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③③章 魂断？梦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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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他打上伞，那只手却被他执住。看着他眸似一泓泉水，她微微偏头：“陛下，细雨绵绵，我们还是回王殿吧。”
他不容置否，朝她低低一笑：“好，王后说什么都好。”
燕王对优若说是宠到天上，一点也不过分。无论优若说什么，他都是温柔的一笑，然后答应。
他对她的情意，简直是天下女子都所求的那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优若虽然对燕王虚情假意，但我想她难免不会感动，这样的男子，这般的用情，任谁都会感动。
只是，那一日，当洛邵卿在刚出城就遇刺身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优若的脸色刹那失去所有血色。
她是有多爱那个男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自己的寝殿内呆呆坐了三天三夜。燕王每次来都推病不见。
她米水不沾。
到第四天，她才似活过来一般，张开嘴吃了一点饭菜。到了晚间的时候，她对着高高的落地铜镜，给自己画了个极其清丽的梅花妆，唯有苍白的唇处点染了一抹朱砂红，平白的添了一抹妖冶之气。
她换上极地长裙，裙裾花样繁复。
对着镜子，她扯开一抹笑意，那笑意却是只抵在嘴角。
看起来有些魅惑的姿态。
“胭脂，去把燕王请进来吧。”
赤朱木门吱呀呀的打开，燕王一袭黑色龙纹便服，黑发未束，卷带着几瓣梨花白蕊，走进香殿之内。
殿内的紫金铜炉点着香烟袅袅，灯火点的极暗，而且是从床头的两段龙凤花烛之上幽微的散发出来的。
他的目光朝明亮之处看去，只见床幔深深，一派刺目的火红。
那半躺半卧在宽大的床上的女子，以手支头，发丝齐齐的垂下，身上一袭艳丽繁复的衣裙似融在重重纱幔之中。
她半眯眸子，似在假寐，朱唇点染的极红，烛火明明灭灭，诱人无比。
燕王踱步至床边，侧身做在她身侧，然后俯下身子，欲一吻香泽。
他慢慢靠近她，呼吸近在咫尺，最后唇唇相触。灯火微微有些暗去，优若的眸子却刹那张开。
极其清亮，宛如皓月。
她看着眼前男子微微惊讶的神色，似要立时离开她唇。她却在那一刻，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然后闭上眸子，微微抬起身子，用力的吻住他，唇舌相交起来。
燕王眸中有刹那的震惊一闪而过，下一刻，便紧紧搂住身下的女子，将她狠狠的压在床上。
口舌的相交依旧在继续，身下那只手却不疾不徐的为她宽衣解带起来，衣服一件一件被剥离，散落在床下。
满室的旖旎风光。
烛火，微微晃动。
我看到优若脸颊落下的一颗泪，下一刻落入纱幔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画面中的两人此刻已经坦诚相见了，我面前的视野却被一只大手牢牢的遮了个干净。
一旁的师兄侧目瞧我，冷冰冰的吐出一句：“非礼勿视。”
我朝他央求：“师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很好看么？”他噎死人不偿命的问我一句。
然后我看到他目光中略有寒意显现。
“额……不好看，不好看的。”我连连摇头。
再回眸的时候，画面之前两人纠葛的身影已经消散，而是一个雨后初霁，清清爽爽的早晨。
一只杏花微微斜在窗子之前。
优若刚刚出了门槛，便看到一脸笑意吟吟的燕王朝她走来，朗声朝她道：“优优，你那日说的摘星楼，孤王今日已经命人开始动工了。”
优若杏子般的眸，微微转动。
嘴角笑意浅浅：“陛下待臣妾真好，臣妾只以为那是句戏话，陛下不会当真。”
燕王动容的看着她，一把搂她在怀：“来，孤王带你去看看，依你的意思建，你说哪里不好，我们便改。”
优若朝他淡淡一笑，在他耳边低语：“阿荥，我爱你。”
我知道这句不是优若的真心话，她的心约莫在洛邵卿身死之日便已经碎成渣滓了。她这么做，无疑是在报复，报复燕王。因为无论是谁，知道前因后果的，随便推敲便会料到刺杀洛邵卿必然是燕王的指使。
她也必定料到那日，那日桃花树下，燕王肯定是看到她和洛邵卿的密语了。
她照着山海经中的描述，说出这座摘星楼应该有的构造时，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传说中的楼阁如何能真的凭空造就？
燕王却是执着她的手，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一声令下：“好，就按王后说的办。”
于是，民声载道，臣子劝谏纷至沓来，自不必说。
可燕王却不惜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建造这座楼阁。
摘星楼下尸骨无数，哀鸿遍野。
面对群臣的激愤，燕王在优若的撺掇之下，杀一以儆百。
面对百姓的谤言，燕王在优若的建议之下，以武力镇压。
摘星楼终于如日完工，高高的楼阁耸入云端。最高的楼层之上，以白玉铺地，冬暖夏凉，有如人间仙境。
优若和燕王整日在摘星楼上饮酒作乐，歌舞笙箫。
燕王拥着优若站在高高楼台之上，扶着栏杆俯瞰整个都城的风貌，看这一场表面浮华的太平盛世，然而，这表层之下，却是一个王朝的人心不附，朝廷动荡。
朝廷风云变幻迭起，一时间，暗自策划谋反之人极多，在平定了几场反叛之后，嘉国政权更加岌岌可危。
