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劫受》白木鱼

48、第四世-你的师傅

　　到最后，我也没弄懂这对小夫妻对六合到底是哪个意思。因为在我说要引荐的时候，清梦和章子一起说不用，并且慎重的让我保证，千万不能与六合说这件事情。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所谓不能打草惊蛇嘛，他们这是要偷袭。

　　这一次的苗疆之行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晌午才往回返，原本我并不打算走太远的，谁知两夫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一帮我到底。结果那一天，我们是直接驾车从苗疆城中冲到了苗王宫殿的大门口，惊的守门士兵以为我们要强闯宫殿，一个个拿着长枪对着我们。

　　我吓得直敲章子，一边朝士兵们赔笑，因为我不会说苗语，所以也没敢开口。倒是让我意外的是，清梦居然会。

　　“你给他们说什么了？”等章子驾着车原地掉头，我扯着清梦问道。

　　清梦笑了笑，“我只是对他们解释，我家相公驾车技术不好，冲撞了各位军爷抱歉了。不过我倒是有点收获，他们询问我们说我们像是外乡人。我就说仰慕苗王，所以就来宫殿门外参观一下，结果他们说啊，想要了解苗王就直接去城中最大的书馆，那里有各代苗王平生事迹的记载。”

　　对此，我异常兴奋，表示自己这一趟来的真值得。前几次的前来，最多是收集到民间的一些小本本，然后就是苗疆民间有关蛊术的传闻。

　　“现在要去么？”章子回过头来问我，我当即就表示前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章子扬鞭的瞬间，我的耳边顿时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幽幽的不易让人察觉，只听见淡淡一句。

　　舜越三十一年，七月初二……

　　我心中咯噔一下，立即扬声道“章子，停车。”

　　“姐姐……你搞什么。”

　　“不好意思，我不去了，那书馆，等下次……”等下次，我自己去。

　　是了，我这样做太不小心了。如果赫连殷的敌人通过我这里挖掘到赫连殷，这不仅会连累到赫连殷，甚至会牵连到梓荷山。我打量了一下大街，满大街都是苗疆之人的装扮，我们三个明显中原的装扮，真是显得太过凸显。

　　不过还好，回到村寨的时候已经是即将黎明，我便又理所当然的住在了小夫妻的家里。原本我是颇为不好意思的，担心自己这样连续的住会耽误人家生活，毕竟人家是夫妻嘛……

　　可刚一回到村寨小院，梦清进了屋子便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个锦带。

　　“我出去一趟，你们先进屋休息。”这语气，理所当然利落平淡的好像章子不是他相公。

　　没想到将马车牵去马棚的章子也淡定无比的答应了。

　　我很不淡定的准备开口问梦清去哪里，结果还没等我问，人家就已经消失在院门口，留我一个人望着天边淡淡的鱼肚白吹风。

　　“走吧？去睡觉。”

　　“喂！”

　　所以最终结果，是章子睡在里面，我独自坐在院里的小桌前，等待天亮。当然还有一个关键，就是我担心有人从苗疆跟踪过来。

　　在这个朝代，苗疆虽然归属了中原皇帝，但苗疆依旧属于外邦，所以出现在苗疆的中原人，除了朝廷使节官员，就只有所谓江湖中人了。

　　昨天三个中原人大摇大摆的驾着马车直接闯到苗王宫殿，这不免会引起他人注意。如果追杀赫连殷的人是个心思精密的人，他就非常有可能怀疑我们昨天的举动。

　　不过……希望自己是太过于警惕了。

　　原本我是想坐在院子里想问题到天亮的，可是结果非常不好，我不小心睡着了，等一睁眼，就发现日上了三竿，身上披了一件……恩，非常眼熟的衣服。

　　“你这就是所谓的采药？一采就采了三天？你的药呢。”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眼熟的衣服，不是赫连殷的么，哎，这还是我亲手做的呢。

　　“我亲爱的姐姐，你弟弟我在和你说话呢。”下巴忽然别捏住，一双桃花眼就闯入了我眼中，而那说话的声音，颇为咬牙切齿。

　　这一定是被气着了。

　　“赫连殷，你不在家呆着跑出来做什么。”我没好气的拍掉他捏我下巴的手。

　　他盯着我，“你还好意思说？等你那么久都没见回来，我能不出来找？”

　　我瞥了一眼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笑的颇为欠扁的章子，“赫连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你别问。”

　　“喂！”

