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采妍妍》执和

4、小前传（四）

　　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烛火照得整间房间亮堂得很。周遭空荡荡的，锦吟往门外伸头一看，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寂静无声的夜里，宽大的房间虽然明亮，却让人心中忍不住发毛。才关上的门“哐”的一声被风撞开，吓得她好一阵哆嗦。
　　本想缩回床上自我催眠，却不料冷风直直灌入房中，冻得她一阵心寒。她僵硬地转身，期待看到那张平时无比欠揍的脸。
　　睁一只眼——没有强盗，没有鬼怪——某女心下安稳。
　　再睁一只眼——咦，一米开外那一闪一闪的是什么东西？
　　伸手揉揉眼，她终于看清——那可以不是一团飞舞的萤火虫么？方才的恐惧骤然散去，锦吟提脚便追去。可那萤火虫似是知道她在追赶，商量好了似的成群地往东边飞去。
　　锦吟从小就有一股犟劲，它们越是躲，她便越要追。待到那些飞虫停在面前，她看到青草河畔那挺拔身影时，锦吟才知自己原是上了这人的当了。
　　满月的光华洒落在他身上，仿佛那是偶落凡尘的仙人，那般遥远，那般清贵。他转身一笑，朝她伸出手来：“终是来了。”
　　她走过去，与他十指相扣，抱怨道：“你以后不许再穿白色衣服。”
　　“为何？”
　　“我以为你要飞到月亮上去了。”
　　莫筝脸上一阵变幻莫测，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吐出一句：“飞上月宫的是嫦娥，女人。”
　　锦吟窃笑，莫筝男生女相，最恨别人将他比作女人。整蛊的效果达到了，锦吟小女子识相地抱住他的胳膊，小声道：“我说你那样打扮飘飘欲仙，让人不踏实。”
　　他将她拥在怀中，柔声道：“我若飞升，你定要拽住，白白失了升仙之机，吟儿该如何偿我？”
　　她气结，却逗得他笑声连连。
　　眼前倏地被黑暗笼罩，锦吟有些不习惯地推了推，反抗无果后，便随他去了。
　　隐约听到风划过耳际的声音，而后是“啪啪”的几声响，禁锢自己的怀抱便松了。他在身旁耳语：“我曾许诺，为你摘下你漫天星斗，这可算？”
　　锦吟看着这漫天的莹莹飞虫，想起从前的玩笑之语，眼中竟蓄满了泪。
　　“莫筝......莫筝......”周遭的萤火虫在她的泪眼中竟真似繁星一般，明亮而温暖。
　　那人执其她的手，揩去她眼中的泪，仍是不温不火地问道：“不知小姐可愿下嫁小生？”
　　四目对视，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莫筝，我这辈子只能待在你身边了，你不要嫌弃才好。”
　　他与她十指紧扣，眼中尽是满足的笑意：“为夫岂敢嫌弃，只望夫人时时将我带在身旁，莫失莫忘。”
　　听了他这般讨好的俏皮话，锦吟心中一阵暖意，终是笑逐颜开。
　　半个时辰后
　　“莫筝，你说这么久了它们怎么还不散呢？”某女口中叼着根草，以一种不是很雅观的姿态枕着美男的腿，口齿不清地发问。
　　“他们是来做媒的，主人不发话，自然不能散。”
　　“说实话！”
　　“我让人在周遭撒了些东西。”
　　锦吟猛地坐起来，差点将某美男撞翻：“那怎么让它们散了呢？”
　　莫筝扶额，无奈道：“再撒些东西便好。”
　　“那就撒呗，让我看看。”锦吟此时目光灼灼，简直比萤火虫身上的光亮还引人注目。
　　虽然不忍打击她，无奈之下莫筝还是问了一句：“你果真要看？”
　　“为什么不呢？善始善终才好！”
　　锦吟满心期待地看他从怀中掏出个东西，点燃，往旁边一扔——“啪”的一声，空中绽放出一朵五色彩莲。
　　“这是？......”
　　“让山下的人回来。”
　　锦吟默，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山上只有我们俩？”
　　“嗯。”
　　“你把他们都遣下山了？”
　　“嗯。”
　　“莫筝。”她轻轻抱住他，将头埋入他胸前，“只有我们两人就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