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说再见》泼墨桃子

48、春宵很重要

　　回到家里，一进家门宋易就傻了。
　　这还是自己的家吗？白色的墙还是白色的，但是墙面变成那种带有瓦砾砖头的造型。家里的家具都换上了原木的。
　　还有原来有些昏暗的客厅和阳台打通，客厅的玻璃换成了大大落地窗。透过窗户，阳光洒落一地。
　　进门的玄关处，宋易看见，之前留着的那张条子，“娘子，在家一个人要学会自我保护。等我回来”，旁边有自己改上去的画。这张条子还被表了框，挂在玄关明显的地方，供所有进来的人观赏。
　　像是知道女主人会回来一样，小孙子早就做好了迎接姿态。宋易一踏进门，小孙子就开心的在宋易脚边打转。
　　宋易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
　　张长胜明显不满意，“就这样？”
　　他知道她含蓄腼腆，但这也太平淡了吧。
　　宋易笑笑不答。只走进自己的房间，“你先让我睡一觉。醒来再说话。”
　　张长胜很是理解的挥手，“去去去。我给你时间酝酿一下。”

　　待宋易把门关上以后，张长胜抱住小孙子窝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张长胜点点小孙子的鼻头，“你别笑我。我跟你说，那婆娘肯定是被我感动的要哭了，又怕情绪控制不住，在我面前跌了份子，所以跑房间里躲着了。”
　　小孙子眯着眼睛摇摇尾巴，表示明显不相信。
　　“不信？我跟你说，说不定她现在正躲着房里想着晚上怎么报答我呢。”
　　小孙子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
　　报答你？你做梦吧！
　　张长胜急了，“敢质疑我？我马上就给你看证据。”
　　说完，夹着小狗偷偷跑宋易门口，耳朵贴着门听了会儿，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慢慢地，张长胜转动门把手，居然转动开了。
　　立马心下一乐，有些得意的跟旁边打呵欠的狗炫耀，“瞅着没？我说的呢，这女人闷骚着呢。你看，门都没锁。这就是铮铮铁证。”
　　再往里一瞅，无语了。

　　是他想的太过美好。
　　宋易一向是有一说一的实诚人，她躺在他布置好的房间里，那张松软的大床上，踏踏实实的睡了。
　　张长胜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她露出来的胳膊塞回去，顺顺她的发。
　　睡着的宋易，像个孩子一样。
　　他蹲下，趴在床沿上，忍不住细细打量面前这个女人。
　　想不到嘛，这么近看来，你睫毛还是很长的。我妈以前说过，睫毛长的女人脾气好，可是你脾气怎么这么臭呢？
　　鼻梁这么高，你身为一个女人不能自觉点吗？长这么高的鼻梁。你是想事业好成什么样？唉，不过你现在都这样了，我瞅着这点也不准。估计以后你得靠我养着你了。
　　你这皮肤还是挺好的......张长胜忍不住用爪子伸过去，不行不行，老子玉树临风，怎么能干这种窃玉偷香的事情来？
　　他又把自己的爪子拽回来。
　　再看看宋易的唇，抿的紧紧的。可是那弧线......
　　等到张长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吻上去了。

　　亲完以后，舔舔嘴唇。
　　滋味还不错。
　　他凝视着她，似低语似轻叹，“土包子，小呆子。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以后一切问题不存在。”
　　说完这些，唇边慢慢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亲都亲了，他仿佛是刚刚吃到糖果的孩子，一脸甜蜜。
　　站起身，心满意足的出去，掩上门。
　　门外一人一狗的对话。
　　“啊呜”
　　“笑什么笑。那是我女人，亲一下不是正常的事情。”
　　“呜呜呜”
　　“你不懂，她含蓄点，我主动点，这才是正常。”
　　“#￥#@%”
　　“尼玛，跟你个狗没的说的。啃你的骨头去吧。”