　　他继续盯着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是采药么，怎么采到男人家里来了？”

　　什么叫做男人家里，那么难听。我愤怒的指着章子对赫连殷吼道“喂，这货明明就是和你一样是小屁孩！”

　　那边的章子很好很乖的迅速炸毛“死女人你说清楚，谁是小破孩，小爷我都成亲了成亲了！”

　　赫连殷瞥向章子，“没看出来呵，你居然成亲了。”那言下之意就是，居然还有人嫁给你？

　　那边的章子显然是没听出赫连殷的言外之意，反而异常骄傲的扬了扬下巴，挑衅道“是啊小弟弟，哥哥比你大，哥哥我成亲了。”

　　谁知赫连殷嗤笑一声，一脸鄙视的扭开了头，嘀咕道“大的脑壳都关不上了。”

　　我有点内伤的看着章子显然没听明白。所以我好心解释，“脑壳关不上，脑子不就流出来了么。”

　　言下之意，没脑子。

　　“臭小子，你居然敢骂我！”

　　在章子家闹腾了一会，我便带着赫连殷回去了。我实在没想到赫连殷居然会跟过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过来的，也许他以前就跟踪过我？但是不管我怎么缠问他，他就是不肯说。

　　不过，也幸亏赫连殷跟过来了，我才能看到他们两个斗嘴。特别是知道他们两个上辈子的交情。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你想啊，上辈子的章子看起来很佩服赫连殷的样子，而如今呢，两个到是斗嘴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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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些日子我倒是忙着将自己的医术提高一个层次，所以经常跑去后宫询问六合有关医术方面不会的问题。而空余的时间，我则偷偷找些关于苗疆风土人情的书，顺便拿了些银两下山找了一家隐蔽的制衣店，弄了草图找店家一部分一部分的做苗族服饰。

　　我原本以为章子那对夫妻知道六合在梓荷上山后，不久就回来找他的，但自从上次以来，我上山后好几个月，我都没发现六合有被算账。

　　这天，我趁着赫连殷去上课的空档，再次拿了草图下了山。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梦清。

　　“你怎么在这里？”

　　梦清对我摇了摇头，“我们已经从山里搬出来了，以后姐姐别去那里找我们了。现在我们就住在这街头的客栈里。”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却又有些不解。“为什么？”那边不是住的好好的么。

　　她叹了一口气，表情颇为严肃的看着我“姐姐，你觉得你了解你的师傅么。”

　　我看着她眼神中的严肃，不禁有些踌躇。“那个……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我……觉得他不像是普通人。”

　　“那就好，姐姐，告诉我，你相信我么。”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恩，当然。别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熟悉。”

　　梦清一双秋水眸盯着我看了一会，便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轻巧的微笑。“姐姐信我就好，所以下面的话，姐姐要听好。不管你是真信还是假信。”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那一瞬间四周似乎都静止了下来。

　　全世界，我似乎只能听到她的话。

　　她说。

　　不要完全相信你的师傅，你的师傅，六合，他……的确不是人类。所以，如果有机会，最好尽快离开他。带着赫连殷。

　　什么意思……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更多。那街头的喧闹却再一次恢复，而我的面前，却没见到梦清。刚才的梦清，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梦。

　　而我的心，却砰砰砰跳个不停。很显然，我将那句话，记得很清楚。

　　接着去制衣店，我路过梦清所说的那家客栈，特意的抬头看了看，正巧，看见楼上开了一扇窗户，章子正少年姿色很好的倚在窗台上，朝我意味深长的一笑。

　　我一直都没有了解过六合。

　　只知道他是捡到我和赫连殷的人。也只知道他的医术和毒术都很好。还知道他是个容貌异常漂亮的妖孽。其余的……不知道。

　　我曾经想过，六合所说的命定之人到底代表着什么。他那般绝美的一个人，仿佛不在凡尘之中。还有他的那般自私，就像故人所说的挑除六界外，不在五行中，凡人的生老病死，与他无关，因为他切身感受不到。也……看透了这一切。

　　所以这样的一个他，为什么要收养我，收养赫连殷。

　　命定之人？难道这就是他最终的目的？

　　还有他到底是什么。妖怪？还是鬼。

　　还有……章子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这些疑问一个个的将我埋没，我坐在小院里感到不知所措。第一次，我是那么的无助。周围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得了我，周围还暗藏着那么多的波涛汹涌，随时将我吞没。