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决战之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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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艳文呢？
史艳文……在和人对峙中。
两处地方，相似之场景，却截然不同之气氛。
史箐阳其实并没有和史艳文有过多少时间相处，对于这位父亲，他所知便是善良，温和，正气，能容忍邪恶之人悔改转正，但大概是不会太顾念死不悔改的自家儿子那薄薄的亲情的。
仿佛不久之前，一次对话还在耳边。
史艳文说：总有一日，天下平靖，那时便可一家团圆。
但是路已踏上，史箐阳却说服不了自己住脚，他的路从来不在光明，也不适合光明。
史箐阳慢慢道：“救你，本来并无目的。”
救下藏镜人，这已经是达成目的。
一勾唇，讥讽自嘲，史箐阳注视前方藏镜人，缓缓又道：“但是现在，却有目的了。”
他从袖中慢慢掏出一份卷轴，上面本是一副地图，标明路线。
这路线本该是在藏镜人伤愈离开后，观其合作态度而决定要不要让他无意中沿着这条路去行走，路的终点是正气山庄。
史箐阳将地图轻轻放在木桌上，再无说一句话，蓦然转身大步离去。而在这个过程中，枫山君看得莫名其妙也跟着离开，藏镜人凝视史箐阳之背影，动了动唇话并未出口。
走出茅屋，外界阳光炽热倾泻而下。
史箐阳抬起头，死死盯着头顶阳光，继而沉然一声喝：“走。”
“尊主？”枫山君倏然惊疑，不觉用了尊称。
“带上已现身之人，随我撤出中原，避入苗疆。”史箐阳深深吸气，神色保持冷静，始才察觉掌心刺伤之痛：“……现在就走！”
这句话，并未隐瞒屋内史艳文。
‘我已退走，你可以罢手了。’
或许此后再不见，中原有你一日，这些已经暴露便不会留在中原，你也可省些力气，过来苗疆为此行枉死之人讨命——
直到屋外再无动静。
藏镜人，或者说是史艳文这才缓缓由床上下来，走到窗边拿起那幅地图。地图很是详细，那条路线曲曲折折，其实并不是通往正气山庄之捷径。
史艳文微微闭眼，想了想，还是决定沿着这地图去行走。他想看一看，自己的儿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什么？！你说藏镜人其实该是史艳文？”
“这件事也是我之后才想明白的。”密室之外，一群人奔走收拾，一份一份地往三个燃烧火盆中丢废纸。
枫山君拿扇子敲着门，无奈叹气：“藏镜人和史艳文本就是孪生兄弟，互换下身份稍微注意下便不会让人认出来……真难为主上第一时间就有所反应，不然，损失更为惨重。”
“可是，这次行动本就是一时而起，并未经过严密计划，史艳文怎会察觉？”黑衣青年贯白虹千里迢迢从苗疆匆匆赶来，却发现自家同僚大部分都要往苗疆撤退，于是心中挺郁闷的：“这么说，你们岂不是要一直待在苗疆避祸了？”
“首先，史艳文同藏镜人互换身份，恐怕同我们的计划无关，该……只是巧合。”枫山君说着也挺郁闷的，这可真是无妄之灾，然后纠正：“其次，也不是要一直待在苗疆。主上临走之时已有安排，将那副地图留给了史艳文。”
“地图？”贯白虹皱起眉头：“那一幅？”
“对啊。”
枫山君哗啦啦挥开扇子，悠然自若：“就是那一幅，劳烦你亲笔绘制，又令吾抓耳挠腮了好久，精心安排的……路观图啊……”
那是一幅很奇特的地图，从山中某处，通往正气山庄最长最绕的路线。路线经过数处农舍，村落，且基本都是很少遭受苗疆战祸的，民风也较为淳朴。
村落中的人啊，大部分都有被事先打点过。
于是装作藏镜人模样的史艳文经过此地的时候，虽然惹来不少畏惧惊疑之目光，但还是有战战兢兢的百姓愿意拿白米饭去招待他，并且安安全全地将他送走。