　　宋易睁开眼睛，笑起来。
　　傻瓜。
　　然后沉沉睡去。

　　也许是到家了。也许是一件风波终于收尾了。宋易这么久终于睡了一个踏实的整觉。
　　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一轮圆月温柔的悬挂在天边，宋易坐起来在床边上靠了一会儿，想着还有一个人大概还躺在外面，觉得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躺在床上，拿起旁边的分机，打了个电话给唐俊俊。
　　唐俊俊听到好久没见的好友的声音，先是一个尖叫差点震到宋易耳膜。
　　“你回个家干嘛还这么神秘。张长胜这个禽兽，居然谁都没告诉。早说我们一起来接你了。”唐俊俊絮絮叨叨的说着，说着说着在那头哽咽了。
　　宋易一慌，“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唐俊俊没好气的说，“就是你个猪气死我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自己一个人担着了。还不让我们去看你。”
　　宋易在劳改期间，没有允许任何人来探视。把往日一群关系不错的人急得够呛。
　　“我在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风景优美。我又一副落魄相。太影响形象了。”宋易笑着说，“而且，我这不是都回来了吗。说真的，大半夜的，我特地打电话给你，不是想听你在那儿夜半歌声的。嗓音实在难听，能说点积极向上的吗？”
　　唐俊俊破涕而笑，“好啊。那咱们能说说人生大事吗？”
　　宋易沉默半晌，还是开口，“俊俊，有一件事，我一直把不准。”
　　唐俊俊笑，“还有你把不准的。来，跟我说说，姐姐给你分析下。”
　　宋易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这次的事情，我知道张长胜帮了我很大的忙，可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互相照顾，互相依赖，高兴则聚，不高兴则散。两个人自由自在，落得轻松。再近一步，我觉得似乎没有必要。”
　　那头一片安静。
　　“你在吗？”
　　“在。我在组织语言。”
　　宋易一头黑线。“想说什么就说呗。”
　　“你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乘着你还能折腾的动，身边刚好还有一个男人傻巴巴的等着你这么多年，你就上了吧。不然你要等多久？趁着□□还新鲜，赶紧享用。”
　　话风彪悍，道理深刻。
　　宋易沉吟片刻，问：“我在和你探讨人生，你为什么非要说的这么俗辣？”
　　唐俊俊暴怒，“你妹！连人都没生过的人还好意思和我探讨人生？！去去去，大好的月色。该干啥干啥去。就当奖赏那男人多年来的苦苦等候也好。别傻愣着我和聊天!”

　　宋易挂了电话，靠在床头对着月亮发呆。
　　突然，她想起上次去香港逛商场的时候，好像顺手......买了一条丝质的睡衣。
　　她脸有点发烧，今晚月色不错，不如穿一下试试？
　　夜黑风高夜，确实，可以做点什么了。

　　张长胜睡得正香的时候，梦见眼前一排白花花的馒头。
　　馒头飘啊飘，飘到自己跟前了。
　　他两手一抓，嗯？这触感很真实嘛。他嘟囔一句：“老子吃肉的，不吃馒头。”
　　宋易一阵尴尬，瞅着自己胸前这狼爪。生平第一次投怀送抱，她要不要查个教学书再来？
　　正在犹豫的时候，身下的男人突然眼睛睁开了。
　　“我说怎么那么重！”张长胜开口一句话，让宋易正准备下去的动作顿住了。
　　既然被抓住，干嘛不把罪名坐实？
　　宋易胆子一肥，想起唐俊俊那句“趁着□□还新鲜”俯下身去。双手抱住张长胜的脸蛋，死死按住。因为动作太猛，手指甲碰到到他的眼睛，引得张长胜一阵哀嚎。

　　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请原谅我的莽撞无知。
　　宋易不好意思的停下了动作。

　　张长胜睁开眼睛，“夜黑风高，姑娘，你想杀人吗？”
　　宋易想了下，回答：“先生，我觉得我们差不多了。”
　　差不多？
　　张长胜眼睛一眯，宋易的指尖在他的胸前划着小圈圈。引得他整个人开始着火。
　　“然后呢？”
　　宋易浅浅一笑，月光下显得狡黠而性感，“你不小了，我也不嫩。不如，赶紧生个孩子。别蹉跎了精jing子。你觉得呢？”
　　张长胜眼神一沉，“姑娘言之有理。但是小生有一事想问。”
　　宋易捂住他的唇，“不许发问。不许开灯。不许摸肚子。不然，我关门就走，再也不回来。”
　　他笑，“你走了。我也能找到你。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说完，拉过她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
　　“我只是想说一句，如果只是觉得感激。你不必如此。我愿意等你。反正，我等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张长胜看着她，这一次，他卸下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眼中炙热认真。
　　宋易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觉得整颗心都仿佛要融化一般，一时间动作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她站起身来，走到厨房，开了瓶红酒，然后端着两个杯子跑过来。

　　张长胜看到这女人穿着身性感睡衣跑前跑后，也不发问。只静静等着。但手在微微颤抖，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惯了，但是对待这个女人，他没有一点掺假。他坐在沙发上，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完全听得见自己的心咚咚直跳。

　　如果是梦，他希望一辈子不要醒。
　　但是，如果是现实，他希望求一个清楚的答案。

　　宋易倒了红酒，一人一杯，递过来一杯。
　　张长胜唇角一翘，一脸的邪气，“喝酒壮胆？”
　　宋易想了下，“方便酒后乱性。”
　　张长胜听到这话，眼里的热情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失望。
　　他把酒放下，“娘子。我这人千杯不醉。守身如玉。你如果只是想乱下，我不是这块料子。”
　　宋易一阵好笑。这男人平时看的挺洒脱，其实对待感情原来这么认真，非要求个答案。
　　她自己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一杯，脸上渐渐烫了起来。
　　“好，那我们不那啥。我们玩游戏。”

