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难眠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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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拎着复习资料，一手屈指敲门。隔音效果并不好的门板后，如同被惊扰了似地，手忙脚乱的动静让诹佐佳典立刻愣在原地。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门牌号。同样的数字开头、尾数比自己底一位：是今吉翔一的宿舍没错。
然而迟疑并没有持续太久。当蹬蹬的脚步声停下、衣柜的拉门声随之响起。
……太明显了反倒不知道怎么吐槽。
又是一记闷响无缝衔接，直到延迟了好几秒的第二声拉门声结束，某个熟悉的嗓音才压下刻意压低的闷笑，布料窸窣间、准备过来开门。
诹佐佳典转身就走。
里面的人倒是比他反应还要快上一步，刚转身宿舍门就被从里面拉开，露出了那张笑不见眼的狐狸脸。“怎么？不进来了吗？”
诹佐眼神死，“去报警。”
今吉无缝接包，嘴里说着玩笑话还配合着举起双手。“捡到失物未上交罪？我可是初犯呢，通融通融喽。”
“……‘捡’是个什么鬼？绝对是被你留下的吧、那家伙。”
“怎么会~”
桐皇男子篮球部的宿舍都是单人单间。装修同一，带有日式住房固有的逼仄感。然而以‘家具之类的大家都一样’为前提，‘衣柜1米8分两层’为依据——得到的推论确实让人忧心。
听到诹佐的声音，房门合上的下一秒、‘失物’就主动从里面拉开了衣柜。
充分其绝佳的运动神经、蹲在二层（一层全是行李）的清水勇气不可谓不别扭，他头上还乱七八糟地罩着今吉的衬衫。
拉下衬衫，大大松了口气的混血少年白净的脸因闷热而泛起一丝艳红，那鲜明的颜色一直蔓延到少年眼角，衬着海蓝色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混血少年讪讪一笑。
“晚上好，诹佐前辈……”
诹佐抬手按上隐隐作痛的额头，“绝·对是故意的吧、你！”
在场的另两人相当同步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清水勇气眨了下眼睛，视线巡回在诹佐前辈和队长脸上，可惜依旧抓不到一点头绪。今吉翔一则用撇下眉毛的无辜脸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在说什么啊？”
像是……舍监老师在七点之后不会经过三年级的宿舍之类的？
哈哈，他怎么会知道啊，真是的。
清水勇气扶着今吉伸来的手臂，借力安稳落地。他的前辈续道，“正好我们要看今天的录像，诹佐也一起来如何？”
诹佐佳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送完复习资料就回去。录像什么时候都能看，明天也有复盘会议，比起篮球，现在他更想回屋解决那成山的作业。
‘啪’——合十的双手发出一声脆响。
“拜托了，诹佐前辈！失败的原因在我、所以……一秒也好！我想尽快知道自己的不足！”像是想起了什么，清水勇气放下合十的手、转而攥拳抵住自己的胸口，“当然，前辈的作业我也会担起责任完成的！”
最后一句槽点太多完全不知道该从哪吐起。
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的诹佐眼神都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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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跑轰战术并没有太多花哨的成分在里面，本质上说，不过是由传球和接球组成的基本战术罢了呢。”
录像继续播放至第三节近尾。比赛时无暇注意，再复盘，层出不穷的失误让清水勇气整个人都有点小萎靡。
“节奏也需要想办法调整一下吧？我记得……啊，就是这里——”画面正好播放至冰室截球的一幕，诹佐道：“想要维持进攻的流畅性，观察周围也是必须的。”
“确实呢。看来盘球也有必要提上训练日程，虽然很基础，但对于这种快节奏的比赛却很容易失误啊。”
“阵形呢？沿用人盯人还是再练一套？”
“暂时沿用人盯人吧，其他的难度太大不一定能稳定下来。补位方面……”
直到比赛终了都没有第三个声音插进来。今吉放下笔时，清水勇气正心无旁骛地盯着屏幕，少年席地而坐、安静的样子仿佛连周身的空气都隐隐沉寂了下了。
画面最终定格在鲜红的比分上。
勇气垂下眼睑，用惯有的调节法深深唤了口气，像是要吐掉所有的解郁和不甘。阳泉很强。然而比起阳泉的强大——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桐皇的战术与反击同样不赖，跑轰战术更是在气势上稳压全场。
桐皇也有属于桐皇的优秀。
清水勇气认真地对上了两位前辈的视线。“辛苦前辈们了。”
今吉轻笑，“你在说什么啊，勇气君？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吧？”
诹佐点头，“再看一遍。”
少年微怔，复而嘿嘿傻笑两声，差点红了眼圈。
所有的失误与差距都难能可贵。不断的总结，只要能弥补上一点，他们就能切切实实地前进一步。
阳泉战并非耻辱柱，它是永远不可以忘记的、将清水勇气撞的头破血流的墙壁。
直到有一天墙壁变成垫脚石。
他们将为此全力以赴。
“……所以说，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再陪下去小心明天起不来。”
凌晨两点，已过熄灯时间的男子宿舍里，诹佐佳典和今吉翔一埋首在烛光中算题。清水勇气努力睁着（今天第四次）通红的眼睛，跪坐的姿势非常难受，这让少年有种绝对睡不着的安心感。
他晃晃昏沉的脑袋。“熬夜我也不会输的说。”
“不，已经可以了真的。”想到自己和今吉需要抄写的国文作业上属于混血少年歪歪扭扭的字体，打从一开始就对小ACE没有任何苛求的两人已然觉得足够。
诹佐揉了揉酸疼的眉间。
“较什么劲啊你。”
“说起来，今晚没时间探秘夜晚的教学楼了啊，只可惜呢。”
“……那是什么？惩罚游戏？”
“怎么会？”今吉轻笑，“那个时候问清水君想不想看看的时候，他可是非常大声的回应了啊。”
诹佐佳典隐约记得有这儿事。似乎是寒假的某天晚上，他们加训到很晚，体育馆突然停了电。当时清水勇气手里的水瓶哐当就摔到了地上，在黑漆漆的更衣室里换衣服时，今吉问勇气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教学楼，本来已经到嘴边的拒绝被今吉的‘清水君不是害怕吧’给硬生生地变成了‘好’。
……
诹佐眼神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胆小。”
“知道哦。”
“那今天呢？才不止是因为输了比赛吧？”
“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
“我说你，”诹佐无奈地放下笔，双手抱臂。
“是不是太宠他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清水勇气短路的大脑却接收不到任何信息。他努力睁着眼，柔软的烛光在模糊的视野中勾勒出前辈们的轮廓，也许是看清了、又可能只是凭借印象勾勒的神情。
混血少年微眯着眼，满脸茫然。
结果第二天闹铃响了三遍清水勇气也毫无动静。
今吉伸手关了闹铃，修长的手动了动，摸到了一个缩在被子里的毛茸茸的脑袋。
依附在身侧，柔软的温度几乎侵蚀了每一寸肌肉，困倦亦呈几何倍放大。铅灰色的眼睛在今吉感受到肋旁轻微的呼吸时，短暂地悠悠转醒。
几秒后、今吉翔一翻身，随着他的动作，熟睡的混血少年亦微微倾身，将额头抵上了身边人的胸口。
窗外有晨光微曦。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难眠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