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胭脂香》玉香笼

10、第十回 巡行香人 查家香坊

　　巡行香人查家香坊

　　冷如烟看到小娘鱼竟然是进了查家香坊，大门上一副匾额不知是什么字，被一块红绸包裹着。
　　她心里不由得说，怎么又是查家香坊？

　　冷如烟从小是纪美人收养的，一次，她微服出行逛街，在长安西市外看到很多贩卖的人口，一个男人居然拉着一个头发黑黑 ，长得有几分像中原人的女孩，她动了恻隐之心，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孩子有缘，于是买了下来，在自己身边，算作不是义女的义女，纪美人一直不知道给她取什么名字好，叫她小如，一次带她去李纯面前，一个宫女在给李纯用金斗熨衣服，斗里放了香薰和烧红的木炭，她看着金斗在衣服上一过吱吱地冒烟，顾自说出。“纵然金斗熨湿衣，不过冷烟一缕轻。”

　　纪美人想着不知道她姓什么，冷如烟皮肤非常白，眼里都是普通小孩子没有的冷漠和冷静。于是给她取的名字是冷如烟。她那天和纪美人一样看到了李宁带着的女子，她诧异，居然有人可以骑上那匹李宁的雪里霜，她进宫做良家子之前，无数次哀求李宁带自己骑一次雪里霜，李宁总是拒绝。

　　冷如烟不想进宫的，但是她没有选择，她进宫都是李纯和纪美人的安排，李纯那时候还不是皇上。他需要一个在宫里不起眼但是绝顶聪明伶俐的人，所以，冷如烟并不知道，她每次得以出宫看完纪美人，在家里那些谈话，都是安排好的。

　　她在李纯登基前一年半进的宫，她一开始去的是尚衣局，她从一个给皇上，皇后公主们熏衣服做一个小小的宫女做起，然后才能进了尚食局。走在长安的街头，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是在宫里做到老死，还是期待有人让她做一个出宫人？

　　她走到春明门外，递上腰牌进了大明宫，那些金执吾中有一两个和她还很熟悉。
　　她不能不去打探个究竟。可是她年长李宁三岁多，原来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李宁的侧妃，可是如今，唉。。。。她只顾着想，低着头居然也没顾得上看路，一头就撞到了陈留公主身上。
　　“好你个冷如烟，本公主到处找你呢？”
　　“公主殿下，小的，小的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冷如烟很心慌，扑通一下子跪下了。
　　“没事，起来吧 ，你看你调到尚食局，都好几个月了吧。我内坊那边就没有一个可以用得上的人，我的香薰还得找你配。”
　　冷如烟一头黑线，她贿赂了尚服局的司衣才好不容易调了她到尚食局，虽然她偶尔也会调制点香薰什么的，可是在尚食局，终究可以多见到皇上和未来皇上。她是有她自己的长远打算的，她忽然心里闪过一根救命稻草。
　　“禀告公主。下官知晓最近皇上嘉奖了一家长安城里最出名的香坊 ，据说你哥哥还赐名香九天，就凭公主你金枝玉叶，让她们家出个人，也未尝不可。”
　　“好的，我去禀告母亲，这事就交给你办了啊。”
　　陈留公主走了，冷如烟才想起，要去给纪美人复命。刚走过了夹墙，听见里面嘻嘻哈哈地吵闹声。她探头一看，是尚衣局的新宫女刘巧儿，刘巧儿长得一双狐媚的之眼，平时里见到谁说话都是软软的，仿佛下一句话就要断气一样，纪美人上次见刘巧儿在李宁面前搔首弄姿，找了一个是由，狠狠地掌掴了一顿，可惜没好几天。刘巧儿还是故伎重演。

　　冷如烟看见是刘巧儿在和李宥玩乐投壶，她悄悄地对巧儿招手。巧儿悄悄跑了过去，问：“怎了，如烟姐？”
　　“巧儿，晚上到我房里来吃东西啊？”手里扬起手里刚买的胡饼，刘巧儿不住的点头，这时候李宥说道：“人呢，怎么找不到人呢？我可是全中啊。！”
　　冷如烟想走，可是这时候冷如烟看到了李宁，虽然她别李宁大三岁，可是，李宁个头高大，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尚未及弱冠之年的人，她在心里憧憬他弱冠之礼的样子。

　　许是因为他一个人和地位低下的母亲，在外居住和长期因为庶出之因吧，冷如烟觉得自己和他很像，但是李宁就没正眼看过她，他一直都把她当作家里的宫女看。

　　“参见太子殿下。”冷如烟还是跪在了李宁脚下。她从内心里，卑微极致复杂地喜欢着李宁。
　　“起来吧。”李宁看着他们在玩投壶，玩心大起，也去了。冷如烟倒是显得几分冷清，她刚转身。遇到了马存亮。
　　“如烟拜见马大人。”马存亮可是从当今皇上的爷爷那朝就服侍的老臣了。
　　“哦，如烟啊，今儿怎么有空上尚衣司来啊？”
　　“那您呢？”
　　“我？我是奉贵妃娘娘之命。去香九天香坊。”马存亮笑着说。
　　而李宥很知趣，他的箭都一直抱着，只有哥哥的才能放在地上，哦，不对，太子的箭。
　　正准备去地上拿起箭投到壶里的李宁，听到了三个字：“什么？你们刚才说什么？”马存亮说：“老奴参见太子殿下。香九天，贵妃一起去的那家香坊刚才郭贵妃找人来让微臣去一趟，要他们家的人。”
　　“为什么要他们家的人？”
　　“据说他们家的香是长安头一份。御制官办没办法啊。”李宁心里七七八八地有些不安，但是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虽然他觉得香九天那家的东西的确不错，而那个赐姓题字，总归是要做父皇喜欢的事情。

　　而此刻的小娘鱼家里全乱套了。查天玑被人发现一个人在后院山上种植香草料的草棚里，口鼻都是血，等小娘鱼追问，崔氏才说，查天玑一直在疯狂试香，赶快去请了郎中来看过，服侍躺下。
　　随后赶到的马存亮传了贵妃娘娘的口谕，崔氏欲哭无泪，小娘鱼咬牙跪着应了马公公。“民女香雪海愿意代替父亲去做宫里的巡行香人。”

　　宫里可不是随便出入的，但是宫里需要谁家的手艺，长安城家家手艺人都得做好准备。这就是叫巡行。而你，香雪海，成为第一个巡行的香人，还是女的，连马存亮都说：“这对你香家 ，对你，还真是头一份。”
　　此时的香雪海，不知道改说什么，只能忧心忡忡地磕头谢恩，她接过腰牌，看着腰牌上雕刻的飞龙转凤的皇家，她忽然有种被绳子捆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