　　什么游戏？张长胜看着她。
　　她说：“我猜一件事情，猜对了。你就喝一杯。你猜一件事，猜对了我就喝一杯。而且这件事情，必须是对方没有说过的。如何？”
　　张长胜嗤之以鼻，这算什么游戏。
　　谁知道她已经开口，“你喜欢我。”
　　好吧，张长胜乖乖喝酒。这算什么？地球人都知道！
　　张长胜喝过酒，想了下，很有把握的说，“你家以前住上海XXXX菜市场的东面。”
　　哟，可以嘛。居然查她老底子。宋易乖乖喝酒。
　　轮到宋易，她想了下，“当年陈然和我的事情，有你一份功劳。”
　　张长胜头顶一凉，犹犹豫豫看了宋易半晌。
　　宋易的眼神盯过来，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好吧，他乖乖喝酒。

　　张长胜看了宋易一会儿，说，“你的父亲陆之俊以前是医生。”
　　宋易无语又喝了一杯，她老娘怎么跟着男人连老底都兜了？
　　张长胜得意的笑。
　　宋易想了下，试探着看张长胜，“你不是处男？”
　　张长胜面色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我也想。但是我对象没答应。所以你猜错了。”
　　好吧......
　　宋易自罚一杯。

　　如此几次三番，宋易一直喝了好几杯下去。越喝越心惊，怎么这个男人对自己这么了解？胡梦梦女士怎么会这么大嘴巴。
　　猛然，宋易想到一种可能性，她试探着说：“张长胜，在大学以前，我们就见过。”
　　张长胜看着宋易，眸色复杂。
　　慢慢的，他伸手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下，轮到宋易惊讶了。“什么时候？”
　　张长胜看着她，“我有过一个妹妹。她生病的时候，你爸爸给我妹妹治病送药。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去你家拿药。直到......”
　　她明白了。原来，他们那么小就见过。
　　“后来，我妹妹走了。我妈也疯了。我去你家找你爸爸的时候，那天，你爸刚去。我看到你和你妈在烧东西。”
　　张长胜垂下眼，“那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开始找老头子。找了几年，终于找到那个老头子。我跟自己说，私生子也好，至少是老头子的种。至少，我能有力量站起来。”
　　他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宋易。其实，我比陈然要早遇见你。你每天早上会在菜场门口早读，英语一开始很烂。发音听的我简直听不下去。你小时候头发比现在长，一个大长辫子。黑黑亮亮。你很少和人吵架，一不高兴就会在大街上乱逛......”
　　张长胜像是陷入回忆一般絮絮叨叨的说着，没个停了。
　　宋易静静的听着，眼睛一点点的湿润。

　　她一直当他是土匪，是流氓，是贱人。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原来这么早以前就在自己身边。原来她以为自己是个孤女，一直是一个人在上海这座城市里到处飘来荡去。原来那么早的以前，他就陪着自己。
　　张长胜突然笑一下，“不过，你这个土包子，我那时候并没有喜欢你。因为你穿衣服说话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宋易的眼泪和情绪瞬间又没了。
　　“所以这个游戏，咱俩玩，你基本就是输。我对你的了解，比对我自己了解还多。”张长胜喝了一口酒，一脸得意。

　　宋易扬眉，“谁说的，有一个问题，你不是一直想问，又不敢问吗？你要不要猜猜看？”
　　张长胜看着她。
　　月色在两人间静静流淌。
　　这方天地静到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他终于猜测，“你......其实也在意我。”
　　宋易摇摇头。
　　张长胜的心立马沉到谷底，一脸受伤，抱住头，“尼玛，耍老子玩啊。勾我问出口，就给老子这么一个答案。”
　　“因为你猜的不够准。我明明是喜欢你到想为你生孩子。”
　　张长胜猛地抬头，这一刻的狂喜几乎要把他吞没。他立马坐在她身侧，喝下一口酒，揽住她的腰，低头喂她。
　　宋易静静坐着，只任由他的火热的唇压下。接受他嘴里的酒慢慢渡过来。
　　张长胜的动作青涩笨拙，但炙热的让人几乎招架不住。

　　宋易主动抱住他，轻轻的吻住他。
　　张长胜身子早就烫的不行，他轻轻低喃：“准备好了？”
　　宋易笑着不答，只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张长胜忍耐多时的野兽终于咆哮着冲出体外......
　　月色下，宋易如一潭温柔的池水，包裹住他。他感觉到她的温柔，心下一阵感动，渐渐放慢步骤，温柔缱绻。
　　待她终于适应他，接纳他以后，又开始在她体内种下火苗，掀起层层巨浪。

　　宋易闭着眼睛，惊诧于他的热切，仿佛被他托上云霄之上，忍不住尖叫出来。
　　直至最后风平浪静，两人拥抱着一起因为这种极致的快乐不停颤抖。

　　张长胜拥着宋易，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这沙发有些小？”
　　宋易点点头。
　　张长胜坏坏一笑，“我们去你房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