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悔意失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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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贵校的指导。”
“哪里，希望这场有意义的练习赛能为我们彼此的队伍带来进步。”
站在阳泉的校车大巴前时，印象中的橘色业已在空中消退。虚着眼眸望过去，与林立的高楼相连、地平线唯余一线天光。
再回头，视网膜上的残留影象柔柔地浸染了前辈们黑色的队服；除去教练先生落落大方的优雅姿态，颇有情调的暖色与那些背影倒也是格外相符的。
“明天的晨练需要请假吗？”诹佐佳典侧目扫了眼小学弟，“多休息一下会比较好。”
“啊……哦。……不用，”勇气将领子拉高了些，吐出几个模糊的语气词。“会按时到的。”
像是随口哼出的音节也在冰室走近后消失不见。
“打了一场不错的比赛呢。”颇有前辈风范的口吻。
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安慰的意思。但或许是因为对方先开口的缘故，回应的话倒是比想象中的更顺畅地说了出来。“……辛苦了，冰室前辈。”
“啊。多谢指教。”
短暂的沉默。“多谢指教。”
一句接一句，一旦吐出第一个字符剩下的都想有生命般自动衔接在一起，闲聊似的发展怎么看都相当不可思议。
清水勇气又不是输不起。
——突然意识到的想法像是疏解的什么，混血少年紧绷的神经也顺着送气的动作缓和下来。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某个再清晰不过的认知和此时的疏解却没有任何关系。
仅是想到就如哽住喉咙般的想吐。
像是看出了勇气的想法，阳泉的前辈扭过头去扫了眼大巴车旁三三两两闲聊的队友们——没有紫原。想来也是，没有什么能让紫发小鬼放弃第一时间奔向零食。
然而‘并没有做出其他失礼的事’——这点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需要我帮你带话吗？”
冰室转过头笑笑：“给敦。”
啊，没错，就是这个。
‘输给了紫原敦’
——这一认知。
似乎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与‘奇迹的世代’间的纠葛总会带给混血少年吐不出咽不下的复杂感（和黑子倒是成为了不错的朋友）。不同于‘和青峰成为队友’，‘输给紫原’所带来的感觉中又参杂了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东西。
思绪至此。连指尖都被垂下的衣袖掩盖，尤带几分倦怠感的勇气别开视线，漂亮的海蓝色亦不断下沉。
胜者对摆着没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的游戏，败者依然。
“……请冰室前辈帮忙带一句——”
“全国大赛见。”
混血少年抿住下唇。“还有——‘多谢指教’。”
直到冰室辰也进入大巴，勇气才顺着他移动的方向看到了那抹懒洋洋的紫色。嘴里叼着美味棒的人长手长脚的占着两个坐位，在冰室传达了两句话后，下巴微扬、侧目望向车窗外。
清水勇气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袋里的手。
恰有一束耀远的光线射来。落日的橙和印染天际的红，微妙且契合的两种颜色也被光线揉合在了一起。越过浮尘、透过那耀眼的屏障，车窗玻璃恰到好处地映出了与清水勇气的脸。
同一块玻璃，同样面无表情的两人。
才不会输给他。
和
不想再输给他。
如此——形同俯视与仰视，契合的想法无言叫嚣着，几乎凝滞了眼前的一方空气。
“勇气君？……怎么了吗？”
回过神，便和长辈温和的视线对上目光。原泽克德随手松了松系在颈间的领带，“走吧，我送你回家。”
阳泉的大巴早已离去，连篮球部的部员们都走的七七八八。清水勇气沉默两秒，扯出个笑，“抱歉，我有东西落在更衣室了。”
“克德叔叔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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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狠狠击在衣柜上的动静即使是本人都吓了一跳。
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来的寂静几乎将少年溺毙。
半响，像是理清思路般、混血少年的目光定格柜脚。“……不管怎么说都太冒险了。”
“——用两小节给我做铺垫……什么的。不过我在场上真的很自由……全是战术的功劳。跑轰也是，所有人硬着头皮配合一个笨蛋打完全不熟悉的篮球……”
“一切都被破坏的原因……”
“是因为我……”
向前倾身。小臂横抵在衣柜上、额头靠上小臂的勇气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哽咽。
“——赢不了紫原……！”
沉寂一时的画面像蛰伏了许久似得，张牙舞爪地闯进视野。
更衣室的门锁传来‘咔塔’一声。然而混血少年似乎连慌乱都没有余力，紫原自上而下看过来的暗沉眼神，清晰到恼人，他甚至能够轻易臆想出印在里面的、不甘地坐在地板上的自己。
衡量队伍个人最高战力的王牌战。
桐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
“……我成为桐皇的ACE真的好吗？”
来人在勇气身后站定。意外的，更衣室在之后的半分钟内都没有响起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这绝对是今天最糟糕的场景。用了半分钟来压下几乎要溢出来的哭腔和眼泪，可是心理上的调节远没有想象中容易，勇气一言不发地死死抿住唇，仿佛要冲破胸腔的酸涩感引起的身体颤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半响。
清水勇气才哑着嗓子，续道：“没有为队伍带来胜利，并且……”
“没有感到‘后悔’的我。”
从自己身上传来的安慰话语简直不堪入耳。
克德叔叔、亦或任何一位前辈，只要对他们说出‘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如此，并非开脱的真心话——无论怎样都不会收到任何责备的自己未免太狡猾了些。
清水勇气肩上始终压着沉甸甸的什么。
所以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只会不受控制地往深里想去。以‘真的感觉不到后悔’为正论，只会推得更为残酷的结论。
比如‘清水勇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斥输给紫原。’
或者‘从一开始就在哪里认为自己会输。’
尤其是身后正站着身上队服的主人，不管那种想法都只会显得尤为糟糕起来。
“哭了？”
清水勇气一顿，“没有。”
“这样啊。”
桐皇主将不置可否。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坐下，今吉扶在膝盖上的手点了点布料。“没什么呢。毕竟接下来也要继续前进吧。”
比预想的还要快一步，顶着红彤彤眼角的小学弟利索转身，像是为了证实而中气十足道：“……‘没什么’是什么？”
“我没有哭。”
穿着明显不合身的队服，袖子长到包住手指的打扮配合当下场景怎么看都不是有力的回驳。
食指的动作一顿。
白光消退时，镜片后的眉眼业已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今吉翔一从善如流地回答：“看来确实是呢。”
再之后便都是可有可无的话题。令人愉悦的发现是混血少年明显放松了下来，所以说这就是理由吧？原泽教练会顺口把勇气的去想告诉自己。
意料之外的被读透感却没有非常难以接受。
最后话题终于拐回了比赛。
“正好有很多地方需要分析呢。”
今吉笑的滴水不漏，“去我的宿舍看吧，录像。”
——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受到苛责’。清水勇气没怎么考虑就问了出来：“可以留下吗？”
之后的肯定回应，也是奇妙的理所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悔意失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