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宝莲灯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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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同王母的脸上如今是一丝血色皆无。
即使再如何愚钝，也知晓今日之事他们怕是难逃一劫了。
若只是通天他们出手，玉帝王母还有一线生机，毕竟当年洪荒时代惊艳才绝的风流人物多如繁星，但最终权杖会落入他们二人之手，凭的便是道祖的许可。而如今，王母娘娘对天条下手，藐视天道在前，又有往日他们二人尊佛藐道，多次寻求西方帮助却绝口不提道祖，虽可借口不愿道祖烦心，但终究还是消磨掉了往日情谊，这一次，若道祖不再偏心，就凭这些年他们的倒行逆施，以及道家哪些被他们压制在尘土里之人，一旦他们失去权杖，怕是会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
玉帝深吸一口气，望着旁边脸色讳莫如深的如来，心中凉意更甚。这位当初被逼去西方，一跃而成西方领袖，当年接引准提却再无音讯，其中种种可谓是讳莫如深，但完全可以看出此人绝非善类。然而这等心思莫测之人对于通天教主的孺慕之情，先前那一声喃喃自语已表露无遗。
他的立场，从通天教主出现那一刻便已经决定了。
何况，在场对通天教主孺慕至深的，又何止如来一人！截教教义，可是‘有教无类’啊！
三人对峙着漫天神佛，双方无人动弹，一方是无所畏惧，一方是胆战心惊，整个战场一片寂静。
被通天护住心脉的潜影喘息片刻，不住的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她岸上之鱼般的深吸一口气，举起开天神斧赌上性命的又是一击。
五击。
天条崩碎一角，山河同悲，晴天落雪，火风呼啸。
潜影终于忍不住的单膝跪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痛得血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遥远天际，一声震天咆哮响彻天地，一只血色麒麟踏云而来，巨大的身躯遮天蔽日，所经之处地动天惊。
潜影抖动的身躯艰难的转了转，望着天际麒麟仰天长啸一声，金光闪闪的鳞片融成时间最炙热的岩浆，由上古存活至今最后一只麒麟王者化成一滩火水，如同倾盆大雨般滴落在潜影身上。可以融尽一切的岩浆并未给潜影带来任何伤害，反而她身上的伤势随着火雨滴落而冲洗得干干净净。
浑身鲜血的潜影站起来，举起开天神斧飞儿扑火般的劈下。
六击。
七击。
八击。
“够了！”站在已经龟裂开的大地上，感受到此刻大地上生灵已经所剩无多，王母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逼疯了，崩溃喊道：“敖寸心！你再如此下去世间万物便要绝亡了，你便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
潜影举起已被青筋狰狞覆盖住不复以往皎洁如玉的手，对着只有一角完好的天条劈去。
这一击若是真挥下，那么天条便不复存在，莫说秩序，只怕天地都要重归混沌。
但是终究这一击未曾落下。
一声叹息似乎从天际传来，却响彻在每个人耳边，那熟悉的音道，让玉帝王母同通天脸色一变。
潜影手中的开天神斧化为灰烬。
潜影却毫无一丝以外，捂着胸口难受的喘了喘，回身仰头看着悄无声息出现的道人，冷冷道：“西海敖寸心，见过鸿钧道祖。”
鸿钧道祖四个字，使得在场之人皆心神一震，纵使他此刻只身着一身普普通通的道袍，无半丝威压，却无人胆敢轻视半分，甚至连抬头望一眼都不敢。
鸿钧踏剑而立，虽周身灭世之风呼啸不绝，衣袂却无半丝抖动，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潜影，淡淡道：“如此不折手段也要让贫道现身，所求为何？”
“公平。”潜影仰望着道家的骄傲，一字一顿道：“真正的公平。”
真正的在法则面前众生平等。
不是瑶姬同杨天佑相爱便魂飞魄散，玉帝同其他仙人甚至是凡人生下金乌和七仙女却无人敢提。
不是王母忽来兴致便令人间百花齐放，而龙王被人设计多滴了三滴雨水便被按头就杀。