这样一个风雨飘摇，政权动荡不安的国家，终于在那一日，被邻国轻而易举的攻破。
当城门被迫打开，皇城被占领的时候，正是一个落雪之日。
皇城内的宫人四散逃窜，优若却独自撑了一把二十四骨纸伞，徐徐的往摘星楼而去。
待她走上最高的楼层之时，她望住的那个男子，正倚靠在栏杆之上，笑看着她，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王，此时脸上的神情却有些疲惫倦怠。
她望着他身后地面之上的场景，流箭飞窜，刀光剑影一片，血色在雪上渲染出一片一片的殷红，尸横遍野，哀声不断。
她似有些不忍的微微抬起眸子，却是漫不经心的对着眼前的男子道：“陛下，你也在这里啊。”
燕王嘴角扯起一个微弱的笑，他今日长发高高束在王冠里，穿戴的是鎏金的王服。
他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夹杂着背后落雪的簌簌之声：“王后对今日应该期盼很久了罢。”
优若眸中闪过惊诧，却又不动声色的道：“臣妾不明白陛下在说些什么。”
“这些年，孤王知你并没有爱过我。”
她的白衣被冷席卷而起，与身后的雪色相容在一起，只是低低的一句：“哦？是么？”
他瞧着她冷静的神色，苦笑浮上嘴角： “虽然如此，但直到今日国破家亡，我心中却从来没有怨过你。”
“你说，你是不是给孤王下了什么咒了呢？”
“臣妾怎么会不爱陛下呢。”她的嘴角悠然绽起一个笑。
“但是，若是你没有杀了他，我想一切也不会至于如此。”
他瞧住她，唇角泛起冰凉：“他？洛邵卿？”
她神色复杂的望着他，眼中却浮上了疑惑的神色，我想她大概是想到了些什么，有些不确定了。
嗓音有些凉，还有些颤：“事到如今，生死都不论了，难道陛下还要抵赖不成？”
我知道她的性子，她现在心中必定是疑惑至极，急于找到一个答案来让自己的一颗心放下。
没想到燕王却是淡淡的笑了，好像有些郁结在心中的结一下子打开了，背后雪朔朔而下，他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实意的要害我，你只是为了他而已。”
看着优若愈加苍白的脸，他有些动容的道：“就这样罢，你一直这样认为着，也是好的，因为如此，你至少会坦荡荡的，不会内疚了。”
他走至她跟前，抚上她的眉眼：“你这个样子，很让人心疼你知道么？”
他抬头看看四围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
“今日的雪，下的真好，我想得那一日，你在市集的那一舞，那时你宛若一朵雪中白莲，那一刻，我便觉得世间再无其他。”
“我想，这样的女子是应该好好捧在掌心，用千万个真心珍重对待的，而不应该湮没在这浮华的闹市的。”
他低头看到楼底下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手。手持兵器的士兵鱼贯而入楼中，可以隐约听楼梯之上有军靴踢踢踏踏的响动之声。
他不管优若眸中惊慌的神色，退开几步，一直退到了围栏边。
看着优若眼中越来越震惊的神色，他淡淡一笑，站到了阑干之上，身后落雪缤纷，蔓延到无边无际的天尽头，他的眸子始终深情的望着她。
“你顺利完成了任务，他们不会伤你的。”
“而我，是时候离开了。”
“记得，永远别怪自己。”
他那几句零散的话刚刚说完，整个人便向后直直的倒去，那王服被风吹得烈烈飞扬，他兀自闭上了眼。
优若眼中的惊恐神色不是装的，她立时跑到阑干处，却见那身影已经坠入风中再握不到，她凄楚的喊声回响在这楼阁之中：“阿荥！”
那喊声随风而逝，然后她便看到那个身影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地细雪飞溅，然后鲜血慢慢，洇染成一片。
她眼中的泪止不住的往下落，眼中的神色不是别的，是凄楚万分。
我想这三年里，她对燕王，或许早已付诸真心。
她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眼神却只是瞧着那雪地上的那团身影。
直到身后的士兵将她团团围住，泛着寒光的兵器横在她的脖颈之处。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转身，只是愣楞的瞧着底下出神。
“把她带回去。”身后有人冷冷的一声令下。
或许是那个声音太过熟悉，她的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徐徐的转身，果然看到那个男子。
一袭银色的铠甲在雪中泠泠泛着冷光，眸子如寒潭，笔挺的立在那里。
正是她一直认为已经死去了的洛邵卿。
她神色恍惚，不管脖子上的那些寒冰利刃，缓缓的站起身来。
我想她应该是略过了无数个念头，之前的种种，燕王临死之前的话。
然后她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住。
她静静的瞧着他，四周落雪纷纷，她的话语是绝无仅有的冰冷：“洛邵卿，你骗我？你又一次给我布了个局，对不对。”
洛邵卿并没有理会那句质问，瞧着她的眸子静无波澜。
她的脸却刹那苍白到极点：“你至始至终就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真话，是不是？”
“我怎么会没想到呢，我怎么能没想到呢。我一听到你遇害的消息便方寸大乱了，呵呵，甚至失去了思考，优若，你的是愚蠢到了极点呢。”她咬着唇，声音低低的，似乎在对自己说话。
洛邵卿神色复杂，却始终没有开口接她的话，只是示意那些士兵将她带走。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③③章 魂断？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