“多谢。”
藏镜人吃完饭起身回礼，看起来很有气质很无害。
窗外一片窃窃私语：这个就是藏镜人？看起来并不像是魔头啊。外面人说藏镜人死了。嗨，也许是误传，我觉得这个藏镜人也并不可怕嘛。
“看起来并不可怕”的藏镜人就当自己没听见这些话，唇边微微苦笑地起身告辞，果不其然在身后听见招待自己的夫妇二人后怕拍胸口。
‘夫君，原来藏镜人也会付饭钱呢……’
‘还很有礼貌地道谢，娘子我们要不要把钱还给他，毕竟……’
‘还是算了，不然……无法解释呢。’
藏镜人离开了，藏镜人走远了，藏镜人一步一步向着已经接到消息的正气山庄前进。
于是，这条本该是藏镜人所要行走的路，阴错阳差反倒是微微洗白了万恶魁首之名声。史艳文一路行来，内心却愈加复杂，他已不知道自己若是再度见到史箐阳，会做出怎样之行动。
而在某处密室，该烧的纸，也差不多都已化灰而去。
“吾要走了，此后此地一切，都交给你了。”枫山君收好最珍爱的扇子，语重心长地拍着黑衣男子贯白虹的肩膀。
贯白虹抽搐嘴角：“什么意思……喂，让我留在这么危险的中原？我不是向来都是负责苗疆一方吗？就算是有偷偷报信被察觉，那也辛辛苦苦探得北竞王曾经想要试图杀史艳文的珍贵情报啊——”
“这种情报还需要探吗？”枫山君一个鄙视的眼神：“啊对了，虽然不才智慧不如主上武功不如你们，但是好歹也有专业特长。那那，已暴露的人员名单和资料已经销毁，还剩下六成的就在书架上，你慢慢地去看，吾看好你……但愿你同吾一样，拥有过目不忘之能为……”
麦，麦开这种玩笑！
贯白虹脸皮微抽僵硬转身，就见到一地灰烬，还有依然堆满整个书架那些乱七八糟的纸张，眼中厉色一现，骤然转身发狠：“你——”给吾回来！
枫山君却已走远，头也不回悠悠然地摇了摇扇子：“咱们三人中荀隐嶙另有任务，此地便只剩下你了。再见，不送，保重~”
山外浮云悠悠。
一处河流，缓缓流过草地。
有人白衣翩翩，黑发垂肩，发丝中夹杂几缕银白，气质容貌淡雅，却糊了一手黑灰，蹲在草坪旁边拿木柴慢慢地烧着火堆。
银色小刀拢在袖子里，静等着美味的鱼自动跳过来——还真有鱼从天而降，活蹦乱跳地砸在火堆旁边。
“我回来了。”一道年轻充满朝气的声音，随着鱼走来一道年轻身影，褐色的衣物，黄褐色相间之长发被黑白缠丝缠绕垂在两肩，漆黑认真双眸，似略带稚气的脸庞，背上背着长剑，却是一名少见江湖之侠客：“久等了，这是刚刚钓上来的鱼，应该够支撑这一顿。”
“抱歉，烦你劳碌了。”白袍青年两眼一亮，二话不说接手杀鱼的工作。
“不碍，小事而已。刚才见你替那处被盗匪袭击之村庄出头，身手不凡，也是投奔百武会而去的吗？”
“是啊，如今百武会由俏如来做盟主，又在替中原驱逐西剑流，听说大战即将来临，正是缺人手的时候。”白袍青年慢条斯理：“作为中原人，自然是要加入的。”
“那太好了。我叫郭筝，咱们日后便是同伴了。”郭筝黑眸闪亮，顿时站起来十分高兴地道。
白袍青年抬眸看一眼，弯唇笑了笑：“幸会，我名荀隐嶙。”
再后来。
天允山上，炎魔幻十郎决战黑白郎君，却坠入神蛊温皇早已算计好的连环杀局之中，由凤蝶倒下之身躯爆发的剧烈蛊毒将天允山变为一片绝土，而未曾逃离的人，无论中原还是西剑流尽成白骨。
被大大削弱兵力的西剑流一路逃亡，竟然无一不在神蛊温皇之算计当中，先有还珠楼之杀手，再有百武会之众人，奔逃之最后，史艳文竟然和藏镜人一起现身，在由黑白郎君击碎炎魔幻十郎之魔之甲之后，联手同幡然醒悟的西剑流众人一起对抗东瀛之魔。
决战时刻，正要开始，而一切终究将走至终点——
北竞王府，这一日却来了一位秘密的客人。
史箐阳抬眸直视北竞王：“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决战之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