不是金乌晒得四海干涸只被轻轻掀过，龙三太子被哪吒抽筋扒皮，龙王上天讨个公道却只因哪吒是封神榜上一员大将而反被玉帝呵斥其水淹钱塘江百姓。
潜影动了动，体内万蛊啃食般的痛楚也未能让她眼中的锐利黯然，她道：“若是天条只能被这两个背主忘恩无才无能之辈用来满足他们的私心，那寸心宁可这天地重归混沌！”
如果我的亲人生生世世如此苟延残喘的忍辱活着，我的女儿在他们的眼底只能注定见不得光明，我曾经身为洪荒三大王者之一的龙族血脉一点点的被这两人驯服同家犬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么，生亦何欢！
鸿钧深邃的眼眸无半丝情绪，他低头看着这小小的龙女，平静道：“世间无人能无半点私心。”
“那至少掌权者需令人信服！”对于鸿钧若有所指的话中意味没有半点惊恐，潜影侧了侧头，宝莲灯浮起于半空之中，如同胭脂落入雪地融化般，潜影举起的手中绽放出一抹血色，伤处越来越大，众人可清晰看到一把泛着晶莹紫气的剑从潜影手掌中钻出，此剑破掌而出后，同样的三把剑也同样的从她掌中钻出。
四把带着浓厚煞气的神剑得见天日便兴奋起来，铺天盖地的剑气令在场修为不足者只感到万箭穿心之痛。
通天诧异订单望着长啸着的神剑，不可置信道：“诛仙剑？！‘我’竟将此也给了你？！”
享誉三道六界的第一凶剑按着潜影的意志将宝莲灯围起，许是感应到了危险，宝莲灯瑟瑟发抖着燃起深蓝色的火焰来护着自己。
望着宝莲灯跃动的火芯，鸿钧感应到宝莲灯内沉睡着的那抹魂片，波澜不惊的瞳孔猛地一缩，眯起眼，万钧威压覆盖在潜影身上:“你竟敢……”
“若是天道不允，那便让魔道来行。”潜影望着宝莲灯内罗睺的魂片，垂眸淡淡道：“道祖您真身下不来这区区下界，寸心不介意，以区区龙魂麒麟魄撞碎着浸过忘川水的宝莲灯，让罗睺出世。”
鸿钧气势越重，潜影被压得猛地单膝跪地，四把诛仙剑却牢牢的困住了宝莲灯。
“甚好。”鸿钧低沉的声音表明了他的态度，玉帝王母手脚发软跪于地上，却不敢求饶半分。
鸿钧话一落地，两道紫光分别由玉帝王母身上脱离，飞至鸿钧身旁，围着他转着。
鸿钧伸出手，蕴含着浓郁功德的紫气便亲昵的轻蹭着他的指尖，他冷声道：“既然你所求公平，他们二人所过已偿，那你灭世之过又如何？”
潜影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眼睛恋恋不舍的看着被孙悟空压住不让过来的杨戬，目光一点点的将他的容颜刻在心底。
她手指动了动，狼狈的外表随即变得容光焕发，但是在场之人都看得出她的色厉内荏。细心的打理好妆容，潜影跟杨戬笑了笑，道：“二郎，你闭上眼睛。”
杨戬哽咽一声，拼命欲往她这边来，却被孙悟空跟哪吒，甚至通天都插手压住了他。他丝毫不顾自己狼狈的模样，通红的双眼露出了哀求。
潜影侧了侧头，如同千年前他们尚未决绝前一样明媚的笑着撒娇道：“杨戬，你就听我这一次吧，闭上眼好不好？”
喉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杨戬摇头，以为已经干涸的泪水蔓延在他的脸上，他哀求的喊道：“寸心，求你，不要。”
“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潜影如同仍是杨戬妻子时候一般起鼓了脸，娇喝道：“我说的错了，你不听，我说对了，你也不听，你太讨厌了杨戬！”
“我讨厌。”杨戬被死死压着，满是泪痕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抹笑，他哽咽道：“这么讨人厌的我，你都没能骂个痛快呢，你甘心吗？”
潜影用尽力气的伪装褪去，她摇头叹息，淡淡道：“何必呢？”
她转身望着华山中残破不堪的天条，又回了回头，带着些哀求道：“我很想，很想，在杨戬心中，一直都是那个如同涛涛海水般喧嚣的敖寸心的。”顿了顿，道：“杨戬，你闭眼啊。”
杨戬口中细碎的哽咽声令压着他的几人都不由心底一酸，他绝望的一点点看着那抹消瘦的粉色背影，慢慢跪在地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潜影摇身一变，一条粉色的长龙便现于众神眼前，诛仙剑微微嗡鸣，四把剑陡然变大，将她金黄色的龙眼挖出，然后化为灰烬，将龙眼掩上一抹灰色。绽放出夺目光芒的宝莲灯悬浮在龙眼上，从花瓣开始枯萎，凋零在龙眼上，龙眼瞬间干涸成精铁。
摆了摆龙尾，潜影往西边回头看了看，随后毅然撞在了龙眼上，溅起一朵血花。
龙眼应声而碎，细沙状的粉末带着龙与麒麟的血液随着呼啸的狂风无处不在的洒在了三道六界。
淋漓血雨洒在洁白的龙身上，死死蜷缩起来的白龙睁开眼睛，只见原本天的裂地动肉眼可见的回溯成往常模样。确认危机已过，白龙动了动庞大的身躯，露出身下娇小的女子，瓮声瓮气道：“丁香，你没事吧？”
丁香先是看了看敖春，在发现他无大碍后才安心下来，侧头望见洁白龙身上的血迹，不知为何，泪水忽然决堤而出。
江南小居中，一朵巨大的白牡丹收缩的花苞绽放，百花仙子轻抚着危难之时护着她的花瓣，涩红了脸，想起心中那个送她这牡丹法器的人。看到花瓣上的血液，她好看的眉头拧起，举袖轻拭着，心想寸心送她的法器，可不能弄脏了。
火焰山的芭蕉洞中，牛魔王死死抱住铁扇公主的腿不放，任铁扇厮打也不松手。铁扇皱眉喝道：“回你的玉面公主那去！别拦着我去找寸心！”
牛魔王被打得痛得眯眼，看着一旁被他打晕的红孩儿，抱着的力道更大，喊道：“媳妇，老牛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别离开这里！三公主能给咱家做这么好的结界，她自己肯定有更好的法器，定会没事的！”
诸神诧异的发现，原本被毁得残缺不堪的世界渐渐复苏，那些在此天灾中死去的生灵活了过来，彷如时光回溯般，世界焕发出了生机。而原本破碎的天条也犹如雨后竹笋般渐渐生长出残缺的部分。
通天伸手，掬起细碎的血雨，诧异低声道：“混沌钟？”
鸿钧抬头望着绵延不绝的血雨，半响，淡淡道：“可是看够了？”
这一声令还在震惊中的诸神面面相觑，倒是通天敏锐，立即看着虚空之处，挑眉道：“伏羲，既然来了，也须得好好同我们的好老师叙叙旧，为何躲在一旁默不啃声呢？”
伏羲现身于诸神眼中，轻轻的拂了拂衣袖，淡淡道：“妖界人间遭此横祸，妹妹不如老师可分身下界，我这做哥哥的，自然要来看看。”
仿若没有听到伏羲意有所指，鸿钧手指轻弹，指尖紫气便飘到伏羲面前，道：“既如此在意，那不如治之？”
伏羲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却感到猛地一震，口中话语便堵在嘴中，任由两道紫气穿入身内。
诸神此时纷纷有感，榜上有名的诛仙榜上名士只感到禁锢的枷锁松开，不由一愣。天界天兵天将倒是对着伏羲纳头就拜。
只见一道身影从伏羲体内飞出，站在伏羲面前，同伏羲一模一样的脸上尽是冷意，冲伏羲稽了稽首，便转身离去。被留下的伏羲则对着自己的恶尸背影拱了拱手，道一句道友珍重。
眼看这场大戏落幕，通天嗤笑一声，转身看着自己一身佛袍的徒弟，以及曾经榜上有名的弟子，挑眉道：“吾通天为你们做的，仅此而已罢了，既已自由，何去何从，尔等好之为之。后会无期。”
抬头一望，只见天际云雾被挤开，一个游神的洞穴遮天蔽日的覆盖于众人上空。通天仰头一笑，御起飞剑便投身虚空之中。
如来等人皆知，他们的师傅已经突破心魔，踏碎虚空而去。不由对着虚空跪下，三次叩首。
鸿钧眼神深邃的望着跪在他面前的青衣道者，只见青衣男子举起一枚棱镜，轻声道：“此乃此次横祸中逝去的数亿生灵魂魄，敢问道祖如何处理？”
鸿钧接过棱镜，淡蓝色的发力燃起，数亿道金光从棱镜中射出，飞回他们所归之处，金光落地，化成一道道人身，他们奇异的挠头四顾，似乎不知道为何自己先前有所停顿。
鸿钧淡淡道：“绝无下次。”
陆压笑着应和，似乎没有听出鸿钧言下之意。
待鸿钧身影瞬间消失，陆压撩袍跪于伏羲面前，道：“虽道祖仁慈，生灵虽活，但是他们生死薄却已错漏，恳请陛下助臣重铸生死薄。”
伏羲好笑的看着跪在他面前云淡风轻的陆压，余光看到了孙悟空握着金箍棒的手青筋直爆，挑眉笑道：“诺。”
而在大地深入几千里的冥府，忘川河旁静静熬汤的孟婆只见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抬头一看，熟悉的容颜印入眼帘，只见壮汉讨好的笑了笑道：“后土，抱歉，当年我失约了，那你承诺过一世为我洗手做羹的话还作数不？”
孟婆，亦或是称为后土的她闭目点了点头，晶莹的泪水从眼中滑出。
躲在岩石后边的忘川女拿着杨天佑、杨蛟和瑶姬魂魄匣子的阎王看着这一对终成眷属的佳侣欣慰的抚须点头，对着身旁的判官笑道：“三公主所托之事，我等也该去找那杨戬物归原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宝莲灯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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