融。
她抬首看到了位于高高王座之上的川南候骞瑜，一袭王袍，不怒而威。这个在百姓口中贤能爱民的君主，这个长袖善舞，深谋远虑的男子，这个，背后操控了她，毁了她一声的男子。
川南候瞧着她的目光略带打量，片刻后淡淡的道了一句：“果真绝色。”
优若不动声色的立在那里，好似周遭都与她无关。
高座之上的人朗声道：“你可知，这嘉国江山，一半是毁在孤的手里，还有一半却是毁在你的手里。”
她哂笑，嘴角笑意浅浅：“这么说来，陛下最应该谢的人，是我，对么？”
骞瑜微微点头，嘴角含笑：“你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又生得这般美，怪不得，燕王那么喜欢你。洛丞相当初……”他说着，却又似想到什么一般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停在了殿内一直一言不发立在众臣之首的洛邵卿身上。
“那陛下可喜欢我？”优若笑的妩媚。
这句话让殿内的大臣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骞瑜并没有在意，嘴角悠然一抹笑意，盯着她：“你这是想要孤王纳你为妃？”
优若不语，底下的大臣却开始群体谏言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
“这妖妇不祥，切不可纳入后宫。”
“陛下三思。”
骞瑜嘴角的笑意愈深，瞧着她，似有些无奈的道：“你瞧，孤王做不了主呢。”
优若淡淡一笑，眸子却直直的睇在洛邵卿身上。
“陛下是明主，必然要听臣子谏言，只是，陛下您还没有听听丞相的意见呢。”
骞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朝着一直不语的洛邵卿道：“丞相，你怎么看？”
殿内一时寂静，可以听到殿外簌簌雪落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洛邵卿缓缓抬头，眸中似有无边无际的冷意，恍若天地之间的雪都化在了他的眼里，寒的慎人，他瞧着座上的骞瑜，张口，一句话说的淡然极致。
“陛下莫不是要重蹈燕王的覆辙？”
骞瑜眼中有刹那的惊慌，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朝着底下众臣道：“是孤一时大意了，竟然得意忘形了。”
“是这妖妇妖言惑众，迷惑了陛下。”
“这妖妇会狐媚之术，万不可留。”
一时间，千夫所指。
而优若却一直保持着面带笑意的模样亭亭站在殿下，仿若一切未闻。
又或者，一切都已经跟她无关了。
爱？恨？
最终都归于尘土好了。
骞瑜不是燕王，他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失了臣子之心。最终，他在大臣的言论压迫之下下令将优若处死。
优若依旧是那个漠然的姿态，却是极其卑微的朝着座上之人屈膝下跪。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求饶免死的时候，却听她不卑不亢的道：
“优若还有一事未了，求陛下成全。”
“哦？什么事？”
“我的夫君很想看我跳一只舞，我想最后再为他跳一次。”
“好，孤准你便是。”
优若说她的夫君在远远的天边，她要站的高高的，他才能看的到。
骞瑜答应让她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跳这最后一支舞。
她离开那座殿宇的时候，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过洛邵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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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之后，微微有天光散在城楼之上。
城楼之上的女子，披着淡淡的天光，黑发轻悬，素衣在风中扬起一副好看的泼墨山水。
她瞧着远处无垠的天际，双手合十，似在祈祷的模样。
天际似乎传来渺渺歌声，她莲步轻轻踏起，用生命跳起这最后一只舞。
这支舞，名为思君，她所思的那个人，远在遥远的天堂。
她的手摆出好看的形状，像一朵莲花一般的形状，然后徐徐绽放。
这支思君，似舞尽了三千繁华，红尘万丈，让人世间所有的爱恨情痴都化成软软的一个眼神，轻轻的一个舞步。
这是我此生看过最绝美的一只舞，唯有用生命做舞，方能如此。
留住你一面画在我心间
谁也拿不走初见的画面
哪怕是岁月篡改我红颜
你还是昔日多情的少年
我和你这故事只剩皮囊
恋人早换了模样
但我紧抓不放痛也要逞强
剩下记忆的猖狂
不要遗忘
不要真相
因为我要 是你的肩膀
留住你一面画在我心间
谁也拿不走初见的画面
哪怕是岁月篡改我红颜
你还是昔日多情的少年
留得你一晚骨骼都相缠
人世的流言谁爱谁评断
生死有何难谁都别来管
若是没有你我苟延残喘
然而，当那一束流矢极快的划破空气，直直的跃上城楼，最后刺入优若胸口的时候，那只舞被生生的中断了。
然而，却只是一瞬。
优若的素衣被鲜血染红，她失尽血色，却拼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立到了城碟之上。
她看到城楼之下林立着的弓箭手，此时都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还有那个人，那个衣冠楚楚坐于马上的人，此时手中的只有一张空弓，而那只箭正直直的钉在自己的胸口。
她扯起一抹笑，失尽血色的一个笑，她立在城碟之上，却是继续踏起了刚刚没完成的舞步。
越来越多的流箭朝她射过来，空气之中，充斥着飕飕的凌厉之声。
一只，两只……越来越多的箭，钉在了她的身上。
素衣上绽开红梅无数，直到白衣变成血衣。空气中有细雪一点两点又开始飘摇而下。
她半跪着完成了最后一个舞步，然后闭上了眼，直直的往城楼下倒去。
在她急速下降的过程中，我才看到坐在马上的洛邵卿眼中突兀的出现一种难以言状的惊恐。
我看到她坠落的身影，和她微动的唇。
那个两个字极轻：
“阿荥”
她最终重重的落在地上。
雪下得更大了，似要将这一切都掩埋。
好像有人凄厉绝望的喊着她的名字。
但随着她生命的终结，画面便戛然而止了。
优若就这样死去，她这一生，过的可真够悲情。
她苦苦执着的记忆竟然是如此不堪和苦痛，我想她还不如不知道。
这一场溯魂终于结束，我却又是万分的悲戚，月色皎皎，我看到面前的优若有些怅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寻到了记忆，可那段记忆里却充斥着悲伤。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沉默不语。
她终于看向我，嘴角挂上自嘲的一抹笑：“真没有想到，我一直想找的记忆是这般模样。”
我试图宽慰她：“虽然是悲伤了点，但至少曾经有人那么那么的爱你。”
在师兄冷冷的注视下，我很快噤声了。
她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的模样，片刻后似有叹息：“他爱我那么深，我却弃如敝屣，而当我明白过来，愿意顺从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禁有些悲戚，脑中却飞快的转过了一副画面。那晚摘星楼上，那个望着苍茫夜幕的男子。
“或许……还不晚。”
优若和师兄齐齐向我投来讶异的目光，我的嘴角却微微扬起。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③④章 记忆